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云上君子

15、以守为攻

　　这诡异的场面持续了大约10秒后，戎阳才后知后觉——啊？这是在叫我？

　　“让你中午放学来我办公室，怎么没来？”教导主任质问道。

　　戎阳想起这茬了。靠，他认真的啊？这个学校的人都这么记仇的吗？教导主任跟保安大叔莫不是亲戚吧？

　　“我忘了。”戎阳实话实说。

　　就算没忘，他也不会去的……

　　两人正隔空对话，放学铃声叮铃铃地划破长空，宣告这一天解放的信号，隔壁班都喧闹了起来，只有1班仍一片死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跟我去办公室。”见时辰已到，教导主任庄严地宣判了戎阳的死刑。

　　他就是掐着下课点过来的，誓要亲自把王二狗给逮回去，高三第一天到新班级上课，教导主任的一腔火气就被这个新生堵得发不出来，竟还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怎能就此作罢？这个王二狗的家长，他是见定了！

　　教导主任这句话还没讲完，戎阳就快手快脚地拎起了自己的书包，开玩笑，他要赶着在今天之内把任务做完呢，哪有空跟教导主任谈人生。戎阳背好书包，旁若无人地起身，霸气地把椅子推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男生旁边，男生先是茫然，突然被戎阳拽起手臂时转而一脸惊恐——他难道想拉着自己一起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吗？！

　　不，他们只不过传了一节课的纸条，他们不熟啊！

　　“老师，我们今天有急事，先走了，改天吧！”戎阳留下这么一句话，硬拉着那个男生冲出了后门。

　　男生满脸崩溃，哦买噶，他们刚才做了什么？他们当面丑拒了教导主任？还改天吧？

　　改天吧，天吧，吧……

　　完了。他完了。他们一定已经上了教导主任的黑名单，这一年别想好过了。

　　戎阳拉着男生，冲到8班，令他欣慰的是，丁松果真没走，在教室等着戎阳呢。不过，见到被戎阳拖来的男生，丁松脸色白了一阵，“你怎么把他也带上了？”

　　“你们不是放学后有约吗？”戎阳理所当然道。

　　“……”丁松无言以对，他感觉他被这个陌生人套路了，本来还可以跑路，现在敌军都怼到脸上了，还跑个屁。

　　于是，戎阳左边带着丁松，右边带着三人团伙中的一人，来到了学校附近一条静僻的小巷子里，见到了三人团伙中的另外两人。

　　面对同伴质疑的目光，和戎阳同班的男生赶紧灰溜溜地离开戎阳这边的阵营，凑回到那两人身旁。

　　场面从二对三变成了三对二。

　　戎阳很淡定地退到一边，“要不你们先把你们的事给解决了？”

　　丁松愕然地看了看他，大兄弟，你不是说好来帮我的吗？！

　　为首的高个子男生也懒得寒暄，上前猛推了丁松一把，“操/你妈的，你他妈聋的啊？上回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懂？再缠着李思琪老子他妈打瘸你！”

　　说着，似乎是嫌那一推不够霸气，高个子又一脚踹向丁松的膝盖，丁松没敢反击，只是往后缩了缩，运动裤马上被印上一抹鲜明的黄泥印子。

　　戎阳皱了皱眉，默默地看着丁松，没有开口。

　　他看出来了，这高个子是真的狠，眼底深处都是戾气，另外两人则是狐假虎威的小跟班，真让他们动手指不定就怂了。不过，一个人，尤其是小孩子，要学坏是很容易的。

　　“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吗？”高个子的唾沫星星点点地飞往丁松脸上，“听明白没有？再跟李思琪说话老子就砍死你！”

　　戎阳打个哈欠，跟他同班的那个男生在纸条里都告诉他了，高个子男生是学校里最狠的小混混，一般人都不敢惹他，偏偏他跟校花李思琪是邻居，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高个子认定以后李思琪是要嫁给自己的，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任何一个跟李思琪说话超过30秒的男生都是情敌，更何况丁松胆大包天，一天天明目张胆地去撩李思琪，还给李思琪写情书——“我喜欢你，像风吹过八千里，不问归期”，这首诗在李思琪班上流传了好一阵子，此外还有什么《发如雪》、《为你写诗》等等，那股文艺范把一堆小女生迷得不要不要的，还真忽悠到了一些小粉丝。高个子很清楚自己想破脑袋也写不出这种玩意儿，可不气炸了，恨不得扒了丁松的皮。

