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100、死局十七

　　这诡异的图案让夏枫觉得似曾相识，他把手机拿出来与照片比对，远远一看好像差不多，但仔细对比又完全不一样。夏枫把这张纸条收好，还有人等着他去找呢，比如李尧。然而李尧和前几日时神情不同了，夏枫在他旁边坐下，他也只是扫了夏枫一眼，然后便呆呆的望着地。
　　“喂。”
　　夏枫敲了敲桌子，李尧仍然无动于衷。他脚踩着椅子的横梁，手指紧扣着木板，整个人缩成一坨。夏枫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和一旁的警员小声说：“你一会儿就让他走吧。”
　　警员问他：“这就让他走了？”
　　“那我们也不能刑讯逼供不是。”夏枫把他刚刚用证物袋装好的纸条给警员，“你一会儿也回警局吧，把这个带回去，还有李尧坐过的椅子也拿回去。”
　　警员对他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李尧那边的事先这样，等化验结果出来应该也差不多了。倒是有一个人夏枫还想不明白，这个莫文雪在这里算什么？他也不像是个纯粹的意外，看样子他和连宇华之间还是有联系的。笔仙案的参与者，除了莫文雪和马跳都已经死亡了。马跳和杨怀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凶手最大的可能是李尧，只是现在这件事的具体细节还不清楚。剩下的死者则是另一个凶手所为，而这些死者之间可能是相识的，但具体细节也不清楚。他们当初从死亡方式猜测可能和四年前连宇华的死有关，赵齐的出现虽然证明了郭营、昆承鹏、张伯力和连宇华的死是有关系的，但现在赵齐又死了。四年前的那场案件，知晓的人可能都死光了。夏枫郁闷的挠了挠头。
　　莫文雪倒是关心的问他：“你怎么了吗？”
　　夏枫看着莫文雪，按道理来说，他出现在四年前的现场应该只是个意外，但与四年前的案子有接触的活人可能只剩下他了。
　　“你见过这个人吗？”
　　夏枫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赵齐的照片给了莫文雪，不过他只有赵齐死亡的照片。莫文雪拿过他的手机，看到照片马上皱了眉，那总归是不会很好看。莫文雪翻了个白眼勉强忍下了恶心感，用手把照片的脸部放大，好仔细确认赵齐的面容。
　　“呀！”莫文雪突然间手一抖，将手机掉在了地面。
　　虽然说手机摔了很心疼，但夏枫还是更在意莫文雪的反应。莫文雪的手指弯曲，眉头紧锁，眼神使劲盯着一边看。
　　“我……我见过这个人。”
　　“你见过？”夏枫问他，但莫文雪像是没听到一样，出神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
　　“喂！”夏枫不得不提高音量，这时莫文雪才注意到他。
　　“你见过这个人？”
　　“见过，但是，我想不起啦来了。”莫文雪撇撇嘴，又问夏枫，“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赵齐。”
　　“赵齐……赵齐……”莫文雪用手撑着额头，手挡住了他的半面脸颊，嘴里着魔一样念叨着赵齐的名字。可是明明脑海中有他，却偏偏想不出什么。只记得有一个场景，那里有他也有赵齐。
　　“那这几个人呢？”夏枫又把郭营、昆承鹏和张伯力的照片给他看。
　　“我……”莫文雪瞪着眼睛看着这些照片，“我见过，我为什么见过呢？”
　　“我，我想不起来。”莫文雪摇摇头说，“我只能记得他们是在一起的，在一个房间里，我好像，很害怕他们，所以一直不敢看他们的脸。他们，他们好像拿着个什么东西，红色木盒子一样，上面有符纸封着。”
　　“还有……”莫文雪奋力的回想，但是似乎只有一句话环绕在他的耳边，“你……你可以阻止一个人有钱，也可以阻止一个人有权，可是你不能阻止一个人有才，除非……”
　　夏枫跟着他的话说：“除非什么？”
　　“除非杀了他。”
　　这话够狠，听得夏枫都心惊肉跳直嘘声。至于其他的莫文雪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夏枫看他挺难受的样子，就让他先回去慢慢来。这件事也不是需要莫文雪立刻就想出来，他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回警局了，赵齐的尸检报告该出来了。
　　“等一下。”莫文雪突然站起来追着夏枫说，“当初，我受伤的那家商城叫什么？”
　　“富隆吧。”
　　“你说，”叶筱云问道，“为啥是雪景球呢？”
　　这半天的功夫，叶筱云就被拿起来摆弄了五次，还差点被人买走了。但是为什么是雪景球呢？是个巧合，还是个线索？
　　月空夜却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不过，那个鬼我曾经遇到过。”
　　“什么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就我在公交车上遇到你那天，下了车之后我还跟他打了一小架。他当时跟我说了句话挺奇怪，说我原来是这样的……”月空夜的语速慢下来，想了会儿，然后说，“他在研究我？”
