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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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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镇上已经有几天了。镇子好似不如当初热闹了,不怎么能听见孩子的嬉闹,来往的步履也显得迟缓而沉重。也许吧!真的是萧条了,离开了十一年,这儿也许真的变了!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不同,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好似还带着当年的清甜。
几杯闷酒下肚,也不曾有人来理会。习惯了,眼盲了十一年,终于摸索回了家乡,辗转之处不少,对于无人相助,不习惯也麻木了。也是,似我这般蒙着大半张脸、连眼睛都裹得严实的“怪人”,人们自然会避而远之。
自斟自饮,有了几寻醉意,却更懂得酒入愁肠的深意。
就当我独自惆怅的时候,一个为带着嘶哑却很是悦耳的声音从耳畔想起:“客官这是打关外回来的吗?”
“是!”也许是太久没有好好说话,只此一字蹦出便显得生硬,语气中多多少少带着些激动,那个“回”字显得尤为亲切,“只是姑娘怎知我是本地人?”
“这儿的姑娘都会为自己出征的心上人在腕上绑上自己的发带,客官手腕上的想必也是吧!”
“姑娘这……”感觉腕间的发带被人触碰得下,立即闪手缩了回来,像是宝贝被人擅动了一般。不意间打破了桌上的酒盏,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心下随即一酸,有种想骂自己傻子的冲动。
“别喊姑娘了,怪别扭的,唤我作云娘吧!”好在云娘并不介意。
“云娘!”依言唤得一声,亲切感又多了几分,忽而想起自己多年不用的那个名字“云”,在十一年前那场边关战役中“云”就随着一军将士一起埋葬在荒原的壕沟里了。
“离开了许久吧?这番回来可找回了当初……”云娘的问话显得很是小心,但是已久触痛了我。摸索着在桌上找到了酒壶,直接灌了几口,算是给心上了些止痛的药剂。
“找到了,但是她早为人妇……”喉口有些哽住,不得已我又强惯了几口酒,“不怪她,十一年杳无音信……呵呵……不怪她……”下酒的唯有苦笑。
“十一年?”云娘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激动,“当初和你一同出征的人现在在哪儿?”
“……除了我,其他人再也回不来了……”虽然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说,对于这个等了十一年的女人,她有权利知道。想想云娘,自己似乎比她好些,至少我知道我的“恋儿”现在过得很幸福。
“……”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隐约感觉到她极力控制却忍不住颤抖的声音,“那……你想不想再见一见送你发带的那个人?”
“呵呵……想又怎样……”对于“见”,此时的我最是无力……
“还想是吧?那就好……”云娘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哀莫大于心死,但是不容我多想,我便闻到一种别样的香甜,随即不醒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居然是久违了的光亮,这……我心下很是不解。
后来这位有些神医也似的大夫告诉我,云娘把她自己的眼睛给了我。
我震惊,这是怎样的恩惠啊!
看着镜子里久违的自己,十一年来不见天日裹着的脸依旧一如当初丝毫不显苍老,只是原本澄澈的丹凤眼中此时写满了岁月的伤痛,双份的,有我的,还有云娘的……
看着褪色的发带有些踌躇,但是终究还是不想辜负了云娘的心意,我想我还是去见见我的恋儿吧,尽管她已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