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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8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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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顾倾赶到茶园已经过了零点,凌晨一点,茶园里只有微弱灯光,出发之前顾倾联系过茶园客服,节假日茶园民宿房间全部订满。所以凌晨一点,顾倾停好车在茶园门口,是从写字楼直接出来的,回家也没来得及换件羽绒服,大冷得天就在衬衫外套了件羊绒大衣,他关掉暖气调整了下车座椅,然后熄火给多肉大姐打电话。邻城地处江南,虽然少有大风大雪,可是凌晨一点的郊外也是有零下的,何况衣服单薄,顾倾不禁想,最好能冻出感冒或发烧,这样多肉大姐再生气也熬不住他的诚意在。
电话响了三声后,多肉大姐接起电话,有点睡意朦胧的声音,但顾倾突然在想多肉大姐真的睡着了吗?
“喂?”
“睡了?”顾倾不动声色,平静地问。
路茶茶彼时已经躺在自己白色床套的被窝里,屋里开着一只小夜灯,凌晨一点墙上的电视机正放着美国动作大片,茶茶接电话前已经摁了静音,只见电视机里影像变幻,无声。
茶茶轻轻嗯一声,却听见顾倾打了个喷嚏,还有鼻子明显的抽吸声,茶茶奇怪,大半夜不睡是生病了?茶茶忍不住,还是问:“你生病了?”
“如果你现在肯收留我,也许还能挽救我不生病。”顾倾说话之前嘴巴咧开了笑,无声的笑,眼睛笑得弯弯,突然之间觉得幼稚是另一种成熟的表现。
茶茶一下从被窝里探出头,爬下床,光脚踩在地板缩了缩还是继续踩上去了,走到窗边向外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茶茶觉得心口扑腾扑腾的,小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口的感觉,她想要表现得特别淡定沉静,她努力抑制不想承认内心里那扑腾扑腾的是紧张,由于更多期待而导致的紧张。
“你在哪里?”茶茶嘟嘟嘴,站在窗前什么也没看到,有些委屈又有些娇气。
顾倾的笑始终难收回,开车下去往村里走,这下更是冷得刺骨了。年少轻狂不羁时,未曾为爱情迷失,那些不羁叛逆的时光为许多事躁动,不缺男女之情却从未沦陷,如今二十五岁多年纪,一身戾气尽去,归然平静,在这个年终的隆冬深夜中终究做了青年幼稚之事,不带愤恨或厌气,只感觉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和那份心与心碰撞间的有趣。
“茶园没有房间了。”
还真在这,“你等我下,我马上来。”
茶茶觉得冷,直哆嗦,心里虽纠结还是马上换了睡衣,套了羽绒服准备出去,停在房门口听声音,一切安静,想了想又折回房中,从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床品,装好拎袋抱在胸前,蹑手蹑脚地开门关门,又一步一台阶停顿下楼。终于到楼下堂间,这才呼口气放松,又不能开灯,拿了手机照着光亮轻轻开大门出去,又再拿钥匙锁好,周围寂静一片,除了她开关门偶尔发出的唏嗦声。
今天月色皎白,手机屏幕随机暗了,茶茶把手机放好在羽绒服口袋里,抱着床品像个贼一般溜出天井院子,刚从外把院子栅栏门内的锁销扣好,一转身就见一人站在月光下,吓得差点惊叫一下子又合上。顾倾站在那里,大衣领子竖着,双手环臂在胸前,实则是把大衣紧紧裹着,双目炯炯。
顾倾站在风口里吹着,大半夜的也没半个人欣赏看着,愣是站着模特步,背脊挺拔,没有丝毫含胸,实则牙齿打战,呼吸微重,见到多肉大姐从门里出来,抱着一团东西看见他先是惊恐,随即又淡定。顾倾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她,抱住一团温暖,将来抱着多肉大姐睡觉应该是极其幸福的。
