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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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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梨吓了一跳,干脆一屁股坐回塌上,盖住那方血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下腹抽痛得越来越厉害,她忍不住“嘶”的一声吸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怎么了?”陆郁曲下身子板正了脸,皱眉盯着她。
“我……”唐梨咬着唇,始终没法把自己这种羞密之事说出口,犹豫了半晌,道:“你出去,叫……叫朝烟姐姐进来。”
“叫朝烟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就跟我……”陆郁沉着脸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眸色变得很暗沉,低声问:“肚子痛?”
唐梨有些羞耻又有些认命地点点头,目光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他大概还是猜到了吧。
这么丢脸,都被他看见了。
唐梨尴尬地闭上眼睛,只恨不能当场疼晕过去,就不用面对这样窘迫的处境了。
再睁开眼时,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脸担忧的朝烟,“唐姑娘哪里不舒服?”
方才她在门口守着,三爷忽然一脸默然地出来,说唐姑娘不舒服,让她进去看看。
她看唐梨捂着肚子,关切道:“是不是腹痛?”
唐梨摇了摇头,咬住下唇:“我……那个……”
即使同为女子她也觉得羞于启齿,干脆扶着一侧站起了身。朝烟目光一转,看到塌上的凌乱,很快就明白了,温声道:“姑娘别害怕,我会帮姑娘收拾好的。”
她弯下腰卷起了塌上的白狐绒毯,又扫了一眼唐梨的裙尾,上面果然有一块暗色,她想了想道:“奴婢有一件新做的紫罗裙,若是姑娘不嫌弃……”
“谢谢朝烟姐姐。”唐梨很快道,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会嫌弃呢。
她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朝烟给她送来了裙子,换上之后觉得自己好些了,只是想到外间那个人,她还是觉得脸红心跳,在屋里磨磨蹭蹭许久,见天都快黑了,才踏出书房。
陆郁正在外间喝茶,见女孩换了一身紫色的收腰罗裙出来,朝烟身量较高,所以她的裙子腰线也很高,在唐梨的腰腹之上,正好曲显了女孩胸前微微隆起的弧度。
视线聚于此,陆郁的眸色愈发深沉,见女孩那张细腻白嫩的小脸上,已经兼具了小女孩的楚楚清纯,和少女的娇美柔媚。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体内的情绪,哑着嗓子问道:“没事了?”
唐梨垂着眼眸不敢直视,那种羞耻感又涌上心头,她低声道:“很晚了,我先走了。”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衣裙飘扬下身影清透,屋里的这双眸子愈发暗沉,沉默地盯了远处许久。
……
唐姨娘知道这事儿之后倒是挺高兴的。
这代表她的妹妹长大了,迈出了人生的一大步,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她坐在唐梨的床前,细细打量着妹妹,见小姑娘确实有了不少变化,眉宇间沉稳了不少,不再是那么稚气未脱的模样了。
只是一想到姑娘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唐姨娘也忍不住心中酸涩,攥着唐梨的手跟她交待了很多女孩子这个时候的注意事项,语气温柔又关怀备至。
唐梨倚在床上,一边小口喝着雪萝煮的红糖水,一边听着唐姨娘的絮叨。
目光忽然有些失神,愣愣地看着窗外。
她长大了啊。
要面对的事,似乎要多起来了。
……
五月初,老太太的生日如期而至。
家中上次举办宴席还是去年年末陆宜玉的生日,这次要大得多,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依旧是请了戏板子搭台唱戏,流水席摆了几十桌,前院后院都有。
唐梨送了老太太一幅自己绣的福寿图,老太太收了,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倒是薛氏多看了好几眼,回头说着陆宜玉:“也不知道跟唐姑娘多学着点,你连绣个蝴蝶都歪歪扭扭的。”
陆宜玉听了满不在乎地扭扭身子,绣东西有丫鬟还有绣娘,她学那么好做什么。
薛氏对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这段日子她一直忙着帮陆宜玉相看亲家,不是对方家世太高她高攀不上,就是对方家世太低她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来来回回忙活了这么久也没结果,自己累得憔悴了一圈,陆宜玉反而心安理得的该吃吃该睡睡,过得好一副悠闲幸福的日子。
陆宜玉跟唐梨说:“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有什么用,到时候他对你厌了弃了,你没法翻脸,还得帮他管家养孩子,要是再有一个得宠的通房妾室,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唐梨听得蹙起了眉,可又没法反驳,张嘴欲言又止。
恰在此时,朝烟奉陆郁之命送来了寿礼——福禄花鸟的四扇屏风,老太太笑呵呵地收下了,又拉着朝烟问陆郁的饮食起居,朝烟皆低着头一一耐心回答,气质端和沉静,没有一丝差错。
陆宜玉看了便道:“喏,朝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唐梨侧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陆宜玉为她解惑道:“朝烟不就是我三叔的房里人么,你瞧瞧她模样这么好,做事又这么稳重,老太太都喜欢她,更别提我三叔了……到时候三嫂嫁过来,可不好拿捏这个丫鬟。”
她说着在唐梨耳边悄声,语气啧啧然:“你看朝烟这细腰和丰盈,夜里定是销魂蚀骨的滋味,我三叔还真有福气……”
唐梨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知道陆宜玉跳脱的性子,可也没想到她这么语出惊人,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她不害臊自己还害臊呢。
然而慌乱过后,她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朝烟身上。
朝烟今日穿了身碧绿的长裙,系一条玉色腰带,身材修长纤细又玲珑有致,鬓间斜斜插一支玉簪,鹅蛋脸上的桃腮似乎永远带着笑意,让人看了就如沐春风。
在一众婢女之中模样出挑,又不会抢了女主人的风采,这样的妙人儿,难怪能被老太太选中送去青松院。
且看着朝烟平日的为人处事,没有不靠谱妥贴的,这样的女子,不仅讨男人喜欢,连身边的女人也没法仇视。
唐梨叹了口气,自从她来月事以后,对这方面好像敏感了些,也知道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想到陆三爷和朝烟这一对,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一种莫名的滋味蔓延开来。
直到午前陆郁才从前院回来,他今日有重要官务缠身,只抽空回了一趟府里,亲自给老太太祝寿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来去匆匆,只停留片刻时间,却吸引着宴席上不少太太小姐们的眼光。陆郁走后,很快就有世家贵妇带着自家女儿上前同老太太闲谈,贵妇们无不巧笑奉承,女儿们无不羞怯娇媚。
“又来了。”陆宜玉嗑瓜子看戏,“每年祖母寿辰,都有不少夫人借着祝寿来咱家相看,都看上我三叔了。”
唐梨眨了眨眼睛,这倒没什么奇怪的,陆三爷人品模样都没得挑,又是朝廷重臣,自然是京中女子青睐的良婿佳偶。
只是她有些奇怪,“三爷都二十多了吧,为何还没有成亲啊?”唐梨试探问陆宜玉。
“不知道,祖母催过他很多次了,他都说不急。”陆宜玉说着露出坏笑:“大概已经被朝烟迷住了心窍……”
唐梨一阵心梗。
说起来,自从那日的尴尬事儿过后,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青松院了,想起来总是觉得窘迫,没脸再见陆三爷了,他也没再找过她。
两个人看似相安无事,其实也涌动着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