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一章：无妄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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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军话一出口，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只见阳林天眼中厉光一现，只道了一个字：“好！”突然扬手一挥，重剑劈向了赵建军。赵建军眼睛都来不及眨，浑身只是凉了一下，就听“咔嚓”一声……
赵建军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阳林天收了剑，阴阳怪气冷笑道：“哼，能跟我们烟左使扯上关系的人都不简单，这一剑下去竟也不躲，果然是胆子大。”
赵建军这才勉强一动，转头看去。只见他身边的一张梨花木圆桌子塌在了地上。还不是整齐两半，是粉身碎骨。凳子腿茶杯壶盖滚得满地都是。
真的不是他胆子大，是他彻底惊懵了。
阳林天不知，烟如涉又怎么会不清楚赵建军。烟如涉衣服往身上一扯，“呼啦”一声腾身自床间跃到了赵建军身边。回手轻轻搭上了赵建军的肩，斜目挑眉地看向了阳林天，“阳右使要动我的人？”
阳林天讽笑道：“你的人？烟左使上过多少人的床，恐怕连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区区一个赵建军，动不得？”赵建军眼角微侧，却见烟如涉微微一笑，手臂往他颈间一环，靠在了他身上。语气无比慵懒地道：“自然动不得。”
“既然瑞光麒麟选圣拥贤居天下……”烟如涉说着，手指一边慢慢在赵建军后衣襟上摩挲而过，“那么景教就要他，我也要他。”
赵建军语塞心想：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那烟如涉你之前对我呼呼喝喝，左欺右压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态度？
阳林天嘴角慢慢抬起，露出了一个颇为莫测的弧度，说道：“据说瑞光麒麟里面有武林秘籍和天下宝藏？他给你看过了吗？”烟如涉只笑不答。阳林天语气缓缓似柔般道：“既然这样，烟左使想必已经对武林奇学了如指掌，现在该远远胜于我咯？”
动静仿佛只在那么一瞬间。阳林天突然重剑一提。赵建军还未看清楚他的动作，自己的后襟已经一紧，被烟如涉扯着后退了。烟如涉抓着赵建军腾空而起，脚下踢起一排碎桌的木屑直射向阳林天，口中喝道：“阳林天，你敢与我动手？”
阳林天重剑往身后一背，身子翻转，木块碎屑纷纷落空在身后。他冷笑道：“烟左使，不敢动手的是你。你要是乖乖听话，就把赵建军和瑞光麒麟都给我交出来，我兴许还能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放你一回。”口中啧啧有声，低道：“让你继续当你的左使，也让你那小侄子，继续当景教的大法王。”
烟如涉眉梢斜斜挑起，“有本事就从我这里抢去。”话音落，带着赵建军一个侧身，从房右的一扇内门闪进了里间。便是今日烟如涉与文清宇逼毒时去的地方。
赵建军这才知道原来里间也是个卧房，看着倒比外面简单了许多。
只是被烟如涉和文清宇折腾了一回，着实有些乱。
比如那桌边还歪了一个枕头，砸碎了一个花瓶……他们到底是怎么解毒的。
赵建军心里冷汗了一下。烟如涉已经在床头前一按，暗格翻起。他一把抓起藏在里面的诺基亚，然后带着赵建军从窗口翻了出去。
身后厉风一作，窗棱“咯嗒”一声破响，阳林天也追出来了。阳林天刚落稳脚，便见院中几道寒光袭了过来！早安排好的几个景教弟子亮着兵器拦向了他。阳林天“哈哈”一声狂笑，一把重剑戾气暴涨，“哐”一下接住了一弟子正正迎面下来的长刀。森然道：“很好，贱人，你就跑吧！”缺月当空照着野草闲花的院子，霎时翻起一片疾风骤雨……
烟如涉头也不回，紧提了赵建军，轻功一展。在身后一片拼死的掩护下，夺路疾出了芦珈法居。
……
铜壶滴漏，徒留室内一片静然。突然文清宇身子一震，猛地一下，冲开了身上的穴道。
阮湘子看在一旁心里略诧，文清宇如今尚未痊愈，冲烟如涉点的穴道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却见文清宇拾起身边长剑，反手将他一道带出了床底。
阮湘子眼睛眨了一下，看住了文清宇。文清宇出手两下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不待发问，便先说道：“烟如涉只点了我三处穴道，用了两成内力不到。”
阮湘子顿了顿，道：“文少侠，烟如涉是等你追过去呢。”文清宇点点头，他自然也猜到了。阮湘子推了推文清宇，道：“我知你心中不喜欢他们魔教……只是你武功好，一定要帮帮赵大哥。”
