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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找到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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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灵儿喃喃道:“失了心……”
楚子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岳晚,而岳晚却再也没有动过,就好像刚刚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楚子佩道:“不错。”
岳灵儿道:“什么意思……”
楚子佩道:“简单的来说,小岳公子是被人控制了神智,而且这种控制是不可逆的,就算是解除了控制,小岳公子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岳灵儿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可是,晚弟从来没有离开过武当山啊,怎么会……”
楚子佩:“这……恐怕只有小岳公子知道了。”
岳灵儿突然觉得很冷,那些冷意透过皮肤钻进了骨缝,她冷的直发抖,楚子佩看着她,又看向了睡得沉沉的洛君痕,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一夜无眠。
清晨,外面下起来小雨,积蓄了一晚的浓雾,顷刻,散了个干净。洛君痕站在窗户旁,他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潮湿的味道,一种清新的夹杂着泥土与雨水混合的味道。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深吸一口气,似乎就把潮湿的水汽也吸了进去,荡尽了胸中的污浊。
楚子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说有了解药的线索,要去看一看,洛君痕也想跟着去,可是他现在眼睛不方便,只好留下来等师兄回来。
崔月映缩在角落里,恹恹欲睡,短短两天,她经历了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父母的离去,对年幼的她而言,天塌了。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岳灵儿把干粮掰碎泡在水里,扶着岳天龙,勉强的喂进去一些,自从那日受伤岳天龙便昏迷不醒,岳灵儿片刻也不敢离开,再加上滁州城危机重重,岳灵儿便留在院子里照顾祖父,岳晚白天会出去给他们找吃的,晚上就埋伏在院子里,保护祖父和姐姐。
岳灵儿仔细的给岳天龙盖好被子,岳晚在楚子佩走后也出去了,他每天都那个时辰出去,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带着食物回来,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傍晚才能回来,而且也未必能带吃的回来。
岳灵儿略微整理了一下,崔月映已经靠着墙睡着了,此刻清醒着的,只剩下她和洛君痕两个人。
岳灵儿看着洛君痕略带孱弱的背影,这个年轻人自从中了毒之后,日渐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似的,岳灵儿还记得,初见面时少年略有些圆润的脸颊和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岳灵儿道:“洛三叔是在担心楚世叔吗?”
洛君痕慢慢转身,凭着记忆辨别着方向,摸索着往回走,一双微凉的手,搀住了他的手臂,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前面有把椅子。”
洛君痕道了声谢,在岳灵儿的搀扶下,坐到了崔月映的身旁,崔月映睡得很沉,眼角带着泪痕,洛君痕刚坐下,她的小手就抓住了洛君痕的衣角,无意识地喊了一句:“娘亲……”
洛君痕摸了摸她的头,把披在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洛君痕道:“我不担心我师兄,我很相信他,倒是有些担心云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下在何处。”
岳灵儿道:“不管是在何处,他们现在总归是安全的。”
洛君痕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岳姑娘说的不错,以云兄的武功再加上云阳子前辈,容浅,他们在一起的确是安全的。”
岳灵儿笑道:“那洛三叔还担心什么呢,莫不是担心那位叶姑娘……”
洛君痕一下子红了耳尖,他急忙道:“岳姑娘不要开玩笑,在下和叶姑娘也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呢,不过是泛泛之交,还是几面之缘,他对叶阑珊真的就只有这样吗,洛君痕想到那一晚,他们坐在屋顶,喝一瓶酒,月色下,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唇角,他的心急促的跳动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洛君痕定了定心神,缓缓道:“不过是普通朋友。”
岳灵儿道:“哦,是吗。”
她没再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窗外传来开门的声响,楚子佩回来了。
楚子佩叫醒了崔月映,他把一个小瓷瓶递给她,崔月映问他是什么,他没说,只是叫她收好,楚子佩对洛君痕说,他找到解药所在的地方了,不过,要等到天黑才能去取。
楚子佩问洛君痕要不要睡一会儿,洛君痕点点头,靠着楚子佩的肩膀,很快就睡着了。
