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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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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梨惊讶地看一眼陆三爷,这是让她假装成陆宜玉?
而对面几人再看向唐梨时,目光顿时就变了。
女孩虽然娇俏灵动,但眸色纯净如水,身材也单薄瘦弱,确实还显得有些稚嫩。和陆郁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也确实像叔叔带着小侄女出来玩的。
且这些人都是京中的贵族子弟,世家关系密切,他们对陆家的人口也略有了解,都知道陆家大房确实是有一个三小姐的,年纪也对得上。
几个人干笑着挠头,夸了句“你们叔侄俩关系真不错”,就纷纷告辞溜走了。
唐梨有些无语地看着几人的背影,陆郁倒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坦然抬脚走进酒楼。
店小二很快迎上来,将他们请到厅中一方酒桌前。唐梨犹豫了一会儿,在底下拽了拽陆三爷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去楼上坐吧?”
酒楼厅堂里人来人往,四周围坐之人也多,唐梨担心一会儿再遇上什么熟人,到时候面具一揭,怎么掩饰都不行了。
陆郁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颔首道:“好。”随后跟小二说了些什么,就被引上了二楼的雅间。
乌门掩上,屏风隔开,室内安静下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嚷,唐梨这才安心将面具摘下来。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的招牌菜有玻璃鱿鱼羮、烩三鲜、鱼片蛋羮、鸡淖鱼翅……”店小二很快报上来一串菜名,听上去就让人口齿生津。
唐梨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己做主点了几道菜,而后问他:“三爷想吃什么?”
“我不饿。”他淡淡道:“就来一份糖水蒸梨好了。”
糖水蒸梨?唐梨皱着眉眼瞥他一眼,怎么觉得这份吃食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随后小二呈上来的果然是一份蒸好的梨,看着软糯酥脆,里面还放着糯米红枣,上面浇着几勺糖水,闻起来就香甜可口。
菜色齐全后,唐梨便提起筷子大快朵颐,陆郁倒不怎么饿,只是将将动了几筷子。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唐梨才觉得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陆三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吃饱了?”
唐梨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她方才在外面还说自己不饿的,这会儿却把一桌子菜都消灭了,且她狼吞虎咽的时候,吃相定然十分不雅,这都叫他看见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别过脸去叫来了店小二,打算把账结了,说好了她请客的。
小二很快呈上了账单:“二位客官今晚的消费一共是一百八十三两银子。”
唐梨吓了一跳:“多少?”
“一百八十三两。”小二又重复道。
唐梨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就算知道这一桌吃了不少,可也没想到这么多钱,这可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生计了。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只有一百两啊。
双手藏在衣袖中,没有把那张银票拿出来,同时她又有点心头滴血,居然一晚上吃了这么贵的一顿饭。
那店小二看唐梨不动了,开始狐疑地扫视着两人,看这两个人皆是气度不凡,衣着高雅,都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不至于吃霸王餐吧?
感受到了小二带着怀疑的打量目光,唐梨觉得有些羞愧,她犹豫了会儿,在桌底下悄悄拽一拽陆三爷的衣袖,用眼神向他求助。
陆郁忍住了心底的笑意,扬手招呼小二,伸手给了一张银票出去,小二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从天香楼出来以后,唐梨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心虚,走在前面板着脸。
陆郁慢悠悠地走在身后,道:“天香楼是京城最名贵的酒楼了,这里出入的都是京城世家贵族,所以会比其他酒楼贵一些。”
贵一些?那叫只贵一些吗?唐梨几乎痛心疾首,她转过了身,气呼呼的:“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陆郁耸了耸肩,语含笑意:“我提醒你了啊。”
唐梨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就在酒楼外,他就是用这种似笑非笑的语气问过她:“天香楼?你确定?”
原来他那是在提醒她,只是她那时候完全没听懂——不过,这叫提醒吗?他就是想看她笑话吧?
