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守恒定律》林也思

5、E

　　“成言呢？”沈以诚拿起桌边上的冰水抿了一小口。

　　“陪女朋友呢吧。”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对我们沈少爷来说现在看守弟弟才是重中之重，这些俗事入不了你的眼了吧。”乔嘉兴侧头回嘴了一句，调侃到。

　　沈以诚回瞪了乔嘉兴一眼，冲他竖了个中指，然后耐不住好奇又问了句，“长什么样啊？”

　　“嘉兴手机不是有照片。”

　　“哪呢，我看看。”

　　乔嘉兴打开手机相册翻出照片扔给沈以诚。

　　“还不错吧。”

　　“你眼睛长脑袋上？”沈以诚轻飘飘地瞟了眼凑在旁边看的朋友，对对方的审美表示强烈的怀疑。

　　“得得得，谁都入不了你的眼。”

　　旁边的朋友伸手一划拉，刚想看看还有没有照片，这一划不得了。沈以诚立马炸了毛，“乔嘉兴！！！”

　　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于卓一刚洗完澡打算看会书就收到了乔嘉兴的微信，问他要不要出来玩。

　　当机立断就回了不要，上回被抓还心有余悸呢。

　　“你哥初恋也在，你不想见见？”

　　犹豫了一会。

　　“不去。”

　　“他晚上补习，来不了。”

　　过了很久都没回应。

　　“怎么回事？”沈以诚看着手机没响应，横眉竖眼看着他，以为两个人又在搞什么。

　　“我怎么知道！”简直冤枉，就加微信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回跟于卓一发消息。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那边回了消息，“好。”

　　“于卓一，你死定了。”沈以诚一字一句挤出牙缝，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手指用力地按着手机屏幕，恨不得能把手伸进屏幕里抓住对面那头的于卓一，好好教育一番。

　　于卓一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又踌躇了好一会才起身慢吞吞地去换了套衣服，锁好门，翻出窗台。刚站稳，就看见沈以诚好整以暇地抱着臂在那等着他。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睛，一看清，赶忙又要爬回去。

　　沈以诚揪住他的衣领，打了个电话给守在门口的乔嘉兴让他可以滚回去了。

　　“哟你还挺能翻？”沈以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人心里一阵发毛。

　　于卓一立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腿脚挺利索啊，你猴啊？”

　　又摇摇头。

　　沈以诚揪着人走大门回家。

　　爷爷出去遛弯了，奶奶在沙发上看报纸。一眼就看见大的那个黑着脸走了进来，小的那个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咦，不是在房间呢吗？”

　　“奶奶问你呢，不是在房间呢吗？”沈以诚回头看他，故意的捏着腔调学着话问他。

　　于卓一抬头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弱弱地说到，“刚刚，刚刚出去了，您在厨房没看见。”

　　“哦。”

　　沈以诚冷哼了一声，大跨步上了楼。

　　“又怎么了？”怎么刚回来心情就不爽利了。

　　于卓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装的还挺无辜的。

　　“你别惹他，准是外头又怎么不痛快了。”

　　“哦，我先上去了。”

　　“嗯。”

　　房间门已经被沈以诚拿钥匙打开了，他又把乐高搬到了窗台上。

　　“敢搬下来你就死定了！掉一块我就找你！”

　　于卓一乖巧地点着头，一副听从发落的模样。看他这态度，他倒是有一肚子火也没地发了。

　　“我今晚跟你睡。”

　　于卓一立马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还为什么，就凭你三番两次地翻墙！”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我真的不会再翻出去了！”于卓一急急忙忙保证。

　　“晚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以诚还真的带着枕头就过来了，于卓一干脆呈一个大字霸占了整个床。

　　“好好睡。”

　　“我睡觉就这样。”

　　“那行。”沈以诚也不想跟他扯，作势要压在他身上，吓的于卓一一骨碌侧了身，让出大半位置。

　　“乖一点！”沈以诚恶狠狠地对他说，还拿了条睡袍带子绑在两个人的手腕上。

　　于卓一伸手要解开就被抓住压在了头顶上，论力气他可不是沈以诚的对手。红了耳尖，没底气地说了句，“绑太紧了。”

　　“忍着。”

