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缺你》温润生木

4、四更

　　严砚用挂在脖间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看上去很随意，但身上的威压一分都没少。

　　乔莹：“你那警服……”

　　那天晚上她忘记收回来，又在外面招摇地挂了一晚上。

　　他那件黑色制服在局里太明显，像是一件仇恨符一样，等第二天乔莹想起来再去拿时，原本笔挺干净的警服已经被局里的人亵渎的不成样子了。

　　乔莹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又真诚，“不是我弄得……不过我也有点责任，要不然你拿回来，我给你送洗衣店里让人重洗。”

　　“不需要了。”严砚语气凉凉的，他从裤兜里掏出个黄色小包。

　　“这是在衣服内兜里发现的，你的东西吗？”

　　黄色砂布，上面缝制了奇怪的红线纹路，用一根金线扎着口。

　　乔莹拿过来，捏了捏。

　　里面硬硬的，打开一看，小半个白色骨头。

　　女生表情突然变得特别有些奇怪。

　　这是一种蛊咒，挺邪门的，沾到这东西的人，至少要走十天的大霉运。

　　乔莹把里面的骨头倒在地上，用脚蹭了蹭，黄包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段时间注意下，可能会倒霉。”

　　嗤笑声从男人的薄唇内发出，他眉间微挑，显然是不信。

　　乔莹：“同志啊，虽然我知道你是被唯物主义教出来的无神派，但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应该明白吧。”

　　女生一副深沉模样，严砚又笑了下。

　　“我也算过命的。”

　　这还真是意外。

　　男人薄唇勾起，黑眸里带着些不明的光。

　　“算命的说我八字全阳，神鬼不近。”

　　乔莹一听就知道他瞎说的，但男人眉宇间确实有股胄气，即使不是什么八字全阳，也是心性坚定的那种类型。

　　她装作信服的点点头。

　　“确实，鬼怪怕你这种人。”

　　学着对方那种半笑半讽的语气，“全阳，小处男嘛，还有点直男癌，我也怕。”

　　男人的脸色倏然冷下来。

　　*

　　夜幕暗沉，霓虹灯将喧浮的气氛亮起。

　　乔莹穿了件白色半蕾丝裙，妆容精心打扮了下。

　　到了定好的包厢，局里关系好的一圈人都差不多来齐了。

　　张梅梅正跟王成对唱，桌上摆着些果盘跟寿司，还有旁边满满四箱啤酒。

　　乔莹坐到沙发上，撩了下头发，“你们也太堕落了，明天值班怎么办？”

　　“老伍明天当值，不灌他酒，咱几个撒开浪。”

　　王成拿着话筒喊，“乔莹，你最后一个到的啊，自罚一瓶。”

　　咔擦一声，一瓶啤酒开了盖，递到她手上。

　　乔莹是局里有名的交际花，喝酒跟喝水没差别，一句话都没推辞，对瓶就干。

　　即使见识过她的酒量，张梅梅还是一愣一愣的，“莹莹啊，你悠着点，这几个人存着坏心眼要把你灌醉呢。”

　　细瘦手腕将空瓶放到茶几上，乔莹爽然出口气，“我也想醉，指不定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了呢。”

　　“别想这么多，我上次给你的那红绳你贴身带着，这么多年不都没事。”王成放下话筒坐过来。

　　他说这话时透着关心，但眼神里隐约带着乔莹熟悉的东西，她在很多男人眼中都看过。

　　乔莹灿然一笑，果然对方耳尖有些红了。

　　*

　　聚会前面是唱歌吃东西，到了后面便是谈话喝酒。

　　同事间的话题大多还是关于工作，扯了些荤段子，不可避免的又提到了局里的事。

　　“对派的人换了领导，你们谁见了，听说抓的挺严的，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老人身上。”

　　乔莹笑笑，回答道：“我见了，长得帅。”

　　“帅能管饱？”明显嗤之以鼻的语气，“上次我看公告栏里贴了一溜感谢信，那边的最近要从什么基层案件做起……等着看吧，这领导不懂抓人心，上来就大整，后边肯定有人给他使绊子。”

　　闲聊几句别的，又有一同事突然提到了前几天挂在水房院里的警服。

　　“不瞒各位，我一看到是对面人的，当时就乐了，这不明显的傻缺吗。”

　　几个同事开始吹嘘，在那衣服上都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招鬼符，施魂法，要这时候有外人进来，听到他们对话，一准认为坐了一屋子神经病。

　　“你们那不是绝的。”王成这时候笑着开口，“我给弄了个咒蛊包。”

　　乔莹眼皮一跳，立刻转头看他。

　　就听王成语气得意道：“你们肯定没发现吧，那衣服肩衔处有大杠，至少是组长以上的官，要我看肯定是那新上任的小孙子的。”

　　这明显都是喝高了，一个个都口不择言。

　　两派积压的仇恨已久，只要是听到损伤对派的话题，大家都是喜欢听的。

　　乔莹一旁默不作声。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个新上任组长冷漠的眉眼。

　　跟包厢里一群偏见同事想法不同，她不想整他，倒有点想泡他。

　　.
　　等众人全都喝的七荤八醉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

　　外面站着几个年轻男人，看上去应该是走错包厢的。

　　乔莹坐在外面，她一个余光不经意打量对方站在靠后的一个男人的脸，愣了愣。

　　竟然是孙智，还有几个他同事，几个人穿着便装，估计是来查案的。

　　这时屋里的同事还在大声嚷嚷着，什么对派的都是一群垃圾，一根小拇指就碾爆他们的天灵盖。

　　包厢外的那个男人明显也认出了乔莹，然后借着昏暗灯光，看清了屋内的人。

　　这下子那边的人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奇怪的紧张气氛让屋内的人也感应到，一个喝大的同事站起来，突然大笑道。

　　“呦呵，这不是对派的人吗，搞哪出啊，微服私访呢。”

　　一句话把尴尬紧张的气氛推动到高-潮。

　　那派的人虽说平时挺能忍，主要也是因为上头的人管的严。

　　他们原先的组长最忌讳的就是内部闹事，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换了领导，这次他们没有选择压住火气。

　　孙智率先走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对着说话的人来了一拳。

　　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包厢内顿时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