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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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杨又开始佩服付辛博了，他似乎总能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改变些什么。现在他觉得那俩人的关系又更进一步了。
至少付辛博在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这样。
可他也有点担心。
那天当他一个人和井柏然独处的时候，井柏然忽然问他，“吕杨，敢不敢帮我逃跑。”
吕杨有一瞬间的发愣，因为他没搞懂井柏然是要逃开王传君还是付辛博。
他大概想了五秒钟，正准备做答的时候，井柏然说，“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恍惚了，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付辛博，可每次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都看到两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决定不再多管闲事，顺其自然，祝福就好。
周末的早上，付辛博一早去买早餐，吕杨是公休周末的，不会这么早过来，他总是一早去买点吃的，然后在病房里，对着井柏然吃掉。
他觉得这就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是属于生活在一起的快乐分享。
慢慢的，井柏然的身体状况一点点好起来，他也会偶尔买些吃的给他，像清淡的米粥，素包等等，两人一起吃掉。
他走的时候，井柏然还睡着。回来的时候，心存玩心的在开门之前，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小家伙睡了一宿，正精神奕奕的看天花板。
他一瞬的走神，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却在心里叫他小家伙，实在是因为他几年不变的娃娃脸，一场大折腾，人跟着瘦的不像话，这才蹦出这个词。
他特别安慰的舒缓一口气，决心又增大，一心只念，势必要和好如初的。
“唰”门一开。
付辛博看到一张睡着的脸，双目轻合。
他放慢了脚步，心里刚扬起的斗志转换为无奈的感叹，轻轻放下手里的瘦肉粥，俯身下来，左臂盖在井柏然身上，右臂从他的颈下穿过，将他搂住。
井柏然惊恐的睁眼，对上付辛博笑着的眼睛，“又装睡。”
一阵脸红尴尬的表情，实在是两人的距离很久没有这么靠近过。井柏然心跳加速，觉得付辛博一定能听到那重重的心跳声。他的眼睛不知往哪儿看好，尽量垂着眼帘，但还躲不开近在眼前的他红润的唇。
“看着我。”
井柏然不予以反应。
“你不看着我，我也照说！”
眼睛倔强的闭起来，真希望耳朵也跟着闭上。
“我那天晚上说的没有一句是唬人的。你面不面对我，结果都会一样，我会一直游说下去，直到你答应我。你的病情不是我的期限，你的答复才是，而且只有我得到我想要的答复的时候，这个游说才会结束。”
井柏然不说话，却开始和付辛博对视。
“跟我回北京，好不好。”
“为什么还和三年前一样傻，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变了，你还喜欢我么？
“不知道。”
“那我还是保险点，傻下去吧。”
井柏然用牙齿磕住下嘴唇，胸中沉闷的情绪无法散发。
付辛博双唇向前一夹，把咬的红红的嘴唇从齿间解救出来，脸轻靠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说，“你可以当我在追你，不用这么感动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很轻的叹息。
后来，付辛博起身的时候，井柏然的眼睛又闭上了，只是不再咬唇，表情也回归平静。
付辛博打开一碗粥，清淡的香味飘出来，他心情颇好的问床上的人，“吃不吃东西。”
床上的人稍微睁了下眼，然后侧身转过去，用背对着付辛博，说我想睡一下，你吃吧。
付辛博的一碗粥还没吃完，就被医生叫走了。
当然，井柏然也没睡着，他听着付辛博离开的声音，大脑里循环一个想法，“他要付辛博的未来幸福。可是......这个幸福里该不该有他？”
医生只大概讲了井柏然的病情，随即一张名片放在付辛博眼前。他抬眼一看，瞄到勒戒所三个字。
他是很感谢这一番好意，毕竟没戳破这件事已经算是对他们的恩泽。可是感谢归感谢，单细胞动物的思想是，要改变也得一点一点来，医好他的心病，才是他现在首要的，远比戒掉毒瘾来的更重要。
出门又被小护士截住聊了几句，心里只想迅速奔回病房而已。
早餐时间已过，他想给井柏然擦拭一下，再过会儿就要开始输液了。
就像几十分钟之前一样，“唰”的打开门。却发现室内已空。
付辛博瞬间的感觉已经糟糕到极点，思绪全往最坏的方向去。
身体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奔，跑的很急，在转弯的时候差点撞到刚才聊天的小护士，抓着那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井柏然，得到的回答是惊恐的摇头。
他把他逼走了，一定是这样。
一路上，一间间病房往里看，希望他只是去厕所然后走错房间，或者被带去了哪间诊疗室。