　　两人一人一边睡，谁也不搭理谁。

　　“你对我初恋还挺感兴趣？”沈以诚翻了身，手撑在脑袋下看着天花板。

　　见于卓一不答话，扯了扯带子。

　　“你不是老说我眼光不好，我按你找的模样找一个。”于卓一眼皮都懒得掀开，懒懒地答道。

　　“我说你上了高中怎么回事，脑子里都装什么了？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啊，毛都没长齐全呢你。”

　　“……”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啊？”

　　于卓一不想理他，翻了个身把头埋到了枕头里，拉上被子蒙住。任凭沈以诚还在那絮絮叨叨地像个中年妇女一般地说个没完也不给任何回应。

　　“听见了没？？于卓一！”沈以诚用力地摇晃着人的肩膀，大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地步。本来已经睡着的人被硬生生给摇醒，眼皮黏在一起，不耐烦地冲人低声吼了句，“听见了！”

　　“什么狗脾气。”

　　周末大早上七点多沈以诚就醒了，是被于卓一踹醒的，睡前姿势明明还是好好的，一晚上过去横变竖，竖又变横，沈以诚半夜不知道醒了几次，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于卓一睡同一张床。心里是唾弃的不行，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忍你一回。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忍了好多回。

　　这下好了，沈以诚每个周末都往老宅跑，也不回自己家了。即使于卓一再三保证多次，但基于他之前的种种表现，现在在沈以诚心里信任值基本为零。于卓一也懒得跟他说了，反正难受的也不是自己。这还不算可怕的，有一回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于卓一居然看到了沈以诚就站在他们教学楼下，就站在那。从此于卓一再没了翻墙出去玩的心。

　　老宅离沈以诚他妈给他约的补习地方远了点，每天早晨要早起半小时，沈以诚起不来，于卓一睡觉更是像猪一样，死沉。不过沈以诚压根也没想让他喊他。睡迟了好几次请了好几回假，次数一多他妈妈也就知道了。

　　晚上回家就被兴师问罪了。

　　“怎么回事啊，郭老师说你最近总请假。”

　　“累了就不想去呗。”

　　“我看你是起不来，以后周末都给我回家住。”

　　“这跟我起不起得来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还不让人睡会了。”

　　“你要不考那成绩我会不让你睡？还省我一大笔钱。回家睡还是以后我去你奶奶家接你，二选一。”

　　“妈~”沈以诚坐到他妈旁边，晃着她的手臂撒娇。

　　刘辛伸出手指点了点儿子的脑袋，“撒娇也没用。”

　　沈以诚歪倒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刘辛也不理会他。

　　“二选一啊。”

　　于卓一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以诚站在他书桌旁无聊地翻着他的物理书看。

　　“过来。”

　　于卓一撇撇嘴，不情不愿走了过去。

　　“晚上不准乱跑！我打电话要接。”

　　于卓一胡乱点着头，也没在意他说什么。

　　“我走了啊。”

　　“哦。”

　　“嗯？？你晚上不住这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语气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眼睛都亮了。

　　沈以诚脸刷一下就黑了，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暴力地蹂躏了几下他的头发。

　　“乖一点！”

　　于卓一连连点着头。

　　沈以诚走到门口，又顿了脚步回头，“要――”

　　“接电话接电话。”

　　看他那高兴劲沈以诚气不过又折回来，掐了把他的脸，看着刚刚端上来的牛奶，弯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学生，好好喝你的奶。”似乎这样才能扳回一局。

　　幼稚。

　　于卓一把手里的毛巾甩过去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喝了奶舒坦地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啊幸福真是太简单了。

　　六月底期末考试结束后于卓一就放暑假了，沈以诚作为准高三生，这个暑假开始学校就要补课了，要到七月下旬开始才有假期。

　　暑期时候奶茶店生意格外好，暑期工也热门，于卓一早早就联系好了，在家休息几天后就上班去了。沈以诚最近倒是不怎么回来，也没给他打电话。

　　傍晚的时候倒是看见人了。于卓一拿着iPad过去，看他在那指点江山似的指半天也点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就要走。

　　“欸别走啊，你不得跟我介绍介绍啊。”

　　“爱喝不喝。”

　　“什么服务态度啊你，小心我投诉你。”

