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马戏团》谷木羊

41、勇往直前

　　片场距离动物园小剧场不远，在那里，白平和莫颖在培训新员工。

　　马汀到的时候，莫颖正在黑板前讲解一种非常特别的‘图画’，那是一种类似于火柴人的简笔画，不同姿势下面对应着不同词汇。

　　这是白平绞尽脑汁设计出的一种新语言，类似于哑语，人类和大部分动物都能学会。

　　此时莫颖正在讲解‘拉屎’这个词汇，白平虚蹲在地上，像是二狗子一样撅着屁股，姿势销魂。有几个女驯兽师，不好意识的笑了出来。莫颖忍住笑意，维护身为前辈的严肃形象。

　　接下来是‘认错’这个词汇，白平低着脑袋，右手放在耳廓后，眼睛微闭。然后是‘你好’，白平伸出手，上下摆动。

　　马汀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站在后面跟着学习。
　　不知哪个员工突然喊了一声‘马团长’，众人立正站好，像是见了长官一样严肃。
　　马汀让他们放松，就当她不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没人听她的，个个拘谨，神经紧绷。

　　白平笑着把马汀拉到一边，“团长，你在他们有压力。”
　　马汀自嘲般笑了笑，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随性的小姑娘了，她现在是领导，是他们的领导。
　　人类仿佛十分热衷于地位、阶级、背景这些带有偏见性的东西，自行划分好界限，筑起高墙，把对方高高供起，或者狠狠践踏。

　　马汀，“我明白，辛苦你了。”
　　白平憨笑，自从跟莫颖在一起，他以往古板呆傻的形象改善不少，变的爱笑，变的随和，这次还意外的开起了玩笑，“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马汀翻了翻白眼，“行啊，嘴贫。”
　　白平，“嘿嘿~”
　　马汀转而好奇，“跟我说说，你教那是什么？”

　　白平望着黑板，自嘲般笑了起来，“人类和动物能够交流的共通语言。我本来想命名为兽人语，莫颖不同意，说兽人是怪物，于是我与反过来，叫仁兽语，结果被莫颖揍了一顿。最后她起了名字叫通语。”
　　马汀，“哈哈，这个名字好。”
　　白平，“是啊，其实她比我聪明。”
　　马汀微蹙眉头，“我担心啊，这么复杂动物们怎么学？”
　　白平挺直腰板，撇看那些新人，“动物们已经学会了。我设计这套语言的时候，主要参考的是动物，所以有很多爬在地上姿势，因此您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
　　“哈哈哈~”马汀看着他们弯腰滚爬的痛苦样子笑的更加灿烂，“我觉的，以后驯兽师会成为卖点。”
　　白平露出几根惭愧，“能者多劳，动物们的智力毕竟没法跟人类相比。”
　　马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你做的很好。”

　　白平眼神深邃，莫颖的一举一动印在他的眼底，他暗自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团长，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马汀先是一愣，随后释然而笑，“嗯，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马汀把灵丹拿出，白平没有接到手中，只是呆呆盯着他走神。
　　马汀提醒说到，“吃下这颗灵丹，你将变成真正在的人类，可以娶妻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同时你今生的法力将被封印，直到死亡。”

　　白平点点头，似有顾虑，没有接过去的打算。

　　“其实——”马汀似有不舍，“你现在的样子也挺好的，能守在莫颖身边，用自己的法力保护她，照顾她。”
　　“不，我不是舍不得我的法力。”白平语气坚定，“我怕——我怕我照顾不好她，会让她失望。”

