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活不过十五章的阿淼》元木离人

10、第十章

　　那天，邝露问了我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喜欢殿下吗？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很多天，我既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以至得到自己不敢想象的答案，又忍不住回想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为了一些自认为有关联的行为而感到雀跃。
　　简直就像强行和偶像扯上关系的狂热粉丝。
　　这种微妙而又隐秘，甚至带着一些羞耻心的情绪让我纠结了许久，以至于每次看到殿下，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不行，我这样很危险。
　　感觉在理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前，再也不能直视殿下了。
　　好在殿下又去找锦觅了。
　　好，好什么啊。
　　我失落地低下头。
　　果然我之前那些负罪感都是不必要的，即使锦觅将红线讨要了回去，即使她和火神的恋爱酸臭味我远在璇玑宫都能闻到，但是殿下和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广泛意义上的很好。
　　就像墨菲定律般，冥冥之中，一切都朝着预定的方向，那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我妄图去抓住那阵风，却还是一场空。

　　.

　　殿下带着锦觅下凡去了。
　　我一脸忧郁地坐在落星潭边，和同样被丢下的魇兽大眼瞪小眼。
　　“魇兽啊魇兽，殿下又去见锦觅了，我看还是我俩凑着过算了。”我摸着它柔软的毛，“你说你什么时候化形啊，都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大的样子。”
　　魇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吐出几个黄色的梦珠。
　　等等，黄色的，所思梦！
　　这小兽除了殿下谁都不亲，那么多年了，能让我撸毛已经不易，此时竟然吐了珠子，我当即兴奋地抓住了那几颗梦珠。
　　魇兽素以梦境为食，天界的上仙上神们会在自己周身设置结界，它一般吃不到，所以只能来吃一些我们这些小仙娥仙侍的梦境。
　　虽然已经得道升了仙，但是仙人的梦和凡人一般无二，七情六欲，贪嗔痴恨，我看了几个便没了兴趣。
　　直到我在梦珠里看到了我自己。
　　卧槽。
　　那个对着殿下一脸傻笑的傻子是谁，是谁！
　　我突然羞耻心爆棚，想要移开视线，但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继续看下去。
　　原来我笑起来竟是这样的吗？因为某些原因，我很少照镜子，看到水潭之类的如果不是必要，也会反条件性地避开视线。
　　因此，我竟不知“她”笑起来是这般模样。
　　梦中那女子有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对着眼前之人兴奋的一笑，眼睛即刻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姑娘你谁啊……
　　她上前几步，在殿下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最后竟然张开双臂抱住了眼前之人。
　　好好说话不好吗？动手动脚做什么！竟然还抱上了抱上了！还是选在落星潭这个地方！
　　眼看梦珠中的两个人脸越靠越近，我终是忍耐不住脸上快要爆炸的温度，一使灵力，将梦珠挥散了。
　　这么羞耻心爆棚的梦珠，绝对，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

　　.

　　听闻今日天后寿宴，锦觅仙子意外现了真容，比起那火神所赠的寰谛凤翎，那酷似先花神的容貌更令天帝大惊。
　　同样大惊的还有我家殿下。
　　不过这个惊要换个惊法，大抵是惊喜。
　　我家殿下又去花界了。
　　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便如此难受呢？
　　你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璇玑宫谁不喜欢殿下，身为殿下千万天妃中的一员，喜欢他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你喜欢他。
　　哎呀，我承认我十分欢喜他，沉迷磕玉，日渐消瘦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身为他的随侍，跟随了他那么久，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数百年朝夕相对，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喜欢他。
　　好吧，我喜欢他，谁让我是殿下的脑残粉呢我喜欢殿下，我喜欢殿下，这样可以了吧。
　　你喜欢他。
　　对啊，我的心情忍不住低落下来。我只是璇玑宫的小小的仙娥，哪里配得上殿下，我既没有锦觅的容貌，也没有穗禾公主的地位，灵力低微的小仙娥，天界一抓一大把。我向来有自知之明，也从来只敢心里暗暗地喜欢他，别想了阿淼，不可能的。
　　你喜欢他。
　　过去数百年的时光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温柔的殿下，冷淡的殿下，无奈的殿下，害羞的殿下，还有大笑的殿下。原来不知不觉，我的回忆里已经都是他了。
　　他和过去在屏幕里看到的那人不一样，他是如此的鲜活，让人忍不住一步步靠近。
　　你喜欢他。
　　是啊，我的殿下如此美好，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
　　所以，告诉他吧。
　　失败也没关系。
　　把这种暗藏了几百年，甚至更久的情感告诉他。
　　我的心跳随着脚步渐渐加快，到最后我甚至忍不住小跑起来，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大，马上就要诉诸于口的隐秘的女子心事，就连心间都变得甜蜜起来。
　　当一抹熟悉的白色衣角映入眼帘时，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转而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的微笑。
　　“阿淼。”他轻声唤道，言语里带着一丝喜悦。
　　我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突然想到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个所思梦，梦中的女子也和现在的我一般，面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而她面对的，正是他，我眼前的他。
　　那就是我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露出和平时无二的笑脸：“殿下，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如此开心，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这么明显吗？”他一顿，眼里似是泛着光。
　　“对啊 ，很少见到殿下这么开心的时候呢。”
　　他似是有些赧然，移开了视线，转而又看向我，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阿淼，你可知道，锦觅竟是水神长女。”
　　“啊。”如寒冬当头浇下来的一桶冰水，心间灼热的温度倏地冷却下来，我手脚僵硬，一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水神长女……”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是吗？”我干巴巴地说道，“那就恭喜殿下得偿所愿了。”
　　眼睛变得干涩起来，我突然觉得此时站在这里是如此难堪，我似是再也不能忍受他这般模样：“殿下，阿淼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转身离开。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脸上传来阵阵凉意，才倏地停下脚步。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指尖的湿意告诉我，我竟是哭了吗？
　　你喜欢他。
　　是啊。
　　但是他并不喜欢你啊。
　　想到这处，泪水似是再也止不住。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埋头闷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