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挨打！[重生]》罄靥

23、第二十三章

　　堵门的那一行人见着事态不妙，已经有了几分动摇的意思。
　　然而为首的少年却依旧是按捺着同伴示意他们别动，“不过是个纸老虎，他没了仙魄，就是个凡人，轻点下手别真杀死就好了。”

　　慕尘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是一步步的缓慢逼近，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毕竟之前已经领教过慕尘跟绣花枕头似的剑法，为首的少年一点儿也不虚，见着慕尘走的不紧不慢，又一次操之过急的提着捡冲了上去。

　　这一剑直逼着慕尘心脏跳动的地方刺去。

　　慕尘这才有些慵懒的抬起来头，瞥了他一眼。

　　下一瞬便是鲜血四溅，不说周围的墙上，桌子和椅子上，就连在座看热闹的客人脸上都没能幸免。

　　脸上痛苦神色定格在了一瞬，随即口中的猩红也一并迸发而出。

　　慕尘没说话，只是将串着人的剑整个儿提了起来，缓缓的举过头顶，任着尚未干涸的液体顺着剑刃流向了自己。

　　“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以后想必能成大器。”慕尘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刀尖上挂着的少年，瞧着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才像丢垃圾一般，将人从剑刃上甩了出去，“可惜了。”

　　方才还想着看戏的群众见着出了命案，纷纷顺着窗子逃窜而去，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似的。
　　方才还嘲笑慕尘缺斤短两的那群少年们见此也面面相觑，一时间想退缩，却又不敢退缩。只得继续站在门口，双腿打着颤看向这个深藏不露的男子。

　　“述尘拿过来。”
　　慕尘没急着去擦拭刀锋上的绯色，只是继续拎在手中，朝着他们走去。
　　“拿过来。”

　　走到他们面前之后，慕尘也不着急，只是懒懒散散的伸出手，似乎笃定他们会乖乖听话一般。
　　瞧着眼前的少年们已经有了几分动摇，慕尘脸上的轻笑愈发放肆，多少显得有些狰狞。

　　“不！不可能！”

　　方才发现慕尘在楼上的那个眼尖少女手快了一步，将即将递出去述尘一把夺了回来。

　　“你们疯了吗，交出去我们都得死——”

　　慕尘没选择去夺那剑，而是先选择不给她说完的机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茶馆已经没了人烟，剩下的只有一堆破损的桌椅酒坛，和两个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动的身体。

　　剩下的少年们见此只能呆滞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述尘，给我。”慕尘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人动。

　　“不给？”慕尘说着又一次瞥向了右手边淌血的剑。

　　“给你我们也难逃一死。如若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这剑给你也无妨——”

　　慕尘二话不说又是一个暴起。
　　既然是不愿意给，那便抢回来就好了。横竖剑到了自己手上这群少年也难逃一死，不如就地给个痛快。

　　不过须臾，来时的一袭白衣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红褐色斑驳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慕尘瞧着此处只有他一个人好端端的站着，终于肯俯下身将述尘拾了起来，也不嫌脏，就这么直接挂在了腰间。
　　收剑入鞘的时候因为剑刃上的血迹过多，有的已经干涸，卡在半截儿怎么也收不回去。慕尘见此才肯伸出手，抹掉上面多余的东西，一步步走了出去。

　　方才第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有机灵的去报官了。

　　这会儿慕尘前脚刚没踏出茶馆，四面八方就已经有穿着铁甲的士兵，扛着長.槍围了过来。

　　“大胆刁民！把剑放下！”其中一个士兵说着便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

　　慕尘对此充耳不闻，在冰冷的铁刃接近自己的时候又是一个挥剑。

　　地上渐渐入耳的哀嚎愈演愈烈，慕尘对此不但没有一点儿怜悯，反倒是笑的愈发狰狞。
　　虽是笑的狰狞，瞳孔之中的除了暴戾，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空洞。

　　剩下的官兵虽然是见过世面，但对于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懵。

　　毕竟从方才那一下子就能看的出绝非凡人。

　　正束手无策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冒出来了个男子，不断推搡着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试图挤到最前端。

　　“师兄！”男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挤到人群最前端，瞧着眼前浑身是血的慕尘，嘶声力竭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师兄，慕尘才抬了抬眼，向着声音的方向凝视而去。
　　目光里虽然还是戾气未退，但比起方才的杀人如麻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师兄是我啊！”男子也顾不得地上躺着的尸体，丝毫不畏惧的一步步向慕尘走去，“你清醒一点！”

