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派，挨打！[重生]》罄靥

22、第二十二章

　　满腔的希望最终还是落了个空。
　　嘴上说着不讨厌，但其实如何，顾子寰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果然是把自己所有的不好都记着了。

　　不过顾子寰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这才将慕尘救回来几日，想要转寰千年来先入为主的印象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本该知道慕尘这人和自己不同路，清欲寡欢四个字早就根深蒂固的扎在心中。而且千年来经受的诱惑想必是不会少，现在虽是沦为凡躯，但以往的意志力肯定还在，哪儿会经受不住这三言两语。

　　一向喜欢死缠烂打的顾子寰，这一次跟大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没再多做纠缠，默默解了方才在泉池附近设的小把戏，任由慕尘挣扎的爬了出去。

　　慕尘得了解脱，自然是二话不说赶忙爬上来岸，疾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种心思，慕尘倒是也考虑过。
　　但总觉得不切实际。

　　今日这一遭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

　　以欲为先的魔，哪儿来的情，从来都是薄凉的很。
　　尤其是顾子寰这种，滥杀无辜虽然还算不上，毕竟他懒。但是真需要屠戮的时候一边捅刀子一边面带微笑是绝对做的得到的，丝毫不会有半点儿怜悯。

　　如此这般，指望他有情，怕是天方夜谭。

　　这种事情，如若是成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便宛若顺水推舟。但如果不成，见面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

　　不过慕尘大抵是忘了，尴尬估计是他兀自臆想的，毕竟顾子寰是个没脸没皮的性子，被拒绝了就再贴上来，大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意思。

　　山中无岁月。

　　来之前顾子寰便说过，来此是为了修养魔魄，每日也的确如此。除了每日两个时辰的药泉，基本剩下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打坐调养之上。偶尔可能会趁着慕尘睡着之后，悄悄的溜出小院去山中寻些还未化形的散妖，作为修复魔魄路上的垫脚石。

　　至于为什么要背着慕尘……以前这种事儿顾子寰做得多，从未觉得愧疚什么，就是麻烦是真。

　　但自从身边带了个慕尘之后，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难免得缩手缩脚的。
　　即便顾子寰知道慕尘了解自己这幅德性，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愿意让对方光明正大的看到。

　　如前所说，虽然在自己的意识当中没什么可羞愧的，但顾子寰也知道这种行为遭人唾弃，不然人人喊打的名声绝对不可能从天而降。

　　这些日子来慕尘则是除了睡眠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翻阅从隔间里带来的那堆记载着奇闻异事的书籍。
　　有些时候偶尔还会接受顾子寰无休止的缠绕。

　　抗议一两次之后发现无果，慕尘也便随他去了。横竖以高难度动作缠在对方身上的人不是他，难受的自然也不是他，也不知道顾子寰如此究竟图什么。

　　慕尘只当是他是蛇妖化形了。

　　自古以来稀奇古怪的事儿发生的不少，但是飞升之后被一剑捅死又被魔道之人所救，慕尘应该还是第一桩，可谓是开创了史诗先河。

　　翻了多少古籍，最终还是无果。

　　这么一来二去，两月有余便这么过去了。

　　慕尘再一次推开小院的大门的时候，原本光秃秃的山涧之中已经冒出了嫩绿一片，枝头的花骨朵已经含苞欲放。
　　来的时候尘世还是一片冰封，一晃已然入春。

　　今日趁着顾子寰修养，慕尘寻思着去山脚下的城镇购置些东西。

　　山中就没有药泉那般暖和了，哪怕是三伏盛夏都清凉的很，更何况现下不过仲春。清晨天不亮，慕尘刚没出门一刻钟，愣是被冻了回来，又裹了件斗篷，在门槛处试探了半天，才有勇气再次迈了出去。

　　下山的路不长，专注赶路一个时辰便能抵达。

　　这座城镇不大，位于九州偏南的地方。哪怕只是仲春，单衣单裤都能穿出来了。

　　慕尘将斗篷脱下来对折搭在胳膊上，正好遮着腰侧带着的昭晗剑。
　　毕竟尘世之中不可太过招摇。

　　然而还没走到集市，慕尘就瞧着远处有一行身影，与一群灰头土脸的百姓格格不入。

　　本来想着是当地的富贵人家才这番打扮，然而仔细看又觉得不对。

　　慕尘见此反应也快，找了这个能避身的茶馆，上了楼点了雅间，从窗户之处往外查探。

　　那一行人衣着倒是算不上华贵，仔细一看，最多算得上干净整洁。但是奈何气质卓群，在人群中无比显眼。

　　估计是哪个大门派出来的弟子。

　　慕尘还是觉得不对，又定睛瞧了瞧，本就蹙紧的眉更是无从舒展。

　　面孔不过是一帮少年少女，十几岁的光影，长得也生疏，没一个慕尘认识的。

　　然而他们手上的东西慕尘却是认得。
　　而且可以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是述尘剑。

　　只要死在述尘剑下的魂魄，都有所记忆。不管是转了几世，轮回几载，述尘都能记得。

　　想到这儿慕尘又将手中的剑柄握紧了几分。
　　如若面对的是一群凡人，慕尘还是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毕竟仙魄没了，底子还在。

