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消失的西尔》乞思

3、空中花园

　　“殿下，这是拍卖会场内部席位的房间钥匙。待会儿我家的执事会来服侍殿下，殿下只需将钥匙交予管事，他自会领殿下前往拍卖会场。”
　　克鲁族长在腰间的璞玉上点了点，拿出一个标有字符B2的蝙蝠挂饰，没有直接交给西尔，而是贴着凯尔特的身体，将它挂在了凯尔特的随身佩剑上。
　　见凯尔特依旧是一张死鱼脸，就又对着凯尔特的耳朵吹了口气，惹得凯尔特皱着眉后退了一步，这才发出了妖媚的娇笑，转首向西尔告辞。
　　“殿下，老朽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
　　西尔点头表示明白后，克鲁族长就款款走上石梯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石梯也随之消失不见。
　　半响，招待室里来了一个仆从，身量偏高，体型瘦削，面容本是英气硬朗，却因脸上挂着的谄媚笑容，和走路时微微佝偻的背，显得有些猥琐。
　　“维亚卓娅殿下，在下是这场拍卖会的执事长，有什么要在下做的，殿下尽管吩咐。”
　　执事长躬身站在西尔身前。
　　西尔将凯尔特随身佩剑上的蝙蝠挂饰交给执事长。
　　“维亚卓娅殿下，路易大人，请随我来。”
　　执事长用一柄魔杖点了点挂饰，挂饰发出一束莹莹白光，当光的末尾连接到西尔的手腕时，挂饰悬浮起来，飘在西尔的身边。
　　这时，执事长打开了招待室的一扇门，先行走了进去。
　　西尔随后跟上，凯尔特垫后。就这样，三人一排，在幽暗的走廊，无言地走了许久。
　　在西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拍卖会场的遥远程度时，她看到了一扇隐隐透着光的银黑色雕花大门。
　　她快走几步，上前推门，门却卡在那儿纹丝不动。
　　西尔第一回推不开门，退了回来，吃惊得瞪了瞪眼睛，又使劲再推一次，然而门还是像有千斤重般，连个缝都没开。
　　原本就只能听到脚步声的方寸之地，此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西尔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这门的不对劲。刚刚着急没有看清，现在仔细观察这门，在门角发现了一个和蝙蝠挂件大小形状相同的孔洞。
　　她想起方才她走上前时，将要阻拦却没阻拦下她的手，转头看向凯尔特。见他果然一脸笑意，耳尖顿时红得发烫。
　　“凯尔特，能劳驾你动一下你高贵的嘴，告诉你无知的殿下，是什么让你，在看到你的久未出门的殿下，不小心犯了个小迷糊的时候，还笑得像个傻子吗？”
　　害羞西尔像只被冒犯的小狐狸，炸了毛。
　　“不，亲爱的殿下，您一定是看错了，我笑起来从来不像个傻子。”
　　凯尔特意有所指的看向执事长，处于羞怯状态的西尔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这位像被天雷劈了一样傻站着神游的执事长阁下，请问你能否抬一下你高贵的手，帮我把门打开。”
　　杵在一旁，一直不敢吭声的执事长：“……？！”谁能告诉我，殿下害羞了，突然毒舌怎么办？在线等，急。
　　紧张的执事长在两人双重的视线压迫下，下意识的谄媚一笑，已突破自己极限的速度帮西尔开了门。
　　霎时间，人声鼎沸。
　　“今天第二件魔兽，嗜血蛊，起价二万c等魔晶，最低加价一千c等魔晶，开始竞拍！”
　　“d区45号叫价，两万一千c等魔晶。”
　　一个站在拍卖会场的人自己摇着竞拍铃喊价。
　　“c区11号叫价，两万三千c等魔晶。”
　　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让身边的仆从摇铃叫价。
　　“c区23号叫价，两万五千c等魔晶。”
　　又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喊价。
　　“d区37号叫价，两万八千c等魔晶。”
　　站在另一个角落的人发声。
　　“b区12号叫价，三万c等魔晶。”
　　一个标着B12的房间传来声音，但看不到里面的人。
　　……
　　“原来这就是拍卖会，好像还挺好玩的。”
　　西尔的眼睛闪亮闪亮，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凯尔特，这次就劳烦你破费啦。”
　　西尔挨近凯尔特，眼睛扑闪扑闪地冒着星星，可爱得像个天使。
　　“殿下，我的佣兵储蓄卡在您那。”
　　凯尔特嘴角抽搐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西尔状似委屈地瘪了瘪嘴，然后灿烂地笑着对凯尔特说：“可是我不小心把它落在房间里了。”
　　“殿下，有人说您记仇吗？”
　　凯尔特这回是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了，但他依旧拿出了一张黑金储蓄卡递给一旁的执事长。
　　“不用设置封顶上限。将房间里外的声音相互隔绝了，就出去吧。”
　　执事长看向一旁的西尔，眼里带着询问，见西尔点头，道声“是”，退到门边。