楚子佩叫醒洛君痕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崔月映睁着一双大眼睛,精神抖抖的看着他,洛君痕睡得有点懵,瞪着一双无神的的眼睛,许久才清醒过来,岳灵儿和岳晚还在睡,楚子佩背着洛君痕,牵着崔月映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小院。黑暗中,一双眼睛慢慢睁开,随后一个轻巧的身影越出了墙头。
楚子佩背着洛君痕,在城中毫无目的的走着,一会儿到城西的绸缎庄,一会儿又到城南的胭脂铺,跟踪着他们的人,始终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不远不近,月上中天,星子隐匿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中,冷冷的月光下,人影看起来似乎不真实了起来,像是惑人的妖魅,下一刻就化作一缕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间,跟踪楚子佩的人,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他眼前空荡荡的一片,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影不见了。
楚子佩他们甩开了跟踪者,一路急行,不到一刻,便到了城中的一处绸缎庄,他放下洛君痕,叫崔月映牵着洛君痕的手,跟在他身后。
楚子佩拧开了火折子,三个人进入了绸缎庄,他们进入的是最前头的铺子,里面的绫罗绸缎杂乱的堆放在地上,早已不复当初的颜色,他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穿过了铺子,进了后院。
后院里摆了一排排的染缸,颜料已经干枯,但还依稀看得出朱红柳绿的颜色,楚子佩走到一口缸前,用力转动缸身,崔月映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地面分成了两块儿,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地道,楚子佩背起洛君痕道:“下去吧。”
他举着火折子,率先进了地道,崔月映紧跟着他也进了地道,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道中,分开的地面很快的合拢起来,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地道里潮湿的泥土味愈来愈重,火折子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所幸的是,在火折子燃尽之前,前方出现了微弱的火光,地道越来越宽阔,三个人并肩而行也绰绰有余,又走了一段路,两旁开始出现分支,还有一些石室,在第三个岔路口,楚子佩拐进了左面的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石室。
楚子佩放下洛君痕,让他和崔月映坐在石床上,石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果洛君痕能看的见,他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在暂避的院子里,那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老人,此刻正面色红润的坐在他面前。
楚子佩在敲了敲石壁,一块青砖缩进墙壁中,木台缓缓升起,楚子佩将木台上的瓷瓶取出,墙壁又复原成了原来的样子。
楚子佩把瓷瓶递给洛君痕,要他把瓶子里的药液喝下去,洛君痕乖巧的把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进胃里,洛君痕的胃一阵抽搐,想要吐却没有吐出来,很快强烈的饥饿感充斥着他的大脑,胃里的空虚让他的心也跟着空虚起来。
洛君痕可怜巴巴跟楚子佩说:“师兄,我饿了……”
冷冰冰的馒头放在了他手里,顾不上什么味道,洛君痕抓起来就啃,像是几辈子没吃东西。楚子佩把装着水的牛皮水袋递了过去,被馒头噎住的洛君痕猛灌了一大口,噎在喉咙里的馒头随着水流顺了下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吃没有吃完的馒头。
看着洛君痕狼吞虎咽的吃相,对面的老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楚兄弟,洛小兄弟这是?”
楚子佩把掉下来馒头渣扫到地上,道:“我师弟中了岭南商家的还香散,刚刚才服了解药,他多日未进食,只怕是饿的狠了。”
老人道:“是这样啊,唉,可怜了洛小兄弟,平白的遭了这一回醉,不过幸好有你师兄在,找到了解药,不然……唉。”
洛君痕听着老人声音十分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嘴里含着未嚼完的馒头,看向他师兄,楚子佩看着洛君痕茫然的表情笑道:“师弟,是岳老堡主。”
洛君痕吃惊道:“岳老堡主,他不是……?”
是什么,洛君痕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楚子佩打断了:“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师兄再给你细说。”
岳天龙道:“楚兄弟,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唉,这件事压也在我心里几年了,也是时候说出来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前……”
五年前,岳天龙的孙女儿岳灵儿和她的未婚夫方孝杰成亲的日子。
那一天,是个极好的日子,春暖花开,黄道吉日,宜嫁娶,入宅,忌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