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35、135 人在唐朝（38）

　　“小五将军，他们就快到了！”
　　“别急，我们不自乱阵脚，谁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先给他们摆个迷魂阵！”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冷静道。
　　巷口朝东，三十米前的西边和东南各有一条街道，敌人的马蹄声从南而来。
　　我沉住气，指挥王小石和黄黑虎把还在地上咿啊呀地挣扎的石大和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侍卫扔上马背，用绳子将他们和马身缠住，再拔刀往马屁股上各扎了一刀。
　　三匹马受惊，驮着三人狂嘶着朝小巷口东南的大道绝尘而去。
　　恰在此时，纷乱的马蹄声骤然驰至，离小巷不足百米。
　　“他们往那边跑了，追！”领头的敌骑眼尖，大喊了一声，跟着挥鞭一指，带着大队人马沿着东南的大道急追。
　　日你laolao的，好险！时机拿捏刚刚好，真是效果奇佳！我的本意只是扰乱一下他们的耳目，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将他们引到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上去。
　　我们牵着马匹悄悄躲在小巷附近一处暗角里，一动不动地屏息看着敌骑从我们的眼皮底下匆匆而去。等他们都去远了，我才抹了一把冷汗，长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走！”
　　我们三人跃上马，将已经捆绑结实的老张扔上另一匹马横驮着，调转马头向西疾驰。
　　白天的侦查果然效果奇佳，即使夜色漆黑，王小石和黄黑虎依然能娴熟地沿着洛阳城七拐八弯的街道策马狂奔，不到十分钟，就转入了一条偏僻的荒芜泥路，向后一看，恢宏的洛阳皇宫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
　　我侧耳细听，身后没有传来马蹄声，说明敌骑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他们已经彻底被误导到另一条道去了。
　　沿途基本没遇上巡逻的士兵和查夜的岗哨。百姓流民的鬼鬼祟祟身影倒是不少，但一听见奔驰而来的马蹄声，马上像过街的老鼠四处躲藏。
　　我松口一口气，看来王世充的宵禁令也就能吓唬吓唬人，这世界从来都不缺胆大不怕死的人。
　　又疾驰了五六分钟，荒芜的泥路两旁开始出现一座座废墟矮岭，双屯集街口已经一眼能看得见。
　　我打了一个手势，禁声，让王小石和黄黑虎放慢速度，策马缓缓潜行接近双屯集。
　　离街口还有一百米，我们彻底停止了前进。
　　没有风，也没有阴雾，也看不出什么诡异氛围，影影绰绰的古代房屋和废墟像一尊尊沉睡的怪物蜷缩蹲藏在灰黑的夜色中，街道一片死寂，里面的空气好像都已沉滞不动，沉滞得连虫蛰都不敢发出声音。
　　我微微拍马向前数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双屯集街口大声喊道：“普六茹世隆，你个狗娘养的，你给老子出来？”
　　声音又大又响亮，回声从街口穿过街尾又荡回来，在空荡沉寂的夜色中来回传响，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但双屯集里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个狐兔野鼠之类的活物都没有出现。
　　我一连吼了好几嗓子，前面的街心始终一片死寂，仿佛湿坑吹不起一丝火星。
　　难道普六茹世隆和他地鬼兵已经不在双屯集了？
　　我抽出一支利箭，“啪”的一箭射向街口的一根横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箭支巍巍颤动。
　　“普六茹世隆，你不是志在天下吗？怎么现在变缩头乌龟了？有本事你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袁天罡微微咳嗽道：“小五子，用招魂幡试试。”
　　我接过袁天罡递上来的招魂幡，向四周摇动了好一会儿，但什么动静也没有。
　　“师父，不灵啊，我们怎么把它们引出来？”我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袁天罡道。
　　袁天罡看了看四周，摇摇头道：“它们都躲起来了，鬼胀嗜血，除非我们以身为饵，它们才会上钩。”
　　以身为饵？不，太危险了！我转头一看身后马匹驮着的老张，嘿嘿笑道：“师父，我们进去就免了，这里有个现成的！”
　　老张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由他当诱饵，那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我向王小石使了个眼色，王小石松开缰绳，伸手一拍马背，驮着老张的马匹马上向街口走去。老张人已经醒了过来，吓得身子拼命挣扎，虽然嘴被封住了，却还是能听到他发出支支呜呜的恐惧声音。
　　我心中有点不忍，但一想潘小七的惨死状，心里的恻隐又瞬间消失。心想，留着他也是个累赘，普六茹世隆的鬼兵不来则已，一出现我们也顾不了他，早死晚死都是死。