唐梨无语凝噎,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一直快到子时,街上的人影渐渐少了,两人才乘坐马车回到陆府,赶在薛氏和陆宜玉的马车之前,从西角门悄悄回到了海棠院。
寻常这个时候,唐梨早就困得睡下了,今天倒是玩得很开心,没有一丝困倦的疲惫,一路回去都蹦蹦跳跳的。
没想到的是,唐姨娘还在屋里撑着头等她。
“回来了?”唐姨娘站起身,笑着问她:“玩得怎么样?没给太太添麻烦吧?”
唐梨止住了脚步,笑容里藏着些心虚:“没有,太太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唐姨娘摸摸她的头:“快去洗漱就寝吧。”
……
花灯节后,年节算是正式过去了,春日到,百花放,天气暖,衣衫薄。
唐梨也长大了一岁,身子在这一年抽高了不少,骨骼瞧着更纤细玲珑了,气质也愈发清丽娇柔。
陆宜玉却不那么高兴,她现在也大了,开始爱美爱打扮了,冬天一过换了春衫,才惊觉自己又胖了一圈,闹着减肥,可又舍不得好吃的,看着唐梨的目光满含幽怨:“你也喜欢吃零嘴,为何怎么吃都吃不胖呢?”
唐梨无奈苦笑,大概她是江南女子,骨骼格外娇小些吧。
春日里倒是有一件事,老太太要过寿辰了,因是整寿,府里预备着大办一场,邀请世家贵族的太太小姐们过来赴宴。
唐梨却开始发愁起来,这种场合必然要给老太太送寿礼,可是送什么合适呢?
她问了陆宜玉,陆宜玉随意道:“无非是送些人参补品什么的,或者是文玩古董。”她向来不在意这些,都是薛氏帮她准备的。
唐梨只好闭了嘴,她要是有钱买这些,也不至于发愁了。
午后用过午膳,她换了件月白色的褙子,下面搭雪白的挑线裙子,衬得腰肢纤细,行走起来婷婷袅袅,颇具少女的清韵。
依旧是去了青松院去给陆三爷管账,她在书房问道:“三爷觉着老太太寿辰我送些什么好呢?”老太太是他母亲,他应该知道送什么最合心意吧。
陆郁却也是随意的语气:“老太太什么都不缺,你也不必多费心思,写一副寿字或者绣一副寿图都行。”
唐梨抿了抿唇,写字就算了,她的字可没法拿出来送礼,还是绣图吧,她的女工还算可以。
打定主意后,唐梨就开始拿着账本和毛笔算账了。书房边上支了贵妃椅,上面铺着柔软的白狐绒毯,还垫着小方枕,唐梨斜倚在塌上,双腿闲闲地搁在塌边,素白的裙角滑落在地。
她这姿势实在悠闲,账本上的数目又繁杂,很快她就感觉头脑越来越混沌,眼前的数字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陆郁在一旁的书案上低头处理公务,无意识间抬头,才看见唐梨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女孩的侧脸明净安详,呼吸很均匀,胸腔之间起伏平稳,单薄的衣衫罩在身上,少女的身姿曲线清晰可见。
陆郁的呼吸忽然间开始有些紊乱,人都说书房之中最美的是红袖添香,他却觉得书房中美人睡卧也尤其乱人心智。
唐梨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都暗了,这一觉睡得极为满足,她坐起伸了个懒腰,却隐约觉得下腹有些坠坠的疼。
可能中午吃坏肚子了,唐梨起身打算去一趟净室,顺便收拾一下塌上的笔墨,她回身一看,目光却顿住了。
雪白的狐毯中央,有一团暗色的血渍,正对着她方才睡着的下身。
头脑一片轰鸣,唐梨的脸色涨红一片,少女的第一次,她不是不懂,唐姨娘很早就交代过她,让她遇到了也不必慌张。
可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让她觉得羞人的第一次居然发生在青松院,她怎么能不慌张?
眼前白毯中心一团红,很是扎眼,唐梨后知后觉,自己今天也穿了一身素白的挑线裙子,塌上都脏了,裙子也不会干净到哪去。
若是在海棠院,她大可直接叫了丫头来撤掉绒毯换身衣裳,可这是在青松院,她要叫谁?
书房里安静极了,丫鬟们都守在外面,正当唐梨手足无措之时,陆郁注意到了她的动静,搁下笔走过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