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时光书 ...
-
[文/佑纪]
[cp/越前龙马×龙崎樱乃]
01
龙马君这几天怪怪的。
02
这段时间越前龙马刚刚结束了一场国际赛事，回到日本的家里休养生息。
适逢暑假，龙崎樱乃任教的学校也放了假，于是越前龙马难得兴致勃□□来，和她商量起去哪里做个短期旅游。
“伊豆如何？听说那里的温泉挺不错。”
大概是听自家老头子的建议，越前龙马说这话时满脸嫌弃，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认同。
龙崎樱乃噗嗤一声笑出声：“伊豆，很好呀。前几天还在听高中时的学姐说要去伊豆旅行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学姐见一面。”
“啊，那我们换个地方吧。”越前龙马从善如流。
两个人便翻箱倒柜找出蒙了层灰的旅游地图挑起地点来。越前龙马正值运动员的黄金年龄，一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往返于赛场和各训练场地，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少而又少；龙崎樱乃虽然体贴地谅解了越前龙马时间安排上的紧张，但在休息的时候想到一个人去旅行还是提不起劲。
所幸学校每年也会组织学生一两次远足，她申请下来带队老师的任务，权当做提前过了暑假的旅行。
因此一开始兴冲冲地买的地图只能搁在家里蒙了灰。
越前龙马展开地图的时候还被灰尘呛的咳嗽起来，他一边挥手徒劳地赶着空中的尘埃，一边拿眼睛略带促狭笑意着瞥向龙崎樱乃：“不是说一直在外出照相吗？”
她有些脸红，急急忙忙抢回地图，掩饰一样抖着地图，边咳嗽边说：“远足也是的嘛。”
越前龙马略略沉思过后便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他的眼神温柔又无奈地落在龙崎樱乃略微低下去的头顶。当初习惯扎成麻花辫的酒红色长发如今被随意地披在肩上，大概是做了老师的缘故，龙崎樱乃打扮起来努力向成熟靠近，说什么也不肯再扎一次麻花辫。但是想一想，即使如今的龙崎樱乃重新扎起来麻花辫，穿回多年前的制服，大概也可以鱼目混珠溜进国中校园里。
他伸出手摸了摸龙崎樱乃的头发，看见对方有些困惑地抬起来望向他。于是他冲她笑一笑：“那这次陪我去吧，龙崎——老——师。”
然后不出所料的，龙崎樱乃在短暂的迷茫后害羞得涨红了脸。
最终夜幕初降的时候两个人才决定了去北海道。
越前龙马热怕了，怎么都不愿意在旅游的时候再人挤人着热上大半天。龙崎樱乃只好划掉南边的几个景点，说着“我们可以等冬天的时候去这里呀”，用铅笔在北海道上画了个圈：“这里怎么样？夏天也挺凉快呢。”
“啊……樱乃，你是想去南边吧。”
龙崎樱乃笑着摇摇头：“不是啦……是想和龙马君在一起。”大概觉得这样直白的话说出来太过害羞，她又欲盖弥彰地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去北海道的话还可以去小樽。”
“小樽？”
“嗯，《情书》是在那里拍的呀。”
越前龙马没看过《情书》，当初龙崎樱乃倒是拉着他一起看过，结果因为实在不感冒，看了个开头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最后还是龙崎樱乃的哭声吓醒了他，他睁眼看见房间外的天色都昏暗下来，酒红色头发的小姑娘坐在温柔微弱的暮色里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
“樱、樱乃……”
越前龙马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失真，他有些手足无措地从龙崎樱乃的膝盖上爬起来，笨拙地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头发。她从指缝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强忍着泪意的声音细若蚊呐：
“抱歉，龙马君……吵到你了……”
“啊、不，该道歉的是我，明明答应陪你一起看的。”这样说着，他自己有些羞愧，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终于下定决心搂住龙崎樱乃的肩膀，让她靠上自己的胸膛，“生我的气吗？”
他想当然以为龙崎樱乃是在因为自己没有陪她看完电影而哭，然而她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摇了摇头：“这样龙马君也陪我看电影了喔……我是觉得结局很感动。”
“是吗，什么结局？”
