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定亲王妃》野子

4、第四章

　　心仪之人自是随口编造，但季秋水就算瞎了眼也会看上唐永嘉。故提私密无非是让对方更加相信她的态度罢了。

　　不待唐永嘉回应，季秋水又道：“应该澄清的都已经澄清，没别的事的话，就不打扰十一皇子与林小姐，告辞！”

　　眼见当面羞辱自己的人要走，林含韵却不想如此作罢，抢先上前一步追问道：“不知季姑娘心仪之人是谁？”

　　“既然是心仪之人，岂能随意昭告天下，我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传出去对我的名声总归不好。”

　　面对无理纠缠，季秋水依旧毫不留情。

　　她本不想用所谓的闺誉名声挤兑人，纯粹就是林含韵上杆子自找没完没了。

　　十一皇子再不济也是个皇室教养长大的男人，无人教唆的话，怎么可能听风便是雨、特意跑来跟个认都不认识的女人较劲？

　　林含韵脸都绿了，不顾一旁唐永嘉的劝阻，朝季秋水反驳道：“就算你真有心上人又如何，难道皇上真下旨赐婚的话，你还能抗旨不成？”

　　美人终究是美人，明明发着脾气，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仪态娇容，一怒一嗔间有着别样的风情，反倒更让十一皇子怜惜心疼。

　　但季秋水哪吃这一套，无理取闹成这样，她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消磨干净。

　　冷眼扫过林含韵，目光如霜，气场陡变：“季家不是林家，我们世代忠诚，岂敢抗旨不尊？况且轮到谁都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林小姐请自重！”

　　“你……”林含韵被那冷硬骇人的气势影响，真真无言以驳。

　　季秋水面无表情将其无视，转而看向唐永嘉。

　　她气势大开，当面斥责：“十一皇子理当知道，当今天子圣意绝非我或季家所能左右。若真心喜爱林小姐，当为想方设法求娶她而努力，何需跑来牵怒无辜？莫不是，您想让我在眼下这种正式风声都没的情况下便跟傻子一般跑去找皇上抗旨？”

　　她顿了顿，冷笑道：“呵，如果真这样，我季家就算侥幸不被皇上治大罪累及全族，也会被天下人耻笑至死，再无颜面立足京城！十一皇子虽贵不可言，却也没这资格如此将我季家踩入泥潭践踏！”

　　一席话字字诛心。

　　唐永嘉被季秋水的毫不留情弄得颇为心虚，想发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他之前行事的确太过冲动了些，如今想来的确是有把季家架到火上去烤的嫌疑。

　　见唐永嘉神色中隐隐有几丝懊恼，季秋水愈发逼人，但字字句句全都透着对方最为在意的利弊。

　　“退一万步京城贵女如云，十一皇子妃的备选不在少数，您打算像今日一般带着心上人一个个前去质问斥责？有用没用另说，如此行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碰上我这样的还好，顶多忍无可忍说几句逆耳忠言。真遇上有心于十一皇子或者受不了气的闹得不可收拾，传到皇上耳中折损的又是谁的颜面？天家举步维艰，十一皇子切莫因小失大中了歹人奸计才好！”

　　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从来不屑更不乐于被人说教，但若设身处地站在他们的利益角度，却又另当别论。

　　所以唐永嘉听到最后这番话后，更是如同当头棒呵，脑子清醒了不少，甚至连冷汗都险些冒出。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自己如此冲动行事，传到父皇耳中不论因果全都是他的过错，到时再被有心人借故渲染，受罚事小，失了圣心事大！

　　等他回过神后，季秋水早就离去，而身旁心爱女子陪在一侧，眼中满是担忧与自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原本有火想发一时间也舍不得往其身上发。

　　“别担心，我定会想出好办法，一切有我。”叹了口气，他心情极为复杂，最终只是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抚，许诺着不会背弃两人之间的真情。

　　这样的承诺是否能够实现谁都不知，但对于林含韵而言却已经是得到的最好结果。

　　季秋水才没兴趣看这种卿卿我我的场面，不过她也没直接打道回府，难得有此机会，自是继续悠然前往桃花林深处。

　　“你当真早就有了心仪之人？”