可是一次次的失望，看一间失望一次，遇到每个人都问，结果得到的回答不是不知道就是没看见。
受不住了，这次真的是自作孽才是。
已经冲到了楼下，忽然瞄到医院门口车来车往。难道是王传君…这个想法冒出来，感觉已然混乱。
该找吕杨么，有用么，或者…摸口袋才发现连手机都不在身上。
方寸已乱。
他觉得自己的衣服湿透了，额头在冒汗，两手却发冷。
到底是谁，是他自愿离去还是被人劫走。
到底下一步该先做什么，他思考不出一个头绪，眼睛在四处看，还在祈求最后一线希望出现。
往前迈一步几乎跌倒。
踉跄过后才发现自己之前良好的情绪和状态，几乎将心底的压力和恐惧压缩至定时状态。
现在他听着大脑里回旋的秒表声，几乎再多熬一秒，都会被炸的粉碎。
没有想象中乐观和坚强。
井柏然再打击他一次，就足够他倒下。
无法思考了，大脑里都是最坏的打算。未来日子的颓废已在眼前。
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一个身影，奇像井柏然，想喊却没勇气，喉咙也像堵住似的，发不出声，只能一步步的走进，看着那背影慢慢的前行，然后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付辛博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长椅的侧面转过去，在看到那个侧脸的一刻，全身瘫软在地。
“你怎么了？”井柏然被忽然出现的付辛博吓了一跳，早上还神采奕奕的他，现在整个人垮的不像样。
“付辛博！付辛博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他摇他，想抬他的下巴看他的脸，可是付辛博坚决的低着头，小臂搭在井柏然的膝上，双手发白，骨节在抖。
“你去哪儿了？”声音沉闷着。
“去洗手间，后来看天气很好，就走下来了。”井柏然仓促的解释着，先握住他冰冷的手，然后探身向前，另一只手敷在他颈间试图温暖他的侧脸。
“对，天气很好。”没有灵魂的声音。
井柏然愣了，这不是属于付辛博的声音。
试图确定他是不舒服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大拇指滑过他的面颊，才发现湿湿的一片，付辛博哭了。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稍微一用力，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全面溃陷。
“付辛博，”井柏然顺着不高的长椅屈身蹲在付辛博面前，双手握在他颈间，“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走了。”
一愣。
“我以为我把你逼走了。”
看着他的眼泪，从眼睑到面颊到下颚，再落入草丛间。
“我以为是王传君来了，带走了你，或者…”
拥抱。
井柏然想，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给爱人的东西才是。
告诉那个人，他还在，他没有失去他，他一直都在。
回抱的力度很大，哭泣的声音在加重。井柏然懂得这哭泣中的成分，夹杂了多少伤心和恐惧，甚至是绝望的成分。
慢慢的安抚他的背，听他说，“是我错，我不应该逼你的。”
明知道摇头对方也感觉不到，卡在喉咙里的那句，“不怪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别再消失了，要走的话我可以走。”
他这才明白，这几分钟的功夫，真的吓坏了怀里的人。
深深的吸气，大概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们回北京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声音很轻，带着重重的承诺。
双臂的钳制松下来，抽泣又延续了两声也止住，付辛博看着井柏然的表情说，“我刚刚明白，不要再逼你。”
“我很自愿的。”
茫然如孩子般的眼睛，“不再走了？”
井柏然酝酿很久才勉强吐出，“从来没想过离开你。”
再抱他，轻轻的爱护着，“再说一次。”
“从没想过离开你。”语气坚定很多。
“跟我回北京？”
“对。”
付辛博，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贱啊。明知道你一难过我就投降了，却在你还开心的时候，一直拿翘。
似乎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这样，我们都太为彼此担心了，以至于忘记了相爱最根本的心情。
其实我也是在你出现前的一秒刚刚想通，与其担心未来会不会带给你不幸，不如先行赎罪，在现在给你快乐。
一起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喜悦着。
井柏然想，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久到有点记不得。
跟付辛博在一起他可以找回许多东西，比如现在，他又发现一样，那就是自信。自信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爱付辛博。
还有个内心的秘密，一辈子都不会跟那个人说。
付辛博问他是否不再走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的说，再走就是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