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47、除夕

　　从M市回她父母家，需要搭乘汽车。她早上九点多钟就出门了，到家已经中午。穿着围裙的傅央央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满脸的惊喜：“央央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儿才能到呢！”
　　她把行李箱拖进去，里面装着她的衣服和电脑。她笑着说：“我九点多就出门搭车了，还好今天不堵车。”有时候是会堵车的。
　　“怎么戴口罩了？”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乐观轻松，“不小心伤了脸，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我看看。”林希慧走了过来，慢慢地举起手，要摘下她的口罩。
　　她先一步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伤口上被贴了一条绷带，看不见裸露的伤口。这是她不想父母太过担心，特意弄的。
　　林希慧念叨起来，问她疼不疼，什么时候伤的，她一一回答了。

　　傅央央的父亲傅育也回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午餐。
　　傅育拐弯抹角地问她，过年有没有时间去见几个老朋友的儿子，她心头一跳，脑海里跳出两个字来：相亲。
　　因为之前她一直跟父母说，没有交男朋友。有一次被林希慧问多了，她就说大学的时候交过，后来初恋出国了，她一直很伤情，还没做好交新男朋友的准备。
　　后来父亲傅育就动了心思，当别人问起他家女儿，他就会推销一波。于是如果双方家长觉得年龄条件合适的，就安排见面。前两年，傅央央听从家长的意思，打着交朋友的名头，变相相过几次亲。虽然有男方对她表示过继续了解的意思，不过她对别人没什么想法，就没成。
　　今年是不能再去变相相亲了的，她为难地跟父亲说：“爸，今年我不能去见那些个你朋友的儿子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傅育面上一喜，而后想到她出国的那个男友，琢磨了一会儿，说：“去美国的那个小姜回来了？”
　　她飞快摇头，“分了，现在这个是近几个月认识的。”
　　傅育了然地点点头，跟林希慧对视几眼。自家女儿伤情的事情，他们也担忧着，后来看女儿没怎么提，也同意去见朋友，表明女儿很愿意开始新的感情，他们才放心了些。
　　傅育又问女儿，现在这个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她支支吾吾地不太想说，后来指着自己的脸，“他魅力太大，很多人想追他，我的脸现在伤了，所以还在了解阶段吧。”她撒了个小谎。
　　傅育表示不问了，给了她鼓励。

　　她回到房间里，看见床上还坐着那只一米六长的玩偶大熊，是以前姜海送给她的。以前她当宝贝一样抱着睡觉，后来对它有感情了，一直没丢。
　　她把大熊抱下楼，努力塞进小区里的爱心捐赠箱。
　　家里面的照片也要清理一下，她的相册里放了好多跟姜海的合照。她一张张地抽出来，找了一个纸盒装进去，打算都扔了。
　　除夕夜，她跟父母坐在一起吃晚饭，等着看春晚。
　　傅育和林希慧也用支付宝了，两个人在说着扫“福”字的事情。她有点落后了，没用支付宝扫过。开奖时间到，傅育和林希慧点着手机，查看支付宝发来的红包。
　　她也捧着手机玩，点开朋友圈，看别人晒福气。
　　手机“叮”地一声响，她戳开微信，闵然让她加一下支付宝好友。
　　傅央央：“你扫了福字？”
　　闵然：“没。”
　　她打开支付宝，把闵然加上，然后收到了他发来的一个红包。
　　朋友圈好多人晒支付宝红包，她没有，他竟然给她发了一个。

　　她没点开，先猜了一下，八十八块？
　　讨个吉利吧，她给他也发了一个，塞了八十八块钱进去。
　　她点开他发来的红包，看到金额吓一跳。不是八十八块，数字前面还要加两个八，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块……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金额这么大的红包，再想着刚才她发过去的八十八块，突然有点想笑。
　　她截了个图，打开图片处理软件，把闵然的名字马赛克掉，然后发到朋友圈。
　　傅央央：没有收到支付宝发的红包，不过收到了活到今天收到最大的一个红包，附图。
　　没一会儿，下面一溜的同学和朋友评论，说好土豪。
　　她刷新了一下，看见闵然在下面评论：“以后我年年都给你发。”
　　她竟然能看出隐隐约约的宠溺感是怎么回事……