　　白平跟莫颖关系之所以进展这么快，主要是因为白平有法力，有法力，他可以轻易打败姬罡那些流氓，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莫颖身边保护她，能够帮助莫颖解决工作中的困难。而失去法力后，更多的情况是力不从心，白平不确定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赢得莫颖的倾心。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马汀意味深长，像是历尽沧桑的智者，“人类就是有很多无能为力和很多遗憾，所以才会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没有失去，就不懂得珍惜——我被月老拉来当团长的时候，跟你一样，无知、畏惧、恐慌，甚至想过撂挑子不干。可是现在回头想想，正是那些苦难和痛苦让我记忆犹新，让我成长成熟，让我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谢谢，团长。”白平把灵丹捏在指尖，眼睛清明，“人生就是勇往直前。”
　　马汀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嗯。”
　　白平没有吃灵丹，而是把它收了起来，“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白平转身跑向莫颖，步伐坚定，脚印踩的踏踏实实。

　　周围的动物受到白平影响，纷纷跑来，嘴里叼着各种颜色的鲜花，包围莫颖，组成一个巨大的‘心’形。鸟儿叽叽喳喳的唱起歌，回旋空中，翩翩起舞。

　　莫颖意识到什么，放下手头的工作，正身面向白平，眼底泛着期许。
　　白平手里拿着玫瑰，比任何时候都英俊潇洒，头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散，撩动莫颖的的心扉。
　　这时，一只孔雀从竹林飞来，嘴里叼了一个戒指。
　　白平半跪在地上，把戒指推送到莫颖面前，神采奕奕。

　　白平，“莫颖，嫁给我吧。”
　　马汀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心说还真是简单粗暴，好歹说点情话吧。
　　莫颖呆呆楞住，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

　　白平再次开口，“我喜欢你，咱们结婚吧。”
　　莫颖反应了一下，声音细小，“直、直接结婚吗？”
　　白平重重点头，“对，结婚，永远在一起。”

　　此时围观的路人为白平鼓掌加油，动物们不遗余力跳起舞。
　　马汀双手握紧，替白平捏了一把汗，暗自为他加油。
　　“白平，我——”莫颖声音颤抖。
　　白平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迎接一切后果。
　　这场求婚，他准备了很久。可他一拖再拖，寻找机会。刚才他听了团长的话后，突然明白，他是在逃避，害怕失败，所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人生就是勇往直前。

　　白平决定放手一搏，即使被拒绝，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争取。
　　戒指、鲜花、婚姻。
　　莫颖曾经日夜盼望的这些东西，贸然出现在面前。
　　惊喜、欣慰和彷徨，她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这就是幸福吗？
　　是的，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莫颖眼睛湿润，泪花渗出眼眶，流落而下。她伸出左手，脸上又笑了起来，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愿意。”
　　这一刻，因为这三个字世界变的美好。
　　白平捏出戒指，极为郑重的戴到莫颖的无名指上，然后张开双臂，拥向莫颖。
　　路人响起热烈掌声，好多未经世事的少女被感动，哭的比莫颖还厉害。

　　呼——
　　马汀长长出了口气，终于了解了心愿。

　　这时，宋园长突然从背后冒出，吓的马汀浑身一颤。
　　宋园长摸着鼻子，老颜不惨的说，“感人，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马汀用手闪着胸口压惊，“下次出来，能不能注意点。”
　　宋园长谄笑起来，“马团长啊，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马汀自从上次帮他解决了庆典的事情后，宋园长有事没事就往马戏团跑,一会帮这个，一会帮那个，简直把马戏团当自家后援团。

　　马汀干笑一下，“我没时间，有事你找苟全说。”
　　宋园长拦住马汀，“好事好事。我想把莫颖和白平签下来，当我们的首席驯兽师。”
　　马汀白了一眼，“你可真会挑时候，我们培养一个人也不容易。”
　　宋园长，“条件你提。”

　　马汀思考了一下，“我团里的动物越来越多，这场地——”
　　“动物园都快改姓马了。”宋园长唠叨几句，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的票头上要写动物园的名头。”
　　马汀给他留块遮羞布，“没问题，宋园长。”

　　白平求婚成功当天服下灵丹，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类。
　　不过他会通语，跟动物沟通无障碍，驯兽师的职位再适合不过了。

　　幸福就在眼前，以可见的速度靠近白平和莫颖。
　　那是终点，也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