　　看着老张被马驮着一步一步接近双屯集街口，我警惕地向后挥挥手，四骑一起后退了数十米，心情紧张地盯着我们送出去的“诱饵”。
　　马匹终于走到了街口，迟疑了一下，低头再缓缓地一步一步向街中心前行。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双屯集漆黑的街道依然一片死寂。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他ma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普六茹世隆已经带着他的鬼兵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心念未了，忽然“嗖”的一声，右边的高坡上一支冷箭破空飞来，直射最侧边的王小石。
　　“小心！”我眼疾手快，拔刀一撩，“当”的一声将射来的暗箭挑落地上。
　　那竟赫然是一支白骨三棱箭。
　　我心里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右边高坡的土丘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两骑骷髅骑兵，其中一个身披黄金甲，手提一支银光闪烁的银戟，座下骷髅马吞云吐雾，仿如天神下凡。
　　那正是死而复生、不怒自威的普六茹世隆！
　　妈的，原来他躲在了双屯集的外围去了，幸亏我们没有贸然逼得太近，现在我们的侧翼还和他保持有三百四米的距离，还算安全。
　　“小五将军，袁道长，你们胆子不小，还敢回来找本尊？”普六茹世隆阴沉问道。
　　我嘿嘿一笑，指着步入双屯集街心的老张坏笑道：“你们不是很喜欢人的血肉吗？我今晚特意给你们送个点心，想不想感谢我？……”
　　但我的笑容马上就冻僵了，全身血液凝固。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我发现双屯集的街心已经什么都没有。老张和驮着他的马都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人一马，好像忽然就被删除掉了。
　　而整条街道还是一片寂静，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甚至连一片青郁的鬼影都没有闪现。一个前一秒还在的人，你只扭头说了一句话，然后他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恶鬼？我心里忍不住发毛，普六茹世隆的鬼兵不会在一夜之间就进化成神了吧？
　　“小五将军，他、他呢？怎么不见了……”王小石指着双屯集地街心失声叫道。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想都不再想，本能地一拉缰绳，马上调转马头拍马就走。
　　“走，快！”我大声对王小石和黄黑虎吼道。
　　“现在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背后的袁天罡沉声提醒道。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高坡上的普六茹世隆阴沉着骷髅脸说，虽然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声音却像贴耳传来一样，字字清晰。
　　普六茹世隆一挥手，左右两边高地的坡顶上，两股潜伏在高坡草际间的青郁郁鬼兵，像两股青绿色的洪流突冒而出，决堤而下，从两边侧翼奔涌合围，眨眼之间，最快的恶鬼就要在我们身后百米处截断我们的归路。
　　王小石和黄黑虎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仗，吓得脸都绿了，边跟着我打马疾奔边不停哆嗦：“小、小五将军，怎、怎么办？……”
　　我索性翻身跃过袁天罡的马背，和他合乘一骑，沉声道：“别怕，我们护身法衣上有诛杀咒，能杀死它们，跟着我，走！”
　　夹马率先怒冲，弯弓搭箭，左右驰射，啪啪数声，箭去如流星，两边即将合拢的数名鬼兵应弦而倒，瞬间爆起数团黑烟，随风飞散。
　　“看到了吗？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能杀伤它们！”我兴奋大声叫道，拍马加速前冲，右手横刀挥砍，再将两名最先挡道的鬼兵斩成两截。
　　王小石和黄黑虎精神一振，惧意大减，跟着我驰骋挥刀，成品字形直线前突，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将左右合围过来的鬼兵纷纷斩于马下。
　　夹道相逢勇者胜！
　　还有十米多的距离，两股青郁洪流将合未合之际，我一夹马背，坐骑顺势跃起，手起刀落，再将一名领头的骷髅骑兵斩于马下，再回头看时，青郁郁的鬼兵洪流已经被抛在身后，左右两翼的王小石和黄黑虎也跟着毫发无伤冲了出来。
　　“王小石，你引路，我来断后，将它们都引到建阳门去！”我一边大声叫道，一边拍马疾驰。
　　“是，将军！”
　　但驰出不足两里，只听普六茹世隆在后面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鸣，身后的恶鬼大军就渐渐的放慢了速度，和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似乎有点放弃不追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