　　于卓一招呼了另一个女服务生过来，小声说，“他说要给介绍。”

　　女服务生也是暑期工，只不过来得比于卓一早，于卓一是刚来不久，她只当他是还不清楚，又看这眼前人这般模样当下立马欢喜接过手。

　　“您好，请――”

　　“就这个了。”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沈以诚随手按了一个加入购物车，本来也就不爱喝这些玩意。看于卓一那得意的背影更是气的牙痒痒。

　　奶茶端上来的时候沈以诚一口下去差点没给喷出来，这是给他加了半杯糖不止，差点没把他齁死。回头一看那罪魁祸首，也不避讳，满脸写着就是我干的，有本事来打我啊略略略，还冲他露出了个标准式的服务微笑。

　　沈以诚觉得自己也不能输，收拾了表情眉开眼笑地嘬了一小口，点点头表示好喝，惹得站在旁边的女生心花怒放。

　　沈以诚一杯奶茶硬是给人撑到了打烊，要不是他长得还算赏心悦目，早不知道被赶了几百回。

　　接下来的几天沈以诚天天傍晚就来店里报道，一开始是自己来，后来是带着乔嘉兴一块来。这些个甜的东西他是真不爱喝，可也不能不点，再说就自己也无聊，就带着乔嘉兴了。

　　乔嘉兴一开始还挺乐意，没过几天就实在是受不了溜了溜了。一晚上给他续上三四杯，一坐还就是天色亮到天色暗，这谁受的了。乔嘉兴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脸面都要喝成奶茶色了，乔嘉兴对沈以诚也十分无语，于卓一都这么大了打个工还要天天盯着，然后沈以诚就指着那些个视线黏在于卓一身上不带挪的小女生，义正言辞地说是怕他谈恋爱影响学习。

　　乔嘉兴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初中就谈了第一个女朋友，高中就开始混迹酒吧了，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弟控。

　　待在那也着实无聊，沈以诚自个也待不下去。只是回回去，看着店里那些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看就是眼神不善，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 奶还没断干净的小狼崽能懂什么，别一会给人骗了。

　　“于卓一！”

　　刚跨进家门人就开始喊，奶奶拿了牛奶刚要端上去，“干什么呢？”

　　“我，我有事问他。”

　　“明天再问，他刚回来累着呢。”

　　“不行，就得今天问。”

　　“几岁了你，小孩啊？”奶奶掐了下他胳膊，不用力，沈以诚就嗷嗷叫了起来。“别嚎了，你把奶给他端上去。”

　　沈以诚哼了一声，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于卓一早听见沈以诚的声音了，翻了个身把脸都埋在了被面里。

　　沈以诚把牛奶放桌上，也跟着躺了下来，手指捏着他露在外面的耳朵，“让你等我你没看见啊？”

　　于卓一伸手推了推他，不想跟他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晚上的时候沈以诚又被她妈抓着不知道去哪个名师家里补习了，发了信息叫于卓一下班等他，不过是晚了一会，人就没影了打电话还不接害的他在那等老半天。

　　见他这样沈以诚也不想跟他计较，捏了捏他胳膊，“起来，喝你的奶了。”

　　“不想喝。”于卓一闷闷地发出声，扯过床头的枕头，翻了个身垫在了脑袋下。

　　不想喝就不喝，惯的你，刚好他半天没喝水了，正渴着，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三两下就喝完了。

　　啧，舔了舔嘴唇，味道好像还不错。

　　床上的人没了动静，沈以诚拿膝盖碰了碰他的小腿，于卓一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卧槽你不洗澡就睡觉啊？？”

　　于卓一是真睡着了，侧着脸歪在枕头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懒得你。”嘴上一边吐槽着，手却扯过旁边的空调被给他盖上，末了还故意地捏着他的鼻子让他呼吸不得，只是这样人都没醒。

　　“猪啊。”

　　乔嘉兴打电话给消失了好几天的沈以诚的时候，对方接了电话说在奶茶店。

　　“你说你在哪？”乔嘉兴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奶茶店啊，有事说事。”沈以诚皱了皱眉，漫画正看到好看处呢。

　　“哪，哪家奶茶店？”

　　“还能是哪。”

　　喂了好几声见对方半天没回应沈以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乔嘉兴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蹙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