　　不知何时，唐暄再一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季秋水面前。

　　看着眼前颇为熟悉的脸孔，季秋水的脸却不由自主地黑了下来：“有道是非礼勿听，没想到暄亲王如此贵重之人竟有偷听的嗜好。”

　　刚才这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偷听，她明明仔细察看过却不曾想还有这么大的疏漏。

　　唐暄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羞耻感，只是自顾自强调：“回答本王的话！”

　　“有没有与王爷何干？”季秋水着实有些看不惯唐暄的霸道，没好气地说道：“王爷未免管得太宽。”

　　“呵……”唐暄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天下就没本王管不了的事！”

　　“……”季秋水哑然，一时间无言以对。

　　没错，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威震天下、让邻国都闻名色变的暄亲王，对上这种霸道狂傲之人，她着实只有受气的份。

　　见季秋水一副懊恼不已却偏偏倔强地咬着唇一声不吭，唐暄原本的怒火莫名的平息下来。

　　好端端的他跟个小姑娘置个什么气。

　　但凡他看中的，莫说有心仪之人，就算有家有室又有什么大不了？

　　“不说也无妨，反正此番十一皇子妃的人选若无意外就是你。”他淡淡地开口，脾气平复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刺激了一句。

　　季秋水顿时瞪大了眼，水灵灵的杏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唐暄。

　　“这不可能！”不知道是惊的还是气的，她的喉咙发出些异响，听上去怪异无比。

　　“信不信随你，不出三日，皇上定会再传定你父亲觐见，本王的话是真是假，到时自见分晓。”
　　唐暄看着那双包瞬间含了无数情绪的美目，一时间觉得整个心都痒痒难忍。

　　原本他并不想过多吓唬这姑娘，但为长远着想，却又觉得值了。

　　季秋水脑子瞬间陷入混乱之中，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儿，眼眸低垂。

　　她从没想过自己真会跟十一皇子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而事实上若非有什么特殊的外因介入，也的确不应该轮到她。

　　猛然间，她快速抬眼看向唐暄，幽深的眸色迸发出藏无可藏的怒意。

　　“王爷这是何意思，秋水自认与您并无深仇大恨，凭什么随意左右我的婚事？”

　　这天底下能够左右圣意者，只有眼前的男人，季秋水才不信皇帝真选中了她，必定是这个男人打算横插一手罢了。

　　唐暄眉眼轻动，他看中的姑娘果然非同一般，这么快便看出问题所在。

　　又想到先前这姑娘冷静犀利、满身傲气的舌战那两人时的智慧与风采，他的一颗心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快意极了。

　　“就凭本王愿意，就凭本王有那样的能耐。”他坦然承认季秋水的指控，但即刻话锋一转，压低着声音诱惑道：“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本王可以替你彻底摆脱这个麻烦。”

　　“王爷只要不插手，我便没有这样的麻烦。”季秋水当真火了，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滋味当真难受到了极点。

　　她向来冷静自持，偏偏总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击得一丝不剩。

　　这个地方她实在没法再呆下去，甩下脱口而出的狠话后转身就走，根本不敢去想唐暄所谓的条件，简直是落荒而逃。

　　在原地愣了一会，直到完全看不见佳人背影，唐暄才回过神来，刚才他是被当面甩脸子了？
　　倒也没觉得生气，反倒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姑娘总是记不住教训，等下回再反悔时，他的条件可又得涨涨了！

　　徐路暗戳戳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见自家主子神色怪异却并无怒恼之色，也不敢多事。

　　虽然自己明日又要倒霉的再去喂一个月的马，可想到自家主子似乎栽到某个女人手里了瞬间又觉得平衡了不少。

　　“徐路，明日去帮本王办件重要之事。”

　　唐暄不知何时侧目看向站在身旁的亲信，琢磨着下一次再见季秋水时定要让关系有所实质性的拉近。

　　徐路冷不丁听到自家主子说话，下意识地反问道：“爷，您不是罚属下明日去马场喂一个月马吗？”

　　“哦……”唐暄难得和颜悦色的朝徐路点了点头，淡定无比：“那改由陈兴去办。”

　　说罢，他抬步便走，只留下已然于风中凌乱的徐路。

　　“爷、爷……”蠢哭了的徐路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嘴，但过了这村早没了那店。

　　又过了两天，季秋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