结果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描述。越前龙马低下头去窥视龙崎樱乃的眼睛，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显得潮润而透亮，室内灯光倒在她的眼中，看起来像她的眼睛在发光。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睛里逐渐聚集起来的笑意溢到嘴角眉梢：
“是跨年的事一样感觉的结局。”
跨年的事。
越前龙马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和龙崎樱乃一起渡过的跨年也不少，竟然想不起究竟什么事能让她开心成这个样子。
不过倒也无所谓，越前龙马不会刻意去记什么日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看见龙崎樱乃很由衷的笑容他便心满意足。
于是他在龙崎樱乃挣扎着要起来去做晚饭时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然后带着恶作剧一般的少年笑容和惊讶害羞的少女提要求：“我要吃烤鱼。”
“啊好……诶！不行啦！没有鱼，而且很麻烦啦。”
“诶~拜托啦樱乃~”
他跟着站起来，伸一伸刚睡醒有些倦怠的身体，略为无赖地笑着催促樱乃往厨房走。龙崎樱乃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越前龙马，和他讲人要认清现实。越前龙马的笑容颇为肆无忌惮，不反驳也不应和，看樱乃快撞上墙才伸出手臂到她身前挡了一下：“路还是要看的。”
越前龙马一时间走了神。等他回过神，龙崎樱乃正温柔安静地注视着他，手指还伸向写有“小樽”的地图部分。
“那就去北海道，去逛逛小樽。”
龙崎樱乃高兴地在北海道三个字旁边画上一个对勾，嘟嘟囔囔着说要去找个旅馆再去看看路线规划；然后她猛地一拍手，尴尬地站在原地看回越前龙马：“龙马君……我突然想起来，我暑假有事。”
这句话对越前龙马来说也始料未及：“什么事？”
“之前不知道你有时间回来嘛……我就答应了班上一个学生帮他补课，你看，他们开学也要准备考高中了，我反正也是闲着……”
越前龙马倒是没有黑脸，只是神色微妙地回到沙发旁坐下。卡鲁宾和它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跳上沙发蹭起越前龙马的腿和腰。
龙崎樱乃有些忐忑地站在沙发前，看着少年人模样的男子的脸庞陷进沉沉的暮霭之中，留下一个暧昧的剪影。她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答应的太过草率，要是提前问问龙马君就好了；越前龙马为了给龙崎樱乃一个惊喜，在仅有的几次电话聊天中绝口不提，直到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他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樱乃随着天光渐明睁开眼睛，自己稍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扭着温柔的笑容：
“surprise。”
龙崎樱乃把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放在身前，不安地注视着越前龙马。
她也想和龙马君一起去小樽旅行；或者其他地方也好，或者仅仅在家里窝上一整天也好。她有许多有趣的事想讲给他听，那些是越前龙马缺席的日子里她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经历；还想画给他看自己设想中的、两个人的房子的装饰，窗帘是什么颜色、这里又摆什么花。龙崎樱乃曾经愧疚又迫不及待地去数越前龙马距离退休的时间，她攒了好多好多想要讲给越前龙马听的话，还有好多好多想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但如今他回来的这个机会突然来临，龙崎樱乃沮丧地发现自己硬生生地错失了。
她凑到越前龙马的身前蹲下，伸手去摸趴在他腿上的卡鲁宾，然后仰头看着他。
小幼猫离开卡鲁宾，迈开小短腿几乎是蹦进龙崎樱乃的怀里。
越前龙马抬起头，一言不发地拎走幼猫，又低声哄卡鲁宾离开自己的膝盖。他看向龙崎樱乃。龙崎樱乃在灯光、暮色和些许柔和的笑意中看见自己的脸。
“那很好啊，”越前龙马说道，“被学生依赖了，不是吗？很可靠的老师嘛。”
于是龙崎樱乃也忍不住要笑起来：“但还是抱歉……”
“嘛，这又没什么，本来我就没有提前告诉你。”他顿了下，“等冬天去南方，如何？”
03