　　“那又怎样？”叶筱云不太听得懂他的意思。
　　“一般人研究我也就算了，可是连宇华他，太不一般了，让我感觉实在是不太好。”但是这种不太好的感觉是什么，月空夜又说不上来，总不可能是再造出一个他来吧。
　　叶筱云换了一个问题问：“我们怎么出去啊？”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你问问戚息蝶呀。”
　　这个问题芳芷也在问。
　　“靠咱们还真出不去，这个法术只能在外面破，不能从里面破。”
　　芳芷忍不住埋怨了他两句：“你不是说不会出什么事吗？”
　　“那又怎么样？我确实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阴阳，晓宪法。可是你能要求我前知五百年，也不能要求我后知五百年呀！不过我做事，你放心，我还是做了后手的。就看你队友智商在不在线了。”
　　芳芷并没有接他的话茬，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怎么会这些事的？我看月空夜就不会啊。”
　　但是戚息蝶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也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夏枫正着急着回去看尸检报告和赵齐死亡现场的证据，偏偏到了校门口，那只黑鸟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飞出来，抓着他的肩膀，似乎是想将他拽起来。
　　“别闹，你要把我拽起来了，我还混不混了。”夏枫挥挥手把它赶走，“我还要赶着出去呢。”
　　黑鸟依旧锲而不舍的阻挠他，甚至引起了路人的围观。夏枫开始觉得它可能是想告诉他什么，于是夏枫尝试着和它交流。
　　“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
　　“啊，啊。”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啊，啊。”
　　“好好说话。”
　　“啊，啊。”
　　夏枫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夏枫正要去开车门，黑鸟扑上来啄了他的手，只要夏枫想开车门，它就上嘴。
　　“我不开车了，行了吧！”
　　黑鸟又叫了几声，然后百般示意，终于让夏枫跟着它走了。夏枫小声嘀咕着“没药可救了”。最令夏枫吃惊的是，黑鸟径直飞入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礼品店中，把店中的人都吓跑了。黑鸟最后停在了一个雪景球上，不时用喙敲打着玻璃球。夏枫拿起来这个雪景球，里面有两个小雪人，除此之外也没发现什么。
　　“这位……警察同志，”服务员在他旁边说，“宠物是不能进店的。”
　　“抱歉啊。”夏枫把手中的雪景球给服务员，“这个我要了。”
　　“那你等一下。”
　　服务员把雪景球拿到柜台前扫码，却发现扫不上，不由得“诶”了一声。
　　“这个怎么也没有信息？”
　　“怎么了？”
　　服务员跟他说：“我扫不上它的编码，这不是我店里的东西。真奇怪，这商标是星月的呀。”
　　“星月？”夏枫把雪景球反过来，果然在底座上刻着生产商是星月集团，“你这里卖的全都是星月的吗？”
　　“我这个店就是星月的店啊。不过这个确实不是我们进的货。挺奇怪的，这个也不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差不多的雪景球，“上午的时候有人想买这个，我也扫不上，也不是我们店里的。但是不是我们进的货，为啥还在我们店里呢？”
　　“也好，还省的我付钱了，这两个我得拿回去。”夏枫不明所以的把两个雪景球带回去了，让他感觉最奇怪倒不是这两个雪景球，而是星月集团。他第一次接触到星月集团是土偶案，土偶案结束之后，按理说应该和星月没有联系了才对，但是好像星月集团一直都在。
　　这两个雪景球被夏枫拿走之后，那只黑鸟就飞走了，此后再也没烦过夏枫，夏枫也终于回到了警局。不过却在警局的走廊里遇到了梅晓寒，夏枫刚看见梅晓寒，打算转身就跑，先被梅晓寒叫住了。
　　“诶你去哪呀！别跑了，我找你好几圈了，怎么你们组一个人都找不到？”
　　“呃……”夏枫不情愿的过来，“怎么了？”
　　“楚生刚刚送来的人，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梅晓寒把报告给夏枫，总觉得夏枫不对劲，所以在夏枫要拿报告的时候把手抽回来了，“叶筱云呢？昨晚上说有点事不回家了，怎么我今天在警察局也没看见他？又出去了？”
　　“可不是嘛！老忙了我们。”夏枫哈哈笑着。
　　梅晓寒咂咂嘴，还是把报告给他了，又看他是真的忙，便说：“我大致和你讲一下好了，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早上，初步判断致死伤是颈部大动脉被割裂，凶器就是插在死者脖子上的玻璃片。至于凶器和其他证物，你去技术队看看吧。”
　　“好了，多谢。”
