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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当时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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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的时候,记忆的图象,只留下一祯祯的截图,黑白的,断裂的。
——题记
1.月影
爹的事情,爸没有和我提起过。
是不想,或是没时间。
这两天,几乎没有见到爸爸,只见他留下的条,扑面而来的劳累和歉意。
他是一个人,去形形色色的应酬,弄得满身烟酒臭。
“爸爸……爹他……”
昨天,好不容易在早饭时候逮到他,刚睡醒,乱发如鸟窝,胡子四五茬。
“小猫子,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仿佛——或者确实也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话未完,就已经被他挡了回来。
然后,没有说上话,爸爸已经拎着公文包,冲下楼去,赶班车。
门外,沉重的皮鞋声。
门里,一个人,一条影,一片狼籍。
————————马鹿•分割线————————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倚在门边,偷着眼向外往,我在心底叹道:我简直是血液里泛着克格勃的味道,从骨子里是个FBI。
耳闻不如目睹。问不出来的事情,就自己查出来。
电话是没办法安分机的,只能躲在门后,墙边,听着爸爸的声音。
“麻烦你了~啊~哈哈~谢谢谢谢……”
“哪里哪里,客气了,实在是多谢了……谢谢谢谢……”
“我们两谁和谁啊……这事……哎呀……”
热情,而空洞。
和着挂机后那一声叹,悠长,绵凉。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摇曳在月亮的光华里。
————————分割•像刀子划过皮肤那样————————
“不许。”
半夜十二点多。
我家门口。
爸爸。
我。
“要么带上我,要么不许走。”我知道,现在唯一能阻止爸爸的,是我的任性。
爸爸已经很累。
不到十天时间,满头乌油油的头发中,已经透出灰白的影子。脸庞消瘦得吓人,对着光的时候,蜡黄蜡黄的,有一点透明。深陷的眼眶里,血红的细丝弥漫了眼底……
然而,十二点的一个电话,几声干笑,居然让爸爸,又从床上跳起来,套了件外套就往外冲……
“小猫子……”
“我说无不许~!”
——写到这里,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
月光撒在门前的地毯上,把我俩的影子拉得长长。
爸爸挂着胡渣的脸上写着无奈,我的肩膀在夜半的清风中荡漾。
夜很闹。
未眠的虫的声音,此起彼伏。风舞过树梢,惊起一片漪涟。
“哎——”
爸爸叹气。
很轻,很轻。
很重,很重。
仿佛是未名的世界尽头,一张马尾弓,轻盈,而坚决地划过Violin的一弦……
——睡衣是盛装,棉被是华椅,月是行道灯,在演出开始的时候,就要隐去它的光。我端坐在无边的黑暗里,听着盛大得,甚至有点摇滚的,风,树,虫的交响。
他们说,东方的白把行道灯点亮的时候,黑暗的演出就会结束了。
就会,结束了。
他们说,那个时候很快就会来了。
很快,就来了。
所以,我一点不悲伤。
真的。
一点,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