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定亲王妃》野子

5、第五章

　　如唐暄所言，宫里当真派了人来侯府宣旨，且这次皇上不但要召见定北侯季林，而且点名让季秋水跟着一并入宫觐见。

　　“唐暄！”

　　她暗自咬碎银牙，将那两个字诅咒在心底诅咒了十万八千遍。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小人，明晃晃地挖坑要挟，不择手段得令她发指！

　　“小姐说什么？糖圈吗？”

　　正在努力帮自家小姐更衣梳洗的红衣似乎听到小姐好像嘀咕了两个什么字。

　　她疑惑着，抬头愣愣问道：“那不是小孩子吃的吗？您想吃的话等入宫觐见回来后奴婢再给您做？”

　　“……”季秋水看着红衣那张认真而圆润的小脸，顿觉无力、懒得说话。

　　收拾妥当父女两人心情复杂的入了宫，引路太监一直将他们带到了勤德殿外停了下来。

　　季林被先行单独召入殿内面圣，也不知道得在里头呆多久，皇上又具体会跟他说些什么。

　　想起父亲进去时忧心重重的叮嘱，季秋水只能老实呆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跟前光线突然暗了些，下意识地抬眼一看，却发现唐暄高大的身躯已经堵到了她的面前。

　　“来了？”唐暄意有所指地甩出两个字，看着季秋水的眼神好不得意。

　　得意个屁，季秋水心中怒骂，但面上却只能忍着，不能失了分寸。

　　“臣女参见王爷！”宫规森严，她尽量平静地错开眸色，放和心绪无视挑衅，淡淡地见了一礼。

　　“免。”唐暄却再进一步，抬勾起季秋水的下巴，令其不得不与己对视：“秋水，想清楚没有？”

　　他的力道掌控得刚好，指尖触及的地方，柔嫩如丝，鼻处似乎还嗅到了一缕淡淡的少女幽香。

　　两人间的距离着实有些暧、昧过头，让他不免有些心心猿意马起来。是以当季秋水退后一退，不动声色地脱离挟制时，倒也任她而去。

　　“王爷手眼通天，秋水服了。”权不如人，季秋水能屈能伸，她不会将自己逼至绝境，但语气当真没法太好：“我当如何，望王爷明示！”

　　“秋水，你看上去一肚子的怨气似的，真让本王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唐暄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女子，嘴上这般说，但心里却觉得发发脾气才好。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姑娘总冰冰冷冷的对自己，感觉像隔了千层万层。

　　这样的面具理当拿去对着外人，而他想要的则是那面具下边各种各样的恣意与鲜活。

　　季秋水见状，嘴角微动，硬生生将心中之话给压了下去。

　　何止是多管闲事，分明是没事找事。近来诸国安分、朝堂太平，天霖国的暄亲王实在是闲得发了霉才会找她当消遣耍着玩吧！

　　“秋水向来不太会说话，还请王爷恕罪。”她暗吸口气，主动示弱，只当修身养性：“劳王爷告知交换条件，秋水好心中有数是否有那能力做到。”

　　微点了点头，他淡定而道：“本王府中近来缺个管家打理府务，你来做半年临时管家便可。”

　　虽是伪装，但至少多了一抹顺从，唐暄倒并没想过那么轻易便训服这姑娘。

　　“管家？”季秋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得不行：“你就不怕家宅不宁吗？”

　　着实太过震惊，所以话出口才发现竟将内心话都一并顺了出来。

　　见唐暄脸似乎黑了，她只得强行镇定补救道：“我的意思是，管家这种活计太高端我做不好，王爷不若换个其他条件。”

　　唐暄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季秋水：“本王有什么好怕的，暄亲王府若是家宅不宁，你就一辈子别想再回去！”

　　这下，换季秋水的脸黑了。

　　两人陷入沉默对峙，正巧季林这会急急忙忙从勤德殿里走了出来。

　　见暄亲王竟然也在，他又惊又急，快步走向女儿的步子都不由得顿了顿，目光谨慎地在女儿与暄亲王之间来回。

　　“王爷……”季林上前行了一礼，纠结着到底应先与唐暄应酬还是抓紧时间提醒下女儿殿内大事才好。

　　“侯爷自便，无须理会本王。”唐暄一眼便看穿季林心事，淡淡摆了摆手，面色已然缓和。

　　见状，季林赶紧谢过也没再迟疑，匆匆把女儿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水儿麻烦了，皇上这回是当真要给你和十一皇子赐婚。而且皇上现在便要见你，这可如何是好？”