话虽如此，第二天在饭桌上越前龙马问出学生情况的后，龙崎樱乃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哦？是个男生啊。”他瞥了一眼龙崎樱乃，眼角光明正大地略耷下去。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手中的筷子稍稍用力，把鱼肉戳的七零八落，微妙地泄露出他心里奇怪的复杂情感，“对了，明天你打算怎么去？用我送你吗？”
从家到学校的路程她走过很多回，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出哪个街口的拐角处藏匿着国中生最喜欢的——也是自己国中时最喜欢的——甜品店，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走，走出多少距离后停在红绿灯前，然后在心里默数几个数，穿过路口。龙崎樱乃对这条路熟悉的不得了，越前龙马也该知道，哪里需要多此一举地问一句，解释成担心她会迷路呢？
不过是欲盖弥彰。
因此龙崎樱乃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学校呢，你陪我回学校看看吧？”
“啊，是啊，我刚刚就想这么说。”他有些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下，“龙崎教练现在肯定特别怀念我们那一届吧，我去看看现在的小孩怎么样。”
龙崎堇早就退休了，上一次越前龙马休假的时候还一起回家看望了她。当时龙崎堇正在不服老地带着邻居家小孩跑步，结果转弯的时候和两个人迎面撞上，差点闪了腰。
最后龙崎樱乃和越前龙马一左一右把龙崎堇扶回了家，樱乃的父母还在上班，家里空空的。龙崎堇坐在沙发上满足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忙前忙后，时不时故意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气一气越前龙马。
反而是樱乃先不开心起来：“奶奶，你别这样对龙马君嘛。”
龙崎堇只能一边想着女孩子都留不住，一边笑吟吟地和越前龙马说：“你也要好好对我们樱乃啊。”
越前龙马大概是想到了这件事，脸色忽然变得微妙起来：“我是说，替教练看一眼。”
龙崎樱乃也不拆穿，笑眯眯地又给他盛了碗汤。
青春学园没什么变化。
越前龙马一踏入校门就如此察觉了，那条通向网球部的小径还是树影阴翳，假期里来学校参加练习的少年穿着当年自己穿过的服装。他至今还能想起第一次穿上制服时在心里略微激起的紧张与骄傲感——
他一度以为是对制服本身，后来在懵懵懂懂的岁月辗转间，他忽然醒悟，是那时站在一边的姑娘。
姑娘的眼睛亮亮的，直到如今他也能看到当初的光。
想到这里，越前龙马自然地牵起走在身边的龙崎樱乃的手。
龙崎樱乃正遇到自己的学生，温声问她复习情况。那个学生看见龙崎老师身边的男人牵起她的手，吃惊地捂住嘴巴，随后反应过来，笑眯眯地一鞠躬，说了句“打扰老师了！”就匆匆跑走了。在自己学生面前闹了个脸红的龙崎樱乃只能害羞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半是埋怨半是嗔怪：
“你干什么呀。”
越前龙马理直气壮：“在牵手。”
龙崎樱乃帮忙补课的那孩子已经到了教室，看见龙崎樱乃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随后看见越前龙马和两个人相牵的手，嘴角不自然地动了动：“老师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吗？不会太麻烦吗？”
龙崎樱乃以为他是在替越前龙马考虑，笑了笑：“不会的，他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
但越前龙马看得心里门儿清，他在心里嫌弃了一句，然后点头：“国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男生：“……”
然后越前龙马就不停留了，和龙崎樱乃说了句便离开教室。
他稍微有点不开心。
越前龙马站在教室门口，听着龙崎樱乃笑着说了句“青木君，不要随意打听老师的生活呀”；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见窗外的树枝随风抖动，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去了校园。
于是等到中午结束了补习，龙崎樱乃去找越前龙马一起吃午饭时，就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对方。青木刚刚收拾好东西，关心地问了一句：“老师，要不要我们先去吃吧，等下再给你男朋友买一份。”