“你~”抱着自己的身体除了紧贴着的衬下有丝温度传来,其他周身都感觉凉凉的,茶茶不禁想,装什么酷啊,这大冬天的,就穿一件衬衫加一件外套就到处乱跑。
回到茶园,茶茶带他到旁边工作室的平房里,掏出钥匙开了最西边朝南的房间,让出空间让顾倾进去,开灯关门。
这似乎是书房又或者是临时睡房,朝南是整面玻璃墙,只拉了白纱窗帘,两张看着极其舒适的单人沙发椅。他发现不管是茶园还是野花茶语都喜欢整面的玻璃墙设计。靠墙则是订制的整面墙书架,一半放了书,一半放了一些装饰物或水养植物,这里的书相较于小洋楼民宿里的休闲书籍,要更加专业和有针对性,西墙临窗靠着一张单人床,床头柜与南墙的角落放着大叶绿植,东墙有移门开着,顾倾望一眼发现移门那边有更大的空间,似乎是个工作室,具有实下流行的文艺气息。
“那边是萍水的工作室,这里是临时的小睡房,偶尔用来看书和小憩。”茶茶说着,已经把旁边的小太阳打开,又到移门的那边拖来一个油汀通了电,打开供暖,并关上移门,又把南边的厚窗帘拉上,还有西窗的同色窗帘,顿时屋内隔绝,只剩屋顶小灯亮着温暖的黄光。
忙活好这些,一时无言,顾倾一直盯着她看,茶茶知道却不敢回视,她说:“我去烧点热水,你坐在这里,一会就暖和了。”
茶茶指指油汀面前的单人沙发,然后又去了移门另一边,不一会儿端着茶托过来,茶托上是烧水壶和一小茶壶及两杯,刚插上电烧水,又返回隔壁,这次再回来抱着条毛毯。顾倾已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见她走过来腿轻轻放下,茶茶有些局促,刚想把毛毯放他身上,被他手一拉已经坐在他腿上,顾倾又顺理成章地把她怀中的毛毯摊开,盖在两人身上,此时多肉大姐在刚刚一阵忙活时已经脱了羽绒服,白色磨毛棉衫应该是贴身穿着,摸在上面手感很好,下身的黑色裤子应该也只是单层的厚棉材质,柔软单薄,只一会儿,肌肤隔着衣料亲密贴合,温暖互相传递。
“肉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吗?”顾倾抬她下巴直视自己,“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了?”
茶茶被他看得难受,不自觉咬唇,原本一肚子憋闷气以及各种拿娇和失落,此刻正一点一滴瓦解,可她的确在乎,不能当作全然不知。
低低的电鸣声,顾倾寻声查找,手微松,水烧开了,茶茶趁他放松,推开他起身,拎了水壶到小茶几,因是深夜泡了简单的水果花茶,取了一些焦糖饼干和糕点,主要以暖身为主,他刚刚抱着自己的手冰凉,脸色也苍白。
茶茶坐另一张沙发椅,端起其中一杯茶水在手上,温暖又微烫。
顾倾偷偷在心里叹口气,站起身把毛毯盖到她身上,半蹲着,“茶儿,你的心里憋着事,你不开心,你生气,我理解,正因为你有多种情绪发生,我才开心,这代表着你在乎。不过,当你的情绪是生气不开心时,而我正好不知道其由,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无论是改还是解释总要开个庭得一审判机会吧?”
茶茶脸红了,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很无理取闹,很小女生,可是他却从不解释,还如此光明正大,内心里无数小结纠着,这个坎还是有些过不去。她从椅背的羽绒服口袋中取出手机,没一会有音乐响起,她递出手机给他。
顾倾接过手机,站起身看。茶茶听见他在身后轻轻踱步,自己窝在沙发里一阵紧促。
顾倾走回来,把手机还给茶茶,轻拉一下椅子,两张沙发紧挨着,他坐回自己那张,一手摸着下巴看着多肉大姐,嘴角带着浅笑,眼晴里全是温柔。茶茶受不住他的目光,嘟嘴用毛毯捂住脸,又想到他穿的这么单薄,拉下毛毯来盖住两张沙发椅。
顾倾低头浅笑,拉住她正在塞毛毯的手,对她说:“这支广告平安夜前就播了,我以为你早就看到了。”
茶茶咬唇,假笑,微眯着眼,“重点是在这里吗?”
