《天远地长一时光》灵山妖石

15、第 15 章

　　清脆的警笛声把时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紧紧的抱着怀中颤抖的夏玖，低声安抚着。
　　几个警察走了过来，把他们都带回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时光交代了事情的原委，说自己是带学生出来买笛子的，准备去吃饭，与遇上了打劫的，不小心划伤了其中一个劫匪的脸。
　　夏玖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想告诉警察是自己划伤的那个劫匪，被时光拦下了。
　　做笔录的民警看了眼电脑里时光的档案，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刚出来没几年，老实一点，还想进去啊？”
　　“对不起！”时光还紧紧的攥着夏玖的手腕，一个劲的低头认错，“实在是害怕，一时失手，他伤的不重吧？”
　　民警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时光看见屏幕上林放的名字，才想起来好像答应了林放中午一起吃饭的。
　　“不是说吃饭吗？你人呢？”林放问，随后就听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他瞬间紧张了起来，“你在哪？”
　　“我有点事，”时光轻声说，“对不起，我忘了吃饭的事了，你自己先吃吧，我一会就回去。”
　　“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林放追问着。
　　“不用了，我——”
　　“时光！”林放低吼道，“又不听话是不是？发定位给我！”
　　“我在中心商厦这边的派出所，”时光的声音依旧温柔，“马上就回去了，你不——”
　　“等我，马上就到。”林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时光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问你呢！”民警敲了敲桌子，瞪着时光，“那什么划的，凶器呢？”
　　“我这是不是算正当防卫啊？”时光问。
　　“那我们也要知道，你拿什么防的卫，管制刀具是要没收的。”民警说。
　　“就……就是路边捡的铁片。”时光说。
　　“你别不老实，糊弄鬼呢？又想进去了是吧？”民警一拍桌子，吼了起来。

　　“时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光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你怎么在这，怎么了？”
　　“舒哥，交接完了？”民警站了起来，递了支烟过去。
　　舒轲摇了摇手，皱着眉头看着时光，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我们遇上打劫的，我用那支笛子划伤了其中一个劫匪，”时光凑到舒轲耳边，小声说道，“他非要我把凶器拿出来，帮个忙！”
　　舒轲点了点头，那支笛子是他接时光出狱的那天送给时光的，笛子里的机关也是他找人设置的。
　　他走上前，拉着那个民警说了很久，转过头冲时光笑了笑：“没事了，把笔录做完，你们就可以走了。”
　　“谢谢啊！”时光松了口气。
　　“跟我还这么客气？！”舒轲笑着，“吃饭了吗？”

　　“还——”时光话没说出口，就听见了林放叫他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林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攥着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怎么进派出所了？”林放一脸焦急，自从知道时光曾经因为杀人坐过牢，他就特别担心，他相信以时光的性子，绝不会莫名其妙的去杀人。
　　“带学生出来买笛子，碰上打劫的了，没事。”时光笑着说。
　　林放用手擦了擦时光的额头：“看你这一头汗，还说没事？！跟我回去！”
　　舒轲突然拉住了时光的另一只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扯了两下，一本正经的瞪着林放：“他笔录还没做完，现在不能走！”
　　“那我陪你！”林放盯着舒轲，他认出了这就是那天自由侠里的那个男人，大眼睛，板寸，是那个狱警。
　　时光回头看了眼夏玖，他正仰着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你帮我把他送回家吧，等你回来，估计我笔录也做好了，我们一起回学校。”

　　看着林放在茶室门口跟那个小男孩分开，夏天长一路跟着林放回了学校，才开车带着张美兰回了家。
　　刚到家，他就收到了姬雨的微信，说时光有学生了，报了最贵的课程，问他是不是按老规矩给时光提课时费。
　　夏天长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半天，心想时光还有点本事，居然真的能拉来土豪学生。
　　“试用期，屁的课时费，没有！”夏天长回复道。
　　他满脑子都在惦记着，如果时光知道了林放的事，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伤心的，如果又哭了怎么办，他还要不要再安慰时光？
　　“操！你就说你是不是活该？”夏天长突然骂道，“叫你他妈不长眼，一点记性都没有！”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把那些照片发出去。

　　“新学生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夏天长想了想，还是给时光发了条微信。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时光还是发的语音：“等他约时间，一周三节课。”
　　“晚上妖精生日，一起去唱歌！”夏天长见时光一直也没在群里说话，特意提了一句。
　　时光过了很久才回复：“好啊，林老师说他也去，我跟他一起。”
　　夏天长的心隐隐的刺痛着：“你跟林放，发展到哪一步了？”
　　“老板，我跟林老师不是那种关系。”时光说，“我们只是朋友。”
　　夏天长愣了一下，难怪林放说要跟他公平竞争，原来还没有得手，那车里的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信！”夏天长说。
　　“真的，我发誓。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光回复道。
　　“他是不是在追你？”夏天长问。
　　“嗯。”
　　“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挺好的，”时光说，“能碰上一个也不容易，我想尝试一下。”
　　“不准跟他在一起！”夏天长打了这几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删除了，换了一句，“他不可信，你要谨慎。学校里的老人都知道，他很滥的。”
　　“我听说了，会好好考虑的，谢谢老板。”时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带着笑意。
　　夏天长把手机扔在一边，进厨房煮绿豆汤去了，姬雨告诉他有家长约了下午的试听课，一共五节，够时光忙的了。