文清宇站起身道：“我会的。”说罢，转身就追了出去。
文清宇出得院中，阳林天也已经不在了。突然地上一名景教弟子气若游丝地唤道：“少侠…文少侠……烟左使，要你去上坛…景顶。”
文清宇问：“如何去？”
弟子手朝一方向指了一下，嘴角一口血渗出来，就没动静了。
景教五坛，前坛大秦寺为尊，上坛景顶为圣。文清宇身影一掠，朝夷桑山的山顶去了。
越往山顶风越烈，呼呼穿林而过。文清宇突然站住了脚。只见树影外一弯玄月，照在景顶那片草木荒芜的山头。整个景顶如剑映水一般，直指着长空。
最高处一个青花岩砌筑的高台，庄严肃穆。高台正中竖着一个三人多高的十字形石雕，不知是什么制材，是大理石还是黑耀岩。粼粼反照月光，耸在一片空地正中，有种说不出的震慑。
树林将尽处，烟如涉正挟着赵建军往那竖了十字架的荒顶赶去。后面紧跟着便是阳林天。
文清宇顿了这么片刻，回手在身旁树上“啪啪”两声折下两截短枝。然后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文清宇到的很是时候，恰恰赶上了赵建军和烟如涉危急之秋。烟如涉一路过来，腿上的伤阵阵抽痛。更惨是赵建军，赵建军被烟如涉连拉带拽地飞奔爬山，凉风直灌入肺，半口多余的气都上不来了。
突听阳林天的声音在脑后不徐不疾地响起：“腿不是伤了吗？跑得倒还挺快。这是想往哪里去啊？”烟如涉猛地把赵建军往旁边一让，回手间两道白绫带刀已经袭了出去，上取咽喉，下打要阴。很是犀利！口中对赵建军喊了一声：“去山顶！”
山顶……赵建军面色如同做了五千米的加速跑，现在还要再冲一个一千五。他一抬腿，朝那大老远的高台没命地奔去。
阳林天嘴角带笑，全然是将这两人猫戏耗子般的玩在手中。就听“当”地一声，阳林天重剑荡开绫前的锐刀，回剑绕住了烟如涉的绫稍。烟如涉手中一紧，阳林天运力一带，烟如涉内力不敌他，脚步不由向前踉了一步。阳林天“哈哈”而笑。
烟如涉一咬牙，突然抬头冲他身后叫了一声：“文清宇！你还在等什么！”
阳林天冷笑一声，“又来一个送死的！”把剑上白绫一个抖散，回身便似怒涛惊浪一般直刺了出去。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细微的风声耳畔一作，阳林天功夫好生了得，顺着未收的剑势便朝旁逼去。树后匿着的人终于被他逼了出来！夜色里，文清宇手中扣着的一枚镖似的东西直直朝阳林天门面打来。
阳林天使得是重剑。重剑练到他这功夫，便是站剑行剑收发自如，刚稳狠健！文清宇这一镖自斜上打下来，阳林天横剑一挥，直直就劈在了镖的顶头上，人不做停顿，纵身就要向文清宇跃去……
寻常镖物，若是碰见这么一下，早就不知是击飞到何处去了。可是阳林天这一劈之下，却听轻轻一声裂响，那镖物被劈成了细锐的两半。阳林天这一跃正好是将自己的门面往上送去。
阳林天反应神速，收剑护在眼前，身子一拔逼了开去。就这么一缓之下，那暗器已经软软地落在了地上。阳林天撤剑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暗器，不过是根柔软的树枝！难怪适才轻轻一劈，便破成了两半。
阳林天心里一阵恼怒。定眼看去，只见林前拦了一个人，右手执剑左手微扣，面容冷如渟泓。这人他倒没见过。
就听烟如涉那边一笑：“文少侠不是一般人，你过得他这关，再来追我吧。”说罢身子一翻，便打算抽身出战局。
文清宇指间一扣，另一截树枝射出来，烟如涉不防之下，被他“啪”打在了腿侧。这一下打得很轻，却好死不死刚好在他的伤口旁边。烟如涉脚步一个趔趄，文清宇人已经跃过了他，“景教的事，你自己解决。”撂下了一句话，便甩下这两人，率先朝赵建军那边赶去。
文清宇知道如今自己身上这几分功力，尚不足对付烟如涉，更别提阳林天。他之前两招全凭计策，虽然一剑未出，此时也知要尽快脱身。
烟如涉暗骂一声，他也不敢与阳林天硬碰。只得轻功周旋下，且拦且退。转而做了文清宇的掩护。
会功夫和不会功夫就是那么的不公平。这厢的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你来我往，那厢的赵建军正在气喘吁吁地爬着景顶，他看见着那个荒凉的大十字架越来越近，心中就越来越奇怪。只想：烟如涉，你叫我上这地方来做什么……
突然背后风声一作，肩头被一把扣住了。赵建军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烟如涉？还是阳林天？……只听文清宇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抓紧我。”
赵建军立刻一把回手，紧握住了来人的手，拉着文清宇往前跑。文清宇把他的手抖掉，转而架住他，说道：“无需你费力，抓住我胳膊了。”
文清宇就是好，他来了以后赵建军顿时从身到心泰然一片，安心地被他挟着，冲出了树林。跃上了被月色照得如一片水洗的景顶山头。随着十字架越来越近，突听那高台下，有人高声喝了起来：“来者何人！”