　　熟悉的声音宛如醍醐灌顶。
　　的的确确是来自身边那个最亲密的师弟，虽然是曾经。
　　慕尘见此果然将手中的昭晗垂下了几分，然而倏地又想起来的什么似得，一咬牙又是给了眼前的男子一下。

　　只不过对方反应也机灵，这一下子连皮都没碰，甚至衣服都没开线。

　　“你？还有脸喊我师兄？”慕尘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缓慢。

　　后面的官兵见此也不敢阻拦，毕竟方才的惨剧有目共睹，如若有个能治得住他的也好。
　　而且这个男子也算不上生人。
　　前些日子刚去过衙门给了县令一笔银子，说是排查寻找一个容貌出挑的道人。

　　“先前是洛书的错，不应当那般对您……洛书那时年幼无知，混淆爱恨，自知对师兄做出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不求您原谅洛书，只求您……求您……”话么说完，倒是先一步抽泣了起来，滴在慕尘暗红色的衣袍上，上面好不容易干涸的印记又一次晕染开来。

　　慕尘没有动，虽然手上的剑还没有放下，但是脸上已经没了方才那般嫌恶。
　　“洛书……”

　　“师兄还肯叫我的名字。”洛书见此哭的更厉害了，整个人更是直接贴到慕尘身上，一耸一耸的，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断气了似得，“师兄我们回去罢，求求您了，先前是洛书误入歧途，听信谗言才……真的从未想过要害您，真的。”

　　洛书……
　　这个名字伴随了慕尘大半生。
　　从一开始软软糯糯的孩童，到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却又喜欢用肢体行动撒娇的少年。

　　再到后来刀戈相向，你死我活。

　　当真是意义重大。

　　但是人总会挑美好的记忆留于脑海之间。
　　更何况对于往昔之事，慕尘的记忆本就有所缺失。
　　至死方休这些都算得上是后话了，存留了脑海之中的只有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资质平庸却是知道努力，在外人面前一言不发，在自己面前会哭会笑的少年。

　　“回去？回去再被你捅一剑吗？”话虽如此，但声音里明显已经有了几分动摇。

　　“抱歉。是洛书不对，要是师兄怀恨在心，现在洛书就站在这儿，您手上有剑，捅我一下解气了也好。”
　　“要是还嫌不够，怎样报复洛书都受着，但能不能别不理洛书。”洛书说道最后已经带了许多哀求的以为。
　　“不求能回到最初，只求能慢慢来，给洛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像离了慕尘，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似得。

　　只要洛书肯道歉，不管何时，在慕尘心中怕是都为时不晚。
　　毕竟几千年来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很难改变。

　　又是在现在这个意识混沌的关头。
　　屠戮忘我，有个熟悉的声音能将本性救赎出来，自然是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慕尘没接话，也没去思考洛书为何会忽然出现在何处。
　　只知道祈盼了许久的那声抱歉有了眉目。

　　洛书见着慕尘不说话，只是将手掌附上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把剑。脸上的泪痕虽然还没干，但已经没了方才那般悲痛。

　　“师兄，我们……”

　　不等洛书说完，慕尘只觉得腰侧一轻，下意识的就反应过来是述尘被摘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着实是猝不及防。
　　慕尘刚没欣慰一下，下一秒又仿佛坠入冰窟。

　　洛书见此一洗方才的悲痛，反手将利剑甩出鞘，本是搂着慕尘的那只手又加紧了力道。
　　二话不说就是照着慕尘后背一下子。

　　“啊————”
　　不是来不及反抗，而是未曾防备。
　　哪怕只是一句毫无执行力的道歉，慕尘就真的以为能冰释前嫌，回到往昔了似得。

　　慕尘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开嘴，随着一声呜咽将涌上来的腥液咳了出来。

　　又一次在同一个人手里栽倒。
　　也不知道是真不长脑子还是真不长脑子。

　　反应过来要去还手的时候，洛书早已经退到了十步开外。
　　脸上哪儿还有方才要改过自新的那般抱歉，只是将述尘在手里敲了敲，目光虽是看着慕尘，但却像是打量什么智力低下的牲畜似得。

　　“师兄还是老样子，这般信任我。不过可惜这一次洛书要辜负了，还真是抱歉。”
　　洛书一面说着一面惋惜的撇了撇嘴，刚没走两步，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回头叮嘱道，“这种烂好人的性子还是别学人家堕魔了罢，怪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