　　“别跟那些富二代走太近，”林放开着车，带着刚吃完饭的时光回学校，“没一个好东西。”
　　时光笑了笑：“那你呢，是不是好东西？”
　　“我不是富二代，我的钱都是自己辛苦挣的。”林放说，“你什么时候见我乱花过一分钱？”
　　“那你很厉害，”时光无奈的笑着，“我都三十多了，一分钱存款都没有，找个工作还得住宿舍。”
　　“哎，时老师，”林放突然转过头，笑着看着时光，“要不，我包养你吧？！”
　　“哈哈，好啊！”时光笑道。
　　“我说真的！”
　　“去你的！”时光转头看向窗外，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

　　“时光，我问你个事。”林放突然严肃。
　　“嗯？”
　　“如果他回来了，找你忏悔，你还会回头吗？”林放微微蹙眉，胆战心惊的问。
　　时光沉默了良久，摇了摇头。
　　“这么绝情啊？”林放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时光低着头，脸上的笑容没了，“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回来，十年都杳无音讯，他哪还会回来，怎么可能忏悔，怎么会找我，他不怕我揍他泄愤么？”
　　时光说着，又笑了起来。
　　林放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回来求自己原谅，会怎么样呢？
　　时光摇了摇头，清空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回到学校，姬雨就告诉时光下午排了五节的试听课，还有十五分钟就有学生要来了。
　　时光赶紧跑回了教师办公室，开始准备。
　　仓鼠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在转轮上肆意的奔跑，可它不知道自己跑的再怎么用力，再怎么欢快，也不过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或者它知道，只是跑的甘心。
　　第一节课，时光准备的很用心，林放去补昨天的课时了，也没在他身边晃悠，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样才对，他还有工作，才不要整天想着那些没有营养的事。

　　夏天长把绿豆汤偷偷摸摸的送去了前台，嘱咐晴雯和姬雨一定要盯着时光喝完，就开着大G离开了。
　　他让虞子期帮他查了一个住址，后备箱装满了水果营养品，直奔而去。
　　老旧的教师宿舍楼，墙上连楼号都没有了，夏天长问了七八个人，才找到那一栋。
　　他把车停好，两只手拎的满满当当，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六层的住宅，夏天长爬到顶楼，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脚边，敲了敲门。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疑惑的看着夏天长：“小伙子，你找谁啊？”
　　“阿姨好，我是时老师的学生，来看看你们。”夏天长把东西又拎在了手里，想要往里走。
　　“哦，来来来，进来吧，”老太太满头花白，看着却十分精神，侧身让夏天长进屋，“老时，有学生来看你了。”
　　夏天长想要换鞋，又看了眼水泥地面，觉得好像没有换鞋的必要，就走了进去，把手里的礼品放在了桌上。
　　房间里传出来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夏天长听的入了神，他看着这间不大的屋子，老式的结构，客厅很小，沙发都没有，只有一张方桌靠墙摆着，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
　　这就是时光跪了一夜的客厅。
　　“傻逼，为了那种人渣，值得吗？”夏天长环视着四周，在心里暗暗骂道。

　　老太太让夏天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倒了杯茶放在他身前，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姨，你们身体还好吧？”夏天长看了一眼身后的厨房，虽然屋子破旧，却收拾的很干净。
　　“挺好的，我们都硬朗的很，你有心了，真是好孩子。”老太太笑道。
　　夏天长看着她的笑容，一时又走了神，原来时光那个迷人的笑容是来自于强大的基因，眼前这个老太太如果年轻30岁，一定有几个连的追求者。
　　“阿姨，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或者要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夏天长双手把名片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老太太笑着，拿着名片，伸长了胳膊后仰着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艺术培训学校？不错不错，有出息的孩子。”

　　笛声停了，夏天长扭头望去，看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爷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支青翠的笛子。
　　那支笛子一看就是上品，只是在中间套着一枚圆环，夏天长知道，那应该是支断过的笛子，被高人修补过，笛声依然那么清亮。
　　“时老师！”夏天长立刻站起身。
　　老爷子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夏天长：“你是……”
　　“老糊涂了你？”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的学生，小夏！”
　　“我的学生？”老爷子疑惑的看着他，“我有姓夏的学生吗？”
　　“哦，我是小时老师的学生，时光！”夏天长说。
　　老爷子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抬手往门口一指，低吼道：“出去！”
　　“啊？”夏天长愣了一下。
　　“老时，干什么啊你？！”老太太拉扯着他的衣袖，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埋怨。
　　“那个伤风败俗的玩意，能教出什么好东西？”老爷子双眼一瞪，手狠狠的一甩，“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