　　这样夏枫就不用看这一堆尸检报告了，他真的是赶时间躲开梅晓寒，一溜烟的跑去了技术队。在技术队门口，夏枫瞥见张素怀在里面，这才记起来是他让张素怀过来帮忙的。这个时候张素怀正和几个技术人员在一堆碎纸前面忙活，还没注意到他过来。有一个技术员正出来，看见夏枫，刚要和他说话，结果被夏枫一把捂住嘴拽到了走廊里。
　　夏枫把他拽到楼下，对他说：“抱歉了兄弟，下意识反应。”
　　技术员张张嘴，但也没说他，也许是出外勤的都这样吧。
　　“我就是和你说，你们不是刚送过来一批物证吗，我们大致的看了一下。凶器是那块玻璃碎块，上面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但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不像是死者自杀，倒像是他想把玻璃拔出来。现场还有一块地毯，上面的花纹并不是地毯的纹路，是用喷漆喷上去的。地毯裹着许多玻璃碎屑，根据灰尘，应该是一直就在地毯上。哦，死者脖子上的那块玻璃应该就是从地毯上那些玻璃中拿的。关于这块地毯，楚队让我们去富隆商城采个样，我正打算去呢。”
　　“那我刚刚让人送来的桌子，上面的指纹拿到了吗？”
　　“桌子我们看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到这，那个技术员忍不住抱怨说，“我说，你们队人不多，物证倒是真多！我看我们整个技术队怕都不够你们四个人用的，但是局里可不光只有你们一个刑侦队啊。就你们送过来那堆纸屑，我们加班加点不分日夜，才快要拼完了。”
　　“等等。”夏枫无情的打断了技术员的唠叨，说到不分日夜他也是一宿没睡，不过说到笔记本的事，他还真有重要的事说，“都拼出来了？”
　　“那倒没有，正本拼出来，那不可能。不过你不是找了个人帮忙吗？她说有文字内容的先不要管，说那些你也用不上，就把那个符拼出来就行，这马上就该拼完了。”
　　“好。”夏枫对他说，“拼完了你也先不要让她走，一直把她留在这，直到我回来。”
　　“啊？诶你别走啊！”
　　夏枫赶紧开车跑到了道法协会，这个时候张素怀不在，正好可以查个清楚。道法协会里只有一个小助理在工作，他来的时候，那个小助理正在卖给一家人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夏枫瞄了一眼，发现那个护身符居然要600！
　　“这么贵！”夏枫忍不住叫出声，“你们交税吗？”
　　助理看着他，然后把发票从柜子里拿出来给他看。
　　“我要看你们的员工档案。”
　　“你稍等。”
　　助理说他们的员工档案都放在档案柜里，档案柜平时锁着，他得拿钥匙开锁。等他翻找档案柜的时候，夏枫也往档案柜里看，正看见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木头盒子，盖子上贴了一张符纸。
　　“诶！”夏枫把那个助理叫过来，“这盒子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会长不让动。”
　　“那干嘛不锁起来，贴张符纸有啥用？这一撕就能打开了呀？”
　　“这个符纸是我们会长贴上去的，如果直接撕掉的话，据说会着火。”
　　听着助理这样说，夏枫更加奇怪了，这是说明里面的东西如果落到别人就得毁掉。助理把员工档案都找了出来，夏枫一边翻一边问他话。
　　“你们这个协会怎么好像只有张素怀的样子啊？”
　　“会长就住在这里，所以一直都在。至于其他人，一般不过来工作，画符什么的在家都可以做。接到的例如起名、算命、看风水这样的委托，再分配给其他协会里的人去干。”
　　“嘿，你们组织还挺严的。那你们协会里的人，怎么不自己干，到你们这不就是打工吗？”
　　“实际上，在我们协会工作的，是真的。在外面路边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们……”助理费劲的想了想措辞，“出于维护本职业纯洁的目的，也是会管一管那些假货的。”
　　“哟。”夏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是说不给张素怀打工的，就挤兑人家呗。”
　　“到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协会一直这样，现在的会长张素怀应该也是刚过来不久。”
　　夏枫问他：“张素怀刚来不久？她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过来工作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说一大部分老人走了，她刚来，想多找几个人进来。”助理示意了一下夏枫手中的档案，“你看员工档案就知道了。”
　　夏枫接着翻，果然看到了张素怀的员工表，她是四年前三月份来到道法协会，而且还是个空降来的，一来就是会长。夏枫再往前翻，分别是郭营、昆发、张伯力、赵齐和连宇华的档案，其中郭营、昆发和张伯力是在四年前三月份离会，和张素怀来是同一天，也就是在连宇华死亡的一个月之后，而赵齐现在还是协会的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