　　但若是面对一群已经在求仙问道路上走了许久的人，慕尘这点儿功夫撑死算得上花拳绣腿，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紧张之时，慕尘望着他们手中的剑似乎比原来亮了几分，外面本就天阴，剑刃倏地闪那么一下还是十分显眼的。

　　那群少年少女们也察觉了剑的异样，狐疑的将目光转向了茶馆的方向。

　　慕尘赶忙又将头缩了缩，整个人蜷在窗台之下，只留了一双眼睛露在窗户外面观察的情况，寻思着怎么不动声色的离开这块儿四方地。

　　然而那些少男少女到底也不是脑子有坑，跟着述尘的指示一路奔向慕尘所在的茶馆。

　　以前慕尘能做到处变不惊，是因为自己有这个实力资本。
　　应有寒的大师兄不是开玩笑的，在同阶级之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只要不是被已经成仙的追着打，求其次也能全身而退。

　　而不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是紧张。

　　看着他们一步步接近，慕尘已经能听见自己愈发加快的心跳。思量着雅间这么大的地方肯定是死路一条，干脆悄悄的开了道门缝溜到了走廊之上，顺着楼梯的错口也正好能看得见底下的情况。

　　不到一炷香，这一行人便抵达了茶馆。

　　慕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问掌柜有没有看见自己，掌柜则是开朗的往楼上的雅间一指，说人就在哪儿。

　　慕尘瞧着他们一步步踏上楼梯，手心里的汗已经将剑柄攥湿了一圈儿。俯身半蹲着虽是准备应对突入袭来的攻击。

　　“在那儿！”领头的少年还没转身，后面就先有个眼尖的姑娘看见了楼梯拐角处蹲着的慕尘。

　　说那时快也快，姑娘尖声尖气的叫喊声还没落下，慕尘就先一步像箭矢一样翻身从栏杆处一跃而下，正好砸中了底下厅堂里的一张桌子。

　　然而刚落地还没缓过来，身后的那群少年少女已经围了上来，慕尘见此也二话不说拔出了昭晗，随时准备迎战。

　　这处城镇不大，茶馆的客人大抵都是第一次见这般只存在书中杜撰的场景，一时间看的津津有味，完全忘了如若遭殃，第一个完蛋的就是自己。
　　掌柜的到底是心疼东西，瞧着劝架无果，赶忙嘶声力竭的吼了一句：“要打出去打！”

　　只可惜这句出去打没吼完，两方已经开始一场殊死搏斗。

　　慕尘到底是失了仙魄，只能凭借着还称得上灵活的身躯躲闪着四面而来的招式，不过一下也刺不中对方便是了。

　　数十个回合下来，厅堂里已经一片狼藉，桌椅全部经历了一番乾坤大挪移，就连楼梯的扶手都被斩下来了一大块。

　　慕尘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这群毫发无伤的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破损衣物和见红的臂膀。

　　“这般不经打啊？”
　　“该不会是冒牌的吧？”

　　慕尘看着他们站在门口，堵着了出路，又向着身后瞧了瞧，也无退路，又是独身一人，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其实连拿剑的手都是晃得。

　　然而慌乱之余，慕尘只觉得心口之处一片灼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再也按耐不住，呼之欲出了一般。只能死死的按压着才能好受几分。
　　今日还真是祸不单行。

　　“我现在不过凡躯□□一具，数招之下却是只能伤我皮肉。而且看剑法，也怕不是应有寒出来的，洛书何时如此信任外人了？还是说，他本人不过就在附近？”

　　对于慕尘的疑问没有人正面回答，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正当掌柜的已经松了口气，以为他们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才有人重新出了声。

　　“叛变师门，其罪当诛。今日没那魔头护着你……”领头的少年没说完，手又一次扶上了剑柄，一个健步朝着慕尘又一次冲了过去。

　　掌柜的见此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看着自己的茶馆被如此糟蹋，差点儿没直接昏倒在地。

　　到底是体力不支，刚开始的招式还能应付，到后来反应逐渐迟钝了，总算是让对方抓了空隙。

　　慕尘眼睁睁的看着雪白的剑刃向着自己疾驰而来，但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连最外层的衣服都没能刺破。

　　慕尘还来不及疑惑，胸腔之中的那股灼热总算是爆发而来。
　　随即瞳孔骤地缩小，眸中一洗方才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能够睥睨苍生的狂妄。

　　还阳之法，割取一半魔魄植于他人心底。
　　不是作为药引，而是孕养在另外一幅身躯之中，若逢良机，也能随着还阳之人一起重见天日。

　　然而这种几率不到万一。

　　方才还是那个体恤苍生的大善人，下一秒却是性情大变，手中的昭晗都多了几分戾气，颇有几分杀人如麻的气势，因为不悦眯起的眼眸之中尽是不屑，一抹不经意的嗤笑还挂在嘴角未来得及消退。

　　只见他将手中的昭晗往脚下一指，不紧不慢的走向眼前这一行跟小鸡娃儿似得少年少女：
　　“其罪当诛？到底是谁叛的谁还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