她摇了摇头：“龙马君……”又觉得这话不适合在学生面前说，龙崎樱乃笑了笑，“青木君快去吃饭吧，我去找找他。”
龙马君今天一直都有点怪，她知道。
她以为这仅仅是因为许久不见，龙马君又得知自己要把原本可以和他一起度过的暑假分给另一个人。
就好像龙崎樱乃也如此，在新年前兴致勃勃地策划了一次周年旅行之后，突然得知越前龙马的休假时间完美错过旅行时间。
越前龙马到底把她带去了训练基地，每天看他在球场上训练，傍晚的时候两个人牵着手逃过经纪人严厉的眼睛去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散步。
许多人都在期待着几个小时后的跨年活动，小孩子挎着花篮凑上前问越前龙马要不要送给身边这位小姐今年的最后一朵花？被他一脸冷漠地推开。龙崎樱乃倒是觉得花挺好看的，自己买了一支打算回去插房间里，越前龙马看了一眼，似乎想叹气，却又忍不住笑了下。
到了跨年的时候，他们俩挤在人群间，仰着头看广场上巨大时钟的秒钟缓慢挪动。两个人的手互相攥得很紧，几乎有些疼，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彼此安静地注视着秒针，在秒针挪动的间隙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秒针和数字12重合的一瞬间，整个广场都沸腾了。越前龙马第一时间把龙崎樱乃抱进怀里，不让她被跳起来的人群挤到。等到他们随着人流慢慢向外散开的时候，龙崎樱乃才发现自己的花早已不成样子了。
“咦……”
越前龙马略得意地笑：“所以我不买……给。”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左手往背后一伸，就摸出一支花：“新年第一支。”
龙崎樱乃叹了口气，和青木一起走出教室。
她隐约能想出越前龙马会在什么地方，在楼梯口和青木说了再见。
“对了，青木君，”她看着少年往下走的样子，单手把书包甩到背后，错眼看像是国中那年无数次看过的背影。
少年转给身，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04
越前龙马从国中起就很喜欢在天台上待着。
龙崎樱乃曾经很多次在这里找到越前龙马，把自己做的便当交给他。
那时候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还没说破，每一个举动都是小心翼翼又甜蜜的试探。龙崎樱乃举起便当盒，微微低下头去，眼睛却悄悄抬起。
在一起后他们俩也经常结伴过来，吃吃喝喝。偶尔赶上下雪的日子，她看着越前龙马揉出一个雪球，瞄准了楼下经过的桃城武的前面砸过去。每每把对方吓一跳。
即使毕业后，又回来，龙崎樱乃成为青春学园的英语教师，闲着没事也会来到天台上看看风景。偶尔学生们问起她怎么那么喜欢天台，“那可是小情侣的圣地呀，老师”，她笑了笑，回答说：
“去天台的理由和回来青学教英语是一样的。”
说起来，龙崎樱乃当初告诉越前龙马自己去教英语的时候，他“诶——”了一声，说道，“那很好啊。”
她笑眯眯：“就是需要你陪我练口语啦。”
越前龙马毫不反对，甚至还有些期待。
龙崎樱乃推开天台的门，看见越前龙马像以前一样仰面躺在地上，正在打电话。随风听见的是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声。
他回头看见是龙崎樱乃，瞬间挂断电话。
“和南次郎叔叔打电话吗？”她笑。
越前龙马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没去追问她怎么知道的：“补习结束了？”
“嗯。要不要去吃食堂？”她走到越前龙马，小心地收拾好裙角在他身边坐下。越前龙马此时又把刚才直起的身子躺了回去，伸出一只手搭在龙崎樱乃的膝上。
龙崎樱乃的头发很长，她坐在自己身边，低下头去注视自己放在她腿上的手时，发梢随着风轻轻掠过他的手臂。
越前龙马的心脏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受。
龙崎樱乃并没有问他一直在沉默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手贴上他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
于是越前龙马开了口：“樱乃……”
她移过眼睛，安静地望着他。
龙崎樱乃这么安静，反而让越前龙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左思右想了半天，他一股脑从地上坐起来，一只手照旧搭在龙崎樱乃的腿上，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肩。
