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倾朝野(GL)》西兰柿

21、第二十一章•愕然

　　移开唇，无餍直视沈莹的脸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她刚才做了什么？无餍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般不可理喻的事来。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甚至想要一试再试，沉溺在这个吻中。
　　一定把她吓着了吧。无餍知道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但她却下意识地不想去了解自己变奇怪的原因。看着兀自犯傻的沈莹，一抹绯红染上了无餍的脸。
　　这丫头也未免太敬业了吧，做戏做全套？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吻过来！而且还这么笨拙……不行，下次得好好教教她，要是让人知道她这个王爷连个吻都不会接，岂不是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沈莹也不说话，盯着无餍那张惊疑不定的脸，浮想联翩。
　　“你，你们居然真的……呜啊啊……”方欣怡指着两人，牙齿打颤，突地放声大哭，一跺脚，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方欣怡走后，眼见这两人还在“含情脉脉”地对视，段天鹤不由得怒喝出声：“够了吧！齐王！快放开我师妹！”
　　因他的怒吼而回过神的两人同时转过脸看向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两人皆是一脸茫然。
　　“快放开她！咳咳，齐王，亏你还是什么受人敬仰的贤德王爷，没想到你居然会趁人之危，占我师妹便宜！我……我饶不了你……”段天鹤脸色苍白，紧捂着胸口，大汗淋漓，明知自己受了伤，却还是忍不住动了肝火。
　　看看沈莹，无餍只是笑笑，一语不发。
　　“师兄，你误会了，其实她不算是占我便宜的，她，我们……呃，经常这样闹着玩的。”见无餍不说话，沈莹只得自个硬着头皮向段天鹤解释。
　　“闹着玩？这种事怎么能闹着玩？你的名节清白可不是拿来闹着玩的！”段天鹤一听，更是气得浑身打抖。
　　“你还不是拿方姑娘的清白开玩笑吗？”沈莹一听他这么说，也来了气。“那不一样！”段天鹤气势明显不足。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倒是说说看呐！”沈莹咄咄相逼。“不一样……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段天鹤垂下头，又猛地抬起，一双眼紧盯着沈莹，吓得她身子一抖，惊道：“什么？！”
　　“从你入门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开始注意你了，你的率真任性，你的傻乎乎的正义感，你的淡泊名利，你的敢爱敢恨……”段天鹤开始用最深情的语气做最深情的告白。
　　“他说的人是你吗？我可不记得你还有这些优点呐……”无餍闷笑着，低声对沈莹说道。“去你的。”说的当然不是她，是真正的夕遥公主嘛。沈莹朝无餍翻了个白眼。
　　这边两人还在“打情骂俏”，那边段天鹤还在“真情流露”滔滔不绝。“虽然你以前喜欢的人是仇……”
　　“打住打住！”怎么没完没了，还扯到仇枫那小子身上了。沈莹被无餍那充满玩味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开口打断了段天鹤：“师兄，别再说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对的我可以改……”段天鹤一脸惶恐。“师兄，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她！”沈莹灵机一动，手指戳向了无餍的鼻尖。
　　“我？”无餍一怔，呐呐出声。“帮人帮到底嘛。”沈莹朝她使了个眼色。“哦……”无餍点了点头。
　　“他？！”段天鹤张大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真的喜欢他？！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只是闹着玩……”
　　“我……对不起，师兄。”沈莹那充满歉意的眼神倒不是装出来的，谁让她并不是真正的夕遥公主呢？只好伤这位段师兄的心了。
　　“这位兄台，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无餍当然已经认出段天鹤的身份，但她却故作不知。
　　“你不知道我是谁？”段天鹤瞪大眼，皱紧眉。“未请教……”无餍作了一揖。“那你知道她是谁么？！”段天鹤答非所问，指着沈莹，眼中充满怀疑。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无餍一笑，轻声道。这答案，就连她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但说出了口，又觉得有些释然。
　　“妻子？”沈莹嘴角抽搐着，这臭丫头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了。“妻子？哈哈哈，若是让魏王知道，他的反应一定很精彩！”魏王千方百计要寻找的宋国公主，如今却在他老弟齐王府上，齐王还说要娶她，这不是成了个大笑话么？段天鹤大笑出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餍沉下脸，若是有什么变故，恐怕他的性命就留不得了。“没什么，师妹，你究竟喜欢上了他的哪一点，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段天鹤笑够了，又转向沈莹，哀戚的神色在脸上交织出癫狂。