　　戎阳第一次活生生地看见男人为了女人打架。他真想问问，你们这么拼，李思琪本人知道么？

　　丁松的眼神躲躲闪闪，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几次他向戎阳投去探寻的目光，期望戎阳能伸出援手，可戎阳就是没反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个子不住逼近，丁松就不住后退，戎阳心里叹口气，活了四十多年的人，居然还刚不过几个毛头小伙子。

　　丁松正因为活了四十多年，这时候才更不敢意气用事，他记得很清楚，高三那会儿，高个子有一次可是跟别人打架打到进医院的，双方都差点残废了，这是个玩命的人，他可玩不起。

　　丁松的退却使得高个子越发得意，他狞笑一声，手掌清脆地拍上丁松左脸，一时啪啪作响，“怕了？有色心没色胆的怂鳖！就你这垃圾也敢打李思琪主意？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个东西！垃圾！怂鳖！”

　　丁松被拍得生疼，再听着高个子说得愈加过分，心里火气一起，下意识地就抬手推开高个子，高个子突遭反抗，怒意更甚，也许他等的就是这一个“名正言顺”的时机，当即像一头忽然苏醒的野兽一样，迎面就狠狠地给了丁松一拳。

　　站在后边的两个男生都吓了一跳。

　　最懵的还是丁松本人，他被揍得晕头转向的，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防御还是逃跑。

　　高个子砸出这一拳不够，不等丁松站稳，下一拳就接了上去，从声音都听得出拳拳到肉，紧随其后的是丁松杀猪般的惨叫声。

　　当高个子即将砸下第五拳时，他的手在半空中生生地止住了。

　　戎阳抓住了他的手臂。

　　高个子瞪大眼睛，“你他妈干嘛？”

　　“下手这么狠，你就不怕打死人？”戎阳问道。高个子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每一拳都故意瞄准丁松的头部，用心之险恶，连戎阳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手都不由咋舌。

　　武如其人，在战斗中，一个人的内在可以透过他的一举一动展露出来，这与水平高低无关，再无敌的大师也能怀有慈悲之心，而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也会潜藏杀戮之意。

　　“关你屌事——”高个子抽回手，转换了攻击目标，拳头对准戎阳重重地砸过来，高个子是心狠，人却笨拙，拳头打得毫无章法，破绽百出，说不好听点，在戎阳眼里跟慢动作似的，戎阳连眉头都没拧一下，不紧不慢地向一旁侧出半步，高个子的拳头便堪堪与戎阳擦身而过，偏了兴许不到五厘米，但高个子带不起一丝拳风，对戎阳造不成半分伤害。一拳打空，高个子的重心歪了歪，一个趔趄，自觉有点狼狈，这让他对戎阳的恨意更甚了，他完全不管自己的攻势有什么毛病，一拳接一拳地击向戎阳，戎阳继续施展“凌波微步”，在窄小的巷子里小半步小半步地左右腾挪，身姿轻盈之极，移动的幅度看起来非常微弱，却往往能以毫厘之差错开高个子的拳头，让他屡屡扑空。这段交锋时间不长，却使得高个子的两个同伙和丁松都看呆了。

　　他们真切见识到了什么叫以守为攻，高个子明明一直气势汹汹地出拳，却气喘吁吁，脸色难看，冷汗直流，仿佛刚刚被揍了一顿。

　　“从现在起，丁松不会再跟李思琪接触了，你们以后也别再找他麻烦了。”戎阳见高个子总算停了下来，便说道，“没意见吧？”

　　“……”

　　高个子忿忿地瞪着他。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见对方不说话，戎阳顺势总结陈词，转身拍了拍丁松肩膀，“走吧。”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小心——”

　　是戎阳那个同班同学的声音。

　　戎阳的身形顿了顿，在刹那之际转身，抬起手臂，精准地挡在额前，但听砰的一声，一块砖头竟在戎阳的手臂上撞碎了，碎石块或掉落在地，或四处溅开。

　　高个子粗粗地喘着气，右手还握着一小块砖头的残骸，站在原地，诧异地看着戎阳。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戎阳。

　　毫发无伤的戎阳。

　　毫发无伤是肯定的，甚至这点疼痛对戎阳都不值一提，一方面是他体能过人，且承受过千锤百炼，对痛疼的忍耐度早已超出常人，另一方面，每个搜捕员在出任务和训练时都会装备一套主要以液态金属制成的轻战衣，这套战衣是全透明的，和环境的融合度非常高，装备在身上时效果近似隐形，其他人很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