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西门吹雪

14、所谓不定性

　　九月份的时候，采采被外派到B市培训一个月。
　　课程安排的很紧凑，之间一直猫在B市，每天在培训中心上课、吃饭、接着上课，连周末也不例外，搞得一群经理们怨声载道。
　　能预订一段时间把走上管理岗位的他们集中起来培训，在这个不算淡季的时节，其实已经很难得了。培训的老师是专门在大学里开设MBA课程的教授、副教授，累虽然累点，但老师往往能把很多实用的案例讲得趣味横生，确实被灌输了很多新的知识和概念。
　　返回本市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切可人。海川酒店的正门，已经挂出了二楼中餐厅“又是一秋蟹风起”的宣传标语，蟹宴又要火起来了。连对面一直在施工中、挡着围栏的几幢大楼，抬眼望去，都已经快要封顶了。

　　要说培训期间最让采采郁闷的，还不是一个月来的不见天日，是沈博。
　　沈老师每晚一个电话打给她，比单位里的打卡机还要准时。
　　采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他是被大人逼的吧，又不像。每次两人聊几分钟，采采就懒得讲了，累得只想倒在床上睡一觉。但他的话题总是接的那么自然和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突兀也显得不牵强，到底是大学讲师的口才啊。即使采采在这边没什么回应，他慢悠悠的也可以说上十分钟，听起来还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有几次，采采听着听着，不自觉的就开始昏昏欲睡，手机还开着放在枕边，人就睡的没有意识了。
　　沈博在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讲了多久，不会连她的小呼噜也听得一清二楚吧？
　　祝妈妈比他们都着急，隔几天就电话追过来询问他们的进展，采采低声下气的搪塞。
　　真要说起对沈博的感觉，那就是，没有感觉……
　　沈博是个很温和内秀的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不觉得，电话里“谈”了这么多天，两个人也算慢慢熟识了。
　　采采的脾气比起他来，年轻冲动有余、四平八稳则不足的多。
　　以前酒店里带采采入门的前辈，采采一直敬重如师长的女经理，曾经在离职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对采采说了一句话：“你很聪明，但你太年轻。”
　　那时采采刚被破格提拔为经理，聪明这一点在竞争味道十足的环境里，也许是很大的助力和特色；但想法太年轻幼稚，足以赔上一切。
　　从那以后，采采尽量学着平实低调的做人，诚实稳重的做事，这一路反而顺遂的多。

　　回本市的第二天晚上，采采被沈博约出去看电影。
　　片子是才上映的大片《梅兰芳》，去看之前问同办公室的女孩们，大家都看过，采采被轮流劝说了半天，“不好看”，“黎明和章子怡演的好差”，“导演很烂”之类，想想也有趣，欣然赴约。
　　沈博提前几天就订好了票，他们的位子在放映厅第七排正中间，很是理想，饮料、零食、连桶装的爆米花都一应俱全。
　　安安静静看完了片子，也许期望值本来就低，采采反而感觉很不错。
　　少年梅兰芳的扮相最为出色，形体、台词也拿捏得十分出色。几大配角眉眼之间的魅力和念台词的功力，让她觉得很过瘾。
　　故事的架构也许略有欠缺，但诚意还是十成十的，让人看完仍然意犹未尽。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影院，采采正边走边和沈博说话，后面一个大嗓门传来。
　　“采采！祝采采！”
　　回头一看，正是程青青和她家老公陶思远，两人手挽手标准的甜蜜模样。连孩子都有了还敢在公共场所这么嚣张的人，非青青莫属了。
　　采采不好意思的对沈博笑笑，“那是我好友，她一向喜欢夸张，你别介意。”
　　青青一过来，双眼探照灯似的把沈博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一个个细节的看。
　　采采轻掐她一下，她才慢腾腾的问： “这就是那位，沈老师？”
　　沈博的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扶眼镜，“你们好，我叫沈博。”
　　说完郑重的和青青身边的陶思远握手，又互相交换了名片。
　　陶思远这几年生意做的越发风生水起，脸上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采采，既然碰到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吃个夜宵？”
　　沈博征询采采的意见，采采偏头，很苦恼的样子：“你刚才不是说，晚上要赶回学校备课么？明天一早也还有课，不然还是算了吧？陶大哥，你看……”
　　“没事，以后见沈老师的几乎估计多的很。”
　　陶思远答。青青在一旁狂瞪眼，对采采的故意放行很是不满。
　　沈博礼貌的道歉，又叮嘱采采晚上早点回家，先行撤了。
　　青青恨不得把采采的小细胳膊捏的只剩骨头，“小样儿啊，这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采采一边躲她一边哼唧，“真让你逮着，活人也得被问的剥掉一层皮下来！何况，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陶思远一手抓住一个：“行了，大小姐们，都给我上车，回家。”

　　“不过，说实在的，那男人靠谱。”
　　在车上，前座的青青憋了半天，幽幽冒出一句话来。
　　采采撇嘴，她知道多少呀，见过人家一面就评价人家靠不靠谱？
　　“祝采采，你又给我腹诽呢是不是？”青青柳眉一竖，“回头我就去和干妈说，让你们天天不咸不淡的干拖着，哼。”
　　“陶大哥，你管管你家青青，没事就会瞎点鸳鸯！”
　　陶思远一边开车一边笑：“管不了，我们家她做主，你不知道么？不过，那人还不错，估计适合你这样不定性的性格也说不定。”
　　“我？我哪里不定性了？”
　　采采把下巴靠在前面青青的车座上，一愣。青青拍她的脑袋，像拍她家小闺女一样：
　　“你呀，性子这几年倒慢慢养的稳下来了，可是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该找个什么条件的。”
　　采采别扭了一会儿，不过这话虽然直白，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这两年身边的人个个催她，甚至拿着鞭子赶她，就怕她真成了老姑娘。
　　主动给她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工作中遇到的合适的男人也有。可是对于前者，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抵触，像沈博这样坚持这么久的几乎没有。
　　后者呢，绝对清清楚楚的首先划清界限，别开玩笑了，办公室恋情——她是嫌流言还不够多么？
　　“那你们，为什么觉得他就适合我呢？”
　　陶思远在车子停在红灯前的间隙答：“感觉吧，不过我的感觉不一定准啊。”
　　“你呢，青青？”
　　青青仔细的分析了下：“我觉得吧，你这种心气高、胆子小的大龄女青年，极品帅哥给你你又不敢要，找这么一个家境基本小康、文化水平偏上、外表姿色平常的男青年，就差不多啦！”
　　采采把她的话默念了一遍，忍不住翻白眼，“大姐，你编顺口溜呢？没见我好不容易严肃一回嘛！”
　　青青跳脚：“拜托，祝采采，我比你还严肃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小声的说，“家境基本小康、文化水平偏上、外表姿色平常”基本上符合偶妈给我提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