他盯住龙崎樱乃的眼睛，姑娘的眼里全部都是自己略微有些焦急和苦恼的表情。然后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把自己抱在怀里。
“龙马君，我在听。”
——樱乃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越前龙马不合时宜地想到。
而他又要和龙崎樱乃说些什么呢？
他的脑子里全是混乱的记忆片段，龙崎樱乃忽然红了的脸，龙崎樱乃站在自己身前歪头看自己的脸，龙崎樱乃把嘴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叫自己名字时的脸，龙崎樱乃。在过去的时光里越前龙马拥有过很多个龙崎樱乃，这些龙崎樱乃的脸庞一张张叠加在一起变成模糊的电影底片，像是坐在列车上窗外如流水掠过的风景线，姑娘的嘴唇一开一合，叫完自己的名字后变成一个安心的笑容。
啊，樱乃。
喊着“龙马君”，看着越前龙马的樱乃。
越前龙马在龙崎樱乃的脸上看见初见时少女慌张不安的痕迹，他望着，忽然间想起是在那个跨年时他和樱乃说的喜欢。
那时候他还在美国。快新年了，越前南次郎终于想起来要和昔日恩师龙崎堇问个好，他打开手机给她拨去了视频电脑，还没接通就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咦，不会真是上年纪了吧，好慢哟。”
然后就被龙崎堇正好听到这句话，大声地吵了几句。
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到没话说了，于是越前南次郎把手机扔给越前龙马：“喂，给你老师拜个年。”
他翻着白眼接过去，和龙崎堇说新年快乐的时候看见身穿红衣的小姑娘从龙崎堇身后探出头，面带笑意喊自己的祖母：“奶奶，还在和学生聊天吗？饭要凉了呀。”
“噢，樱乃，”龙崎堇侧了侧身，“我在和龙马聊天呢，你也来说几句吧。”
然后他就看到龙崎樱乃的脸色一瞬间变红。她似乎忍不住要逃跑，但因为祖母在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她眼神躲躲闪闪的，看天看地，“不太好吧，龙、龙马君不是来和奶奶说话的吗？”
结果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又咬到了舌头。
越前龙马自己也不自觉脸色有笑意：“喂，干嘛一副害怕我的样子？”
“诶？才没有！”
越前龙马也不记得过程是怎么样的了，最后手机到了龙崎樱乃手里，她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拿着手机，一脸发愁地盯着自己。龙崎堇还在一边有意打趣，说什么“你不要害羞啊樱乃，想说什么就说嘛”“哎呀龙马也是难得给我打过来电话，可惜我年龄大了不能一直盯着手机看”，龙崎樱乃越听越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盯着自己，终于呼的一声站起来，拿着手机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越前龙马看见龙崎家的装饰从自己眼前掠过，经过一面墙还看见龙崎一家人的合照。大概是很多年前的照片，龙崎樱乃还很小，被母亲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
他莫名觉得温柔。
“啊，龙马君，”龙崎樱乃反锁了门，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她把手机支在桌子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越前龙马忍不住笑：“最近还好吗？”
“嗯，一切都挺好的，”龙崎樱乃看着他，又补充道，“我是说——青学的大家。我和朋香都考上青学的高中部了，前几天还碰见阿桃学长他们。”
“那很好，”越前龙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地敷衍了一句，然后两个人沉默下来。
后来越前龙马会在偶然间想起这个场面，他和龙崎樱乃隔着电话令人尴尬的沉默。他还记得自己的心脏里鼓动着一种说不清的郁闷感觉，这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和龙崎樱乃提了交往请求。
越前龙马倒不是认为自己和龙崎樱乃交往是一时冲动，他在美国训练的时候，在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或是亮着灯光的天花板，他都会想起龙崎樱乃。在美国训练的那几年艰难的光影里，龙崎樱乃是让他忘记汗与苦的一颗糖。
只是他觉得，他们的开端本应该更好一点。