他笑着,坐在沙发里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手未放开一直握着放在毛毯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奈何多肉大姐仍旧不言,盯着茶点发呆,放在毛毯下被握着的手也是松弛被动状态,顾倾又笑,他都没有发现,和多肉大姐在一起后,他经常笑,尤其今天这个晚上一直在笑。他又错了,应该主动“坦白”从宽,怎么能等多肉大姐问呢。
顾倾正色,“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连朋友都谈不上,但的确在我前半生的生涯中,是在年少时便认识她。这支广告在三个月前拍摄,当时进棚时才知道是她,这是一支商业广告,奔着钱去的,无所谓和谁拍,所以也没有探究为什么她顶上位了,过后就更不在意了。”顾倾始终看着她,顿一下方说:“那时还没遇到你,如果是现在,我会顾忌你的介意,拒绝录影。”
茶茶头微低着,脸红透,又不自觉咬唇,不知如何回应,听见他声音。
“肉姐,你能别咬了吗?”
茶茶抬眉:“什~么?”
顾倾托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深吻。
冬天的深夜,屋里一室温暖,热茶与甜点,伴着疲倦的困意却不愿睡去,昏黄的灯光下竟是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肉大姐你已欠了十几个秋,在这样的深夜中,在一个狼性的男人面有咬唇,这是在邀吻。
茶茶瞪大眼睛,我还没原谅你呢,一手轻轻抵抗了下,随即又迎合。虽然很肉麻,但茶茶仍想说,“我想你了,顾倾。”
顾倾放开她,很满意,看来多肉大姐生气着自己也受煎熬。
茶茶被微微松开,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把‘我想你’真的给说出来了,无处藏躲,茶茶低头埋进毯子里。
顾倾把她捞起来抱在怀中,任由她埋着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关于我的过去~”
因她突然抬头,顾倾顿住看她。
“我~”茶茶打断他,是因为突然她又很不想知道他的过去。
他是一个英俊潇洒的正常男人,除了俊帅如明星般的外表,又有自己独立喜欢的工作事业,他所住的小区,他所从事的行业,以及他所拥有的研发实验室,他的每个眼神每个举手投足全都透着故事性,这样的一个男人,谁敢相信过去二十几年的经历中会缺少女人。路茶茶不想知道。
“别告诉我。”
理智与感性并存,茶茶更愿意通过自己了解,一点一滴地了解他,虽然慢却是因为有交集才会产生了解。
可最后感性仍旧胜利了。
“你有没有爱过谁?”明知后悔仍旧问了,问完还是后悔,茶茶欲摆手,希望他千万别说。
顾倾好笑,他的过去那么不堪吗,使得她问都不敢问,问了又是一脸后悔的惊恐状,他摁住她的手,语气平静正经。
“之前没有过。”
嗯?之前没有过。这是什么意思?
路茶茶脸上忍不住笑,一会嘟嘴一会鼓起腮帮子,通过各种小动作缓解内心的紧张与窃喜。
在他面前总忘记自己三十岁,见她这副欢喜又腼腆的可爱样子,顾倾忍不住刮她的鼻子。
“多肉小姐姐,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而恰好我不在你身边而无从知道时,麻烦请先预告一下顾弟弟我,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应对,而不是直接出走不理我了,好吗?”顾倾微拧眉想了下,又说:“不理我也可以,毕竟你要是生气或不开心,那么不理我也是理所应该的,只是如果我正好不知道原因时,麻烦在不理我前先预告一下,好吧,我的肉姐姐。”
“以后不准拍这种暧昧的广告了,要拍也只能和我拍。”
顾倾耸着肩抑制着笑,抑制不错,索性笑得嚣张,他说:“这么快就想全部占有我?”
茶茶脸红,不理他,又咬唇,突然想到~又立即松开。
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茶茶不由打了个哈欠,趴在他肩上,呢喃着,“我只想了解你,曾经我对你一无所知,你的过去我已无法参与。可你就像一个迷,一个让人沦陷的迷,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