　　季秋水并不意外，但听到这话，却也再无半丝侥幸。

　　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不远处气定神闲的唐暄，她知道眼下已经没有选择的余的。

　　谁让她形势比人弱？管家便管家，即使为奴为婢终究也有个期限，强过莫名其妙去做什么十一皇子妃。

　　“蒙王爷信任，秋水日后定自当尽心尽力做好本职之务，劳烦王爷先替我解决眼下之忧。”
　　最终，她走了过去，不卑不亢，镇定从容地表态。

　　季林完全弄不清状况，想叫住女儿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暄亲王的人不动声色的阻隔在外。

　　“好，明日便来暄亲王府！”唐暄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为难季秋水。

　　一偏头，他又朝身后之人吩咐道：“陆兴，去替本王跑一趟禀明皇上，我暄亲王府最近缺个管家，季家这姑娘看着不错，本王就先借用了。”

　　“是！”陆兴闻言当下领命，转身乐和和地进了勤德殿。

　　季秋水见状，神色怪异地扯动了两下嘴角，但终究却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侧目看了一下满是惊讶疑惑的父亲，示意其不必担心。

　　谁都没再说话，空气顿时静得出奇！

　　片刻后，陆兴便出来了，除此外还有个小公公同来代圣传话。

　　“万岁爷吩咐，侯爷与季姑娘都可以直接回去了，万岁爷还让季姑娘好生替暄亲王打理府务，不得有误！”

　　太监尖细的声调充斥着一种特殊的喜感，短短一句话却代表季秋水命运的尘埃落定，注定不会再与十一皇子扯上任何关联。

　　领旨谢恩后，季秋水暗自感慨，权势滔天果然就是好，连左右圣心这样的天大之事都不必专程找借口。

　　“王爷、这、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季林现在又激动又不安，待那小公公一走立马便上前恭敬无比地请教起来。

　　“侯爷不必担心，本王不过顺手帮了令女一把，令女无觉得以为报，所以愿意到暄王府当半年管家做为回报。”

　　唐暄此刻心情极好，不但耐心地解释了一句，甚至还拍了拍季林的肩膀夸了一句：“侯爷养了个好女儿，本王先行谢过！”

　　说完也不再逗留，看了一眼脸色别扭却仍就一声不吭的季秋水，转身潇洒离去。

　　“水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季林愈发疑惑万分，觉得事情肯定不似暄亲王所说的那般简单。

　　特别是最后，王爷竟然还亲切地夸他养了个好女儿，那声“先行谢过”让他几乎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

　　季秋水望着唐暄渐渐模糊的背影，心情无比复杂：“爹，回去再说吧。”

　　宫里说话不便，季林很快不再多问，不论怎么说暂时也算躲过一劫。

　　回到侯府，关起房门后，季林便逼不及待地询问起前因后果。

　　他替女儿不必再嫁十一皇子而松了口气，可想到又招惹上了一个更麻烦的主，实在也没法高兴得起来。

　　季秋水当然没说她与唐暄之前的那些纠葛，一口咬定是在勤德殿外等候时唐暄不知何故主动过来，问她是当做十一皇子妃还是去暄亲王府做半年的临时管家。最后她当然选了后者，所以最后才会有勤德殿外的那一幕。

　　至于从头到尾都被唐暄设计坑害的事实，她只能暂时打碎了往肚里咽。反正这些说了也无济于事，再牵出偷偷出府的私密更加得不偿失。

　　“水儿，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认识了暄亲王？”季林总觉得女儿的话有所隐瞒。

　　暄亲王是什么人他太清楚，若无特殊理由绝对不可能主动上赶着管这样毫无干系的闲事。

　　“怎么可能，女儿去哪认识他？”季秋水面不改色地否认。

　　“那暄亲王为何会无缘无故跑去帮你？”季林也不傻，准确地说是觉得唐暄绝非那种善人。

　　“他当然没那么好心，女儿这不还得替他当半年管家吗？”季秋水微微有点心虚，同时想到半年苦力又颇为气闷。

　　“你觉得两件事有可比性吗？”

　　季林眉头紧皱，对着女儿面色是少有的严厉：“那暄亲王府的管家能是一般人做得了的？你可知之前暄亲王府的柳管家学富五车、文武双全，放着正三品的大理寺卿都不做？现如今人家主动帮了你天大的忙却只让你做半年管家，你觉得还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