赵建军这才看见那高台下围聚着好些人。一见这边有人打斗，本来是跪在十字架前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烟如涉在后面匆匆说道：“带赵建军过去。”文清宇审时度势，只得飞身掠去。
烟如涉握住绫端尖刀，拦了阳林天一下，笑道：“右使，在众长老面前这样，不好吧？”
阳林天眼睛微微眯起，招式已经略略收敛，低声道：“你今日逃得掉，以后也逃得掉吗？”
烟如涉冷笑不答。
转眼四人已经到了十字之下，众人之前。只见由几名景教弟子护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在此处。薛长老白眉微抖，说道：“阳右使，烟左使……这是怎么回事。”烟如涉收了白绫，落到了文清宇和赵建军身边。
阳林天重剑狠狠一背，“不知诸位长老在此，冲撞了。”
就听一个火爆爆的声音怒道：“月圆一到，便要是圣子祭了，你们难道不知！这时候也敢在这打斗？”说话的正是赵建军今早见过的，那个脾气很大训斥烟如涉的长老。他说完这话，又怒瞪向赵建军他们，道：“景教圣地，也是你们闲杂人闯得进来的？”
赵建军怎么知道这地方闯不得，文清宇敛眉道：“这要问你们左使了。”
那大脾气长老便问：“烟如涉，你可知外人擅闯上坛景顶，是什么罪状吗？”烟如涉手在衣袖边轻轻捋着，说道：“烟某知道。挖眼去足。”
赵建军心里一抖。那长老点点头，道：“好……”扬声便道：“来人！”
他话音一落。就见文清宇手中剑一立，护在了两人身前。烟如涉也倏然行动，白绫一现，挡住了阳林天，讽道：“阳右使好勤快。”阳林天脸上表情快意，道：“代执教规而已。”重剑一转，顺着那白绫便削了上去。烟如涉拔身跃起，往后一翻，竟然落在赵建军与文清宇身后。
文清宇剑气一挺，正正迎上了阳林天。
这边赵建军只觉烟如涉一道白绫从后面绕在了他的腰上。赵建军低声急问：“现在怎么办！”以他所知的烟如涉，是绝不可能做出这么自掘坟墓的事。多半后面还有路子。果然烟如涉笑声轻轻一扬，在他耳边嘱咐道：“听我的，快把那十字架推倒了去！”
说罢运力一送，赵建军身子一个腾云驾雾，“啪”地一下摔倒了高台上去。
只听下面众人一阵呼喝。赵建军抬头看见了眼前的大石头，眼皮狂跳……烟如涉太看得起他了。这东西在这稳如泰山的一立！再过了个几百年也能是旅游景点，他赵建军怎么可能推得倒！
他不是听错了吧？
不容他多想，台下景教弟子一见，纷纷飞身上来要抓他。赵建军赶紧爬起身，余光刚好见文清宇剑身向上一格，去挡阳林天一记猛劈。只听“啪嚓”一声，文清宇手中的剑断做两截，人往后猛地摔了去。赵建军心口狂跳两下，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扭头就往高耸地大十字石雕冲了去。
身后景教弟子一声喝：“你做什么！”赵建军已经一掌撞在了黑色大石头上面……
景教弟子们眼睛瞪大了，赵建军的眼睛也瞪大了。
“啊！”一个景教弟子一声高呼，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上去。顿时，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只见那三人多高的巨大十字架，在赵建军的掌下面前摇摇欲坠，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
最后“轰隆”一声，终于应声倒下了！
碎石乱溅，尘土飞扬。
砸在青花岩的高台上，一个巨大的坑。砸在所有人骇然的死寂之中，山谷回荡……
此刻只有赵建军自己知道，在推上十字架的那一霎那，他看见那十字架底部与青花岩相接的基石，其实早已如同稀水泥一般的松软。
这分明是一个先设好的局啊……
可无论如何，赵建军知道，他成功了！
他回过头来，看见满高台下震惊、寂静、难以置信的脸。从停下来的阳林天，到站着不动的一群长老，到坐在地上的文清宇……都怔怔地看着他。
赵建军右手一握拳，高高地朝天空举了起来！
月光庄严照在他和那满地碎石上。
似过样了好久。薛长老的声音，终于慢慢地，缓缓地，响了起来：“擅闯圣地，侮辱十字架，毁坏圣物……”赵建军高举着胳膊，一愣。薛长老已经威严地说了下去：“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这…怎么会这样？赵建军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
烟如涉！你他妈的解释清楚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一章：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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