　　“因为……她有钱嘛。”沈莹弱弱出声。“有钱？！”这下段天鹤可傻了眼，“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我本以为你是那只求自在不求富贵之人，没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没错，我（她）就是个贪图富贵的人，怎么样？！”沈莹与无餍异口同声，默契度惊人。“哈哈哈……”段天鹤突地仰天狂笑三声，灼热的泪溢出眼眶，流了一脸，“果真如此，罢了，师妹，祝你幸福！”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段天鹤一手拭泪，一手捂胸，大笑而去。
　　缩回搭在她肩上的手，无餍与沈莹对看一眼，良久无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他走了。”无餍像是自言自语。“嗯。”沈莹的目光飘向门外。“那我先回去了。”无餍低声。“哦。”沈莹有些漫不经心。
　　“晚安。”无餍轻叹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晚安……等等，对了，你刚才干嘛说我贪图富贵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突然对着无餍的后背大声开口。
　　“你自己不也这么说了么。”无餍回头微微一笑，脚步却没停下。“你……喂，别跑！”沈莹像是有话要说，急急喊道。“有什么事么？”无餍停下脚步。
　　“没什么……早点睡吧。”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沈莹摇摇头，挤出了一个微笑。“好，你也是。”抬头看天，月色正浓。
　　那晚之后，两人相处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无餍甚至不敢与沈莹对视，这让沈莹有些郁闷，她想质问无餍，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几天后的夜里。沈莹因为喝多了水，连跑了好几趟茅厕。当她从茅厕里出来，已是满天星斗，星空绚烂，恰好是观星的最好时辰。经过花园回房的路上，无意间回头，沈莹的目光飘向了花园水池边。
　　一名穿着浅灰布衣的老人正蹲在水池边草丛里，左扑又跳，不知在干些什么。老人一头银发，留着精致的山羊胡，脸上皱纹并不多，气色也很好，看样子保养得还不错。
　　看打扮，也许是王府里的老仆人吧。老人不知在草丛里找些什么，引起了沈莹的好奇心。“嘿！”老人一个虎扑，差点扑到沈莹的脚上，看看沈莹的鞋尖，老人皱眉抬头，与沈莹对视。
　　“老人家，你在做什么啊？”沈莹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问道。“你很好奇？”老人直起身子，挑眉问道。老人的神态与眉宇间流露的气质都有些熟悉，但沈莹怎么想也想不出老人究竟像谁。
　　“嗯。”点点头，沈莹把目光放在老人手中的小竹笼上。“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在这里做什么？当然是抓蛐蛐了。”晃晃手里的竹笼，老人咧开嘴笑了起来。抓蛐蛐？原来是为了斗蟋蟀。沈莹眼珠子一转，问道：“老人家，需要我帮忙吗？”
　　“你？这么好心？”老人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她，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嘛……当然不是好心了，捉到一只最低20文，如果货色好呢再加10文，怎么样？”好心不好心？至少她沈莹从小到大赚钱都讲究一个童叟无欺，瞧瞧她开的价，多合理！
　　“钱我是有，可你……真的会抓吗？”老人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哈，别小看我，我小时候可是皮得很，没事总爱捉蛐蛐玩。”想当年她的蛐蛐可替她赢不少糖呐～沈莹自信地一拍胸脯，“不信我抓给您看。”说罢，沈莹便蹲了下来，先是仔细听着草丛里的动静，然后找准机会迅速出击，一个狼扑，黑壮的蛐蛐手到擒来。
　　“您看怎样？”捏着蛐蛐，沈莹笑得一脸得意。“成交。”老人摸出钱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开始在草丛里捉起蟋蟀来。
　　“对了，老人家贵姓啊？”抓了两三只，擦擦额头上的汗，沈莹回过头问道。“莫，你叫我老莫就好。你就是那个王府里刚来不久的书童华安吧。”将抓到的蛐蛐丢进竹笼，老人笑嘻嘻地回答。
　　“嗯，我就是那个华安。老莫，您抓这些蛐蛐是要拿来干嘛的？”伸伸懒腰，沈莹随口问道。“不能斗的拿来做药，能斗的拿去赚钱。这还用问么？”老莫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蛐蛐，那蛐蛐肢肥体壮，脑袋又黑又亮，是上乘货色。
　　“哈哈，赚钱赚钱，说的是啊，那我就帮您逮只无敌将军回去好了，包您赢遍天下无敌手哇～”沈莹觉得这老莫跟她性情相近，人也十分有趣，心生好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倒也颇为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