比如说某个下雪的日子——那天最好还是樱乃的生日，他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龙崎樱乃身前，交给她自己前不久赢下来的金杯奖牌，问问她以后要不要也帮他管理我们的奖牌？
你看，越前龙马打算把自己最骄傲的世界都赠与龙崎樱乃，都变成两个人共有的荣光。
越前龙马一直不满意那个告白，因此他始终没有料到，当初那个仓促的告白在龙崎樱乃心里居然重若千钧。
但现在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龙崎樱乃对它的在意，也知道了当初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告白。
是——
“樱乃，”他喊她。越前龙马从多年前那个隔着手机告白的少年成长起来了。
龙崎樱乃看着他。
“你对以后，有什么考虑呢？比如说，想留在这里吗？”
她摇了摇头：“想留在你在的地方。”
然后越前龙马就笑了：“还是个傻姑娘嘛。”随后他措辞了一下，抓着龙崎樱乃的手，盯住姑娘的眼睛，“我应该……要向你道歉。”他不擅长这样坦白心事，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结巴了一下，但这是必须要做的，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龙崎樱乃了然地笑了：“是青木君吧。我才要和你说对不起。对了，我刚刚和他说了，让他去找另一个老师帮忙补课了，明天起我们就可以去旅行了。”
她以为越前龙马只是单纯在吃醋。
“虽然和他有关系，”越前龙马承认了，“但不是那回事。”他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樱乃……老实说，我很羡慕，我在美国训练，他在你身边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我……确实很羡慕。”
是在吃醋。
但也不只是吃醋。
那个小孩，可以出席越前龙马缺席的时间，可以看见日常里许许多多个龙崎樱乃。就好像当年隔着电话，樱乃告诉他，她在校园里碰见阿桃学长他们；他忽然就烦躁起来。那些人参与的、而他不得已缺席的龙崎樱乃的时间，他也想要拥有。
于是他说了喜欢，他提了交往。他看见龙崎樱乃的眼睛在呆滞后喜悦地亮起来。
他和樱乃是在一起的。他如是想。
虽然事实上还不到。
越前龙马依旧觉得，还想再近一步，还想更多地注视她，也想被她注视。
他之前和南次郎打电话，问他和母亲在一起的经过。结果老头只是大呼小叫了好一阵也没给他答案，越前龙马只能在龙崎樱乃出现的瞬间按了电话。
也好，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做的。
他深呼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叫龙崎樱乃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制止他，自己规规矩矩地跪坐好后才让越前龙马继续说下去。
他一时失笑。也学着樱乃的样子跪坐好，认真地看着她。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和我结婚？等下个赛季拿了冠军我就完成在网球上的目标了，你愿不愿意陪我完成下一个目标？”
下一个，也是最终一个，人生的目标。
越前龙马突然能理解父亲在巅峰年代退役的决定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也没什么要征服的高峰；反而是某双眼睛，某双眼睛，想要去注视着。
龙崎樱乃没吭声。越前龙马紧张起来。
“我知道这很仓促，也不正式……哎，我还想至少求婚的时候要郑重一点，”他开始有点语无伦次，揪着脑袋想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方式，“下次夺冠后再问一次？到时候把你父母也叫上？喔，还是在学校广播站问你？菜菜子姐以前跟我说的。”
龙崎樱乃噗嗤一声笑了：“你和菜菜子姐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出入……”她抬起头，温柔地注视着越前龙马。他这才注意到樱乃的眼睛微微有些水光。
刚才她是哭了吗？
越前龙马来不及细想，他看见龙崎樱乃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愿意。”
END
2018.12.15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时光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