　　闵然摁了摁手机，锁屏，继续聆听母亲的训导。
　　“我在跟你讲认真的，你有没有在听！闵然！”章悠语摁着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小，朝儿子发飚了。
　　闵磊捧着报纸，把眼镜往下捞，朝儿子望过去。
　　闵然被父亲这么一瞧，把手机收口袋里，解释一翻：“我有听，你说我遗传了我爸，太高冷，谈恋爱的时候要把这个毛病改了。我刚才实践了一下，给女朋友发了一个爱心红包，这不马上收到成效了嘛。”
　　闵磊横了一眼儿子，故意强调，拉老爸躺枪。
　　章女士略感欣慰，继续教导：“刚才听你说，你们都在一起两个多月了，还没能见家长。按照你们年轻辈恋爱的速度，快的话两个星期都该见家长了，你这个速度不行，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懂吗？”
　　闵然略沉吟，母亲说得有道理，本来他琢磨着过年也该见家长了，今年能把领证婚宴什么的一起给办了，结果她根本不打算过年带他回去。
　　章悠语轻轻推了儿子一下，“想起不对劲的地方了吧？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忒厉害吗？”
　　这话说得……
　　他也没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一点点。

　　他虚心请教状，“妈，那你说，我是该做点什么，她才会带我回去见父母？”
　　章女士对儿子这个态度很满意，“不愿意带你回去见父母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她还没有做好跟你携手步入婚姻的准备。对于女孩来说，未婚和已婚中间可是隔了一道大坎的，一旦跨过去就是不能回头的，所以她们在这个阶段，需要足够的安全感和安稳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个人谈起恋爱来，估计也常常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点，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
　　他欲插嘴的样子招来章女士的挥手拒绝，她继续说：“可能你并没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因为你习惯了工作中当领导的姿态，面对女朋友的时候，还改不过来。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伤了脸，正是需要你安慰、给安全感的时候。哪怕你多做一点点，这个效果都会被放大数倍。”
　　“多做什么一点点？”
　　章女士开始连环发问：“有经常送花和礼物吗？有经常在电话里、微信里关心她吗？有没有经常跟她坐在一起谈谈心，聊一聊关于结婚的想法？还有知不知道她喜欢你哪点，不喜欢你哪点？”
　　闵然的表情有点僵，因为答案很多是没有。根本没有给她送过花和礼物，对她的关心也不够，很少聊结婚，知道她喜欢他，不知道她不喜欢他哪点。
　　他诚实地回答：“这些问题还真问住我了。”

　　“你自个儿好好琢磨一下，对女孩要用心。”话毕，章女士寻求老公的肯定，“闵磊，我刚才说得对不对？”
　　闵磊把报纸一叠，看起春晚，“对，堪称经典。”
　　闵然把上半身靠过去，问：“爸，上次我跟你说那个事……”
　　“知道了，省里会重视。”
　　闵然点点头，很满意。他从兜里重新捞出手机，解锁。刚才女朋友发来消息问他在干什么，他现在终于能够回复过去：“跟我爸妈在看春晚。”

　　男朋友不回消息，她无心看电视，一边看一边等消息。手机震动了，她点开，开开心心地回复过去：“我也是。”
　　闵然：“脸还疼吗？”要关心她。
　　傅央央：“不疼了。”
　　她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一只小镜子，照脸。伤口外面用绷带挡起来了，看不见狰狞的样子，或许这样把伤口挡起来能让人接受一点。
　　他发了一条语音来，嗓音低低的，在夜晚显得格外魅惑：“跟岳父岳母介绍我了吗？我不介意上门亲自做自我介绍。”

　　林希慧和傅育正坐在沙发哈哈大笑。她抓了手机回房间，把他发来的语音又听了一遍，发一条语音过去：“闵然，你先考虑清楚吧，我的脸不懂要多久才能好。”
　　他说：“不是什么大事。”
　　她输了几个字，又删掉，心里既甜又酸。
　　傅央央：“真的很难看。”
　　闵然：“别难过，会好的。”
　　她看着手机兀自点点头，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到零点了，傅央央听见了外面的鞭炮声。
　　手机里收到了一些群发的祝福短信，她也给别人发了几条，然后收到闵然发来的微信：“宝贝，新年快乐。”
　　傅央央：“新年快乐。”
　　他平时很少会用这个词喊她，她只记得之前晚上他在电话里喊过一次，他严肃的时候居多。
　　她开开心心地捧着手机，在房间里跳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