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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变脸(4) ...

  •   我对教务撒的谎成了真,现在的我是真的身体不适,必须减少一些课时了。校区的同事们看到我的脸都忍不住来关怀一下,就连A校区一向不轻易给人好脸色的总监carry都担忧地看着我,让我不要太拼,我想我今天一定是传说中的惨白如纸。
      这个悲凉结局告诉我,话不能乱说,要有技巧地说。比如下一次,我应该和教务说,我觉得我最近有鸿运,要回家潜心礼佛,不能太过执迷于尘世,所以要少上点课。我就不信我还能变尼姑了。

      我把上午的大班课上完,关照教务把下午原定的一个一对一调整了时间。我到现在还有点头重脚轻,下午再继续上课的话,明天可能就没有我了。我离开校区的时候,戴明明还没下课,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开玩笑啊,戴明明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她要是见了我就说要带我去挂水怎么办,我最怕医院了,宁死不屈。
      处理好校区的课程,我开始回忆今天的私单,想起来晚上还有一节ELISE的口语课,八成也上不了了,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给小姑娘发微信和短信。我与学生或同事公务通信,通常都会有两份,一份微信一份短信,方便随时备份。这也是为了避免日后有可能产生的纠纷,万一对方说没有收到微信,那至少我还同时发送了短信,反之也成立。

      等我搭乘上回家的地铁时,ELISE的回复也到了,她同意课程延后几天,同时建议我,生病的时候就应该出去大吃一顿疯玩一场,吃好玩好病也就好了。我回了一句‘谢谢’配上双眼无神的笑脸。
      没过几秒钟,我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未知的群里。我迟疑着点开群成员一看,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群里只有四个人,ELISE、ELISE的同学、willson,以及我。
      我没想到我就这么和我心目中的无赖混子同处一个群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迫知道真相了,我更没想到八卦的欲望被满足之后,人类竟然只会觉得……懈怠,俗称懒癌晚期。我懒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心想,这原本会是一个很有意思、很有挑战性的过程,我可以靠试探和推理,逐步揭穿willson骗子的真面目。但现在不是了。

      这时,群里有人说话了,是willson。
      [Hi. Constance杨,久仰大名。是我提议建个群的,大家可以一起讨论学习情况。]

      我一瞬间懵了。
      已经有很久没人叫我Constance了。
      自从两年前出了桩糟心事后,我就没再用这个英文名。那时有贵人帮了我,为我解决由那次事件所引发的各种麻烦,还给了我不少实实在在的资助。经过一段时间的淡化和沉寂,我就是Constance这件事,现在已经很少有业内人士知道了。但对我而言,舍弃这个英文名,舍弃这个陪伴了我九年留学生涯的名字,几乎就相当于舍弃我自身的一部分。
      现在再次被这么称呼,带来的不止是怀念。我头脑一下清醒了,也感到一股怒意,willson觉得我不能在这个群里说什么,因为ELISE她们也在。他叫出这个名字,就是想让我去找他私聊,而且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敲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电影博士。] 直接发送到群里。
      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怕过。哪怕是两年前,事情闹得那么大,我也没怕过。我更不后悔自己那时经历过的事、做下的决定、认识的人。
      我等了好久,willson都没有下文。他可能没搞懂,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有恃无恐。或者是看到我打出电影博士这个称呼,害怕被揭穿。
      ELISE和她的同学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在群里讨论起我和willson教学过程中的闪光点,把我们两个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来了句 [老师,我们考完试来魔都玩,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出去吃烤肉吧。]

      在[烤肉]划过我眼前时,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一瞬,但下一秒willson上传了一份资料,我的视线马上又飘了过去。这是一份口语发音教学大纲。我下载后打开,出了地铁后坐在了地铁站里的长椅上看了起来。我有点累,脑袋晕晕的,可能是还在发烧的关系,我的四肢关节也十分酸痛,整个人提不起精神,与其立刻走回家,不如坐下边看资料边休息一会儿。
      ……结果,越看越是惊讶。
      这份资料写得非常……专业!尤其是对于英美发音区别和教学实践的分析,这一块简直神来一笔,写得有理有据,案例丰富多样,囊括了各种实际教学中会遇到的学生类型和问题。

      我关闭资料,思索了下,在群里发送了一条信息:[willson,我看了你写的资料,能简单聊一下RP(Received Pronunciation)双元音化实际教学这一块吗?]
      资料可以是偷来的抄来的,但知识不能。只要挑选一个必须具备高度专业性的话题,实际与之交谈的过程中就能看出真假。
      willson毫无退缩之意:[能听到Constance杨的见解,荣幸之至。]
      我们俩就这么在群里聊起了ELISE大呼天书的发音教学法,每次我提出一个问题,willson都能快速而精准地回答,这绝不是靠着先百度谷歌搜索再照着念的速度,况且照着念也绝不可能回答得这么细致有条理,这是只有真正对教学一道深有体会,并且在相关领域有过深入研究的人才做得到的事。我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一咬牙问了几个十分刁钻的难题,没想到willson依然给出了独到解释。电影博士去做开颅手术了吗?!

      更让我尴尬的是,在这段讨论和我故意出难题的过程中,我始终有一种感觉,这个willson对我抱有奇怪的迷弟心态……绝不是我自恋,我还没自恋到这个程度。
      他的言辞十分恭敬,并且执意称呼我为Constance杨,而不是杨老师、杨琼,或者其他任何一种更自然的称呼。就仿佛是Constance杨这个称谓,不止是对我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对他而言,也同样具有某些特殊意义。
      这些特征让我想到了什么,我的手停下了,敲打到一半的文字信息,就这么停留在未发送状态。我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些都暂且不论,群里的willson在发现我久久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后,果断地敲开了我的私聊窗口。
      [Constance杨,你还在吗?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从我的学生那里听说你在给她的同学上课,我真的很高兴!]

      迷弟无误。
      还有很大可能,是一只两年前的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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