　　“殿下如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只需要握一下茶几上那只银色蝙蝠玩偶的翅膀，在下就会回到这个房间听候殿下的吩咐。”
　　说完，执事长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西尔和骑士。
　　“凯尔特，隔音术和反侦查术都施好了吗？”
　　西尔一反之前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又刁蛮任性的贵族小姐模样，正经地几乎不像个孩子，认真作问。
　　“殿下，已经布好了。”
　　凯尔特神色丝毫未变地看着西尔，仿佛对西尔的变脸习以为常。
　　“凯尔特，你可看出这次守护者的出现有何异常？”
　　西尔坐在暗红色的皮制沙发上，也不看身旁的凯尔特，拿起茶几上拍卖会送来掩饰身份的蝙蝠面具，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
　　“殿下说的可是近年来维亚卓娅家族常谈论的事？”
　　凯尔特弯了弯腰，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状似不经意地看向房间的某个角落，实则在不动声色地侦查那处是否有异。
　　“不错，正是此事。虽说长老们肯定不会告诉你家族中这些密事，但我想以你佣兵团的消息渠道，以及你自身的能力，再加上你本来的身世，应当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西尔站了起来，边摸着下巴看着房间外正在竞拍的魔兽，边随意的摇铃喊了几次价。但不知有意无意，她挡住了骑士观察的视线。
　　“既然殿下如此赞赏于我，那我便分析分析这其中的情况。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望殿下向我指出。”
　　视线被阻，骑士也就不再查探，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西尔，见西尔眨眼一笑，张口对他做了个“卡琳娜”的口型，便露出明了的神情，开始他的分析。
　　“守护者传说是我们人族各大古老贵族巫师共同守护的一个秘密，与当初第一位天魔法师设下的召唤契约有关。
　　当初，法师人数稀少、地位低下，明明是救了人族的英雄，却又是无法被世人所包容的怪物。初代天魔法师为了让法师能有生存的一席之地，而创造了一个召唤契约。
　　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召唤契约会自行召唤传奇魔兽于某些相对固定的地点，威慑那些不会魔法的愚民，保护法师的安全。
　　刚开始，传奇魔兽确实是保护法师的守护魔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师的队伍逐渐壮大，人们也不再对法师抱有恶意，相反，强大的法师会受人敬仰。
　　这时，传奇魔兽的出现，便成了各大贵族法师势力追寻力量与荣耀的工具。在经过一次因争夺传奇魔兽而爆发的法师战争后，各大古老家族立下了一个和平契约，那就是让各大古老家族轮流持有传奇魔兽的所有权。于是，第二代天魔法师主持更改了契约规则。
　　他制造了随传奇魔兽而生的守护者，用来监视那些拥有传奇魔兽的家族，避免有家族利用传奇魔兽恶意攻击其他古老家族。只要一个家族中有传奇魔兽出现，克鲁家族中定有守护者出现，来制约那个拥有传奇魔兽的家族。
　　殿下，我本是路易斯家族的人，自然不难得知这些。”
　　凯尔特添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拿起西尔变出的一杯温水抿了一口，继续道。
　　“可殿下，你我都知，这其中有很大问题。论次数，这次掌管传奇魔兽的应该是维亚卓娅家族，而如今守护者已然现世，可家族中迟迟没有传奇魔兽现世之象，这说明传奇魔兽已经丢失。可之前从未听说哪个家族的传奇魔兽会不出现就丢失的，这是怪异处之一。
　　而那个降生了世代守护者的克鲁家族，虽说他们家中守护者的生活痕迹，会随着守护者前往那个有传奇魔兽的法师家族而消减。但这次守护者出现后，克鲁家族家中瞬间就没了守护者的生活痕迹。这是怪异处之二。
　　且这回殿下说是出门逛街，实际极有目的性的直奔这个克鲁家族探索秘密。平时一直无欲无求的殿下，突然对传奇魔兽产生巨大的兴趣，而且好像还对其中的事由知道的非常熟悉，这是怪异处之三。
　　如此想来，殿下是接到长老布置的调查传奇魔兽的任务了吧。而我与史密斯女士，便是您的这次任务的助力。”
　　“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凯尔特。我现在正是在找关于传奇魔兽的线索消息。而卡琳娜，便是给我搜集消息，传递线索与家族安排的人。”
　　西尔走到角落，挥了挥手，管事女仆的身影一闪而过，而西尔手里也多了条极小的信纸，西尔看过后，将信纸递给骑士。
　　“卡琳娜送来的消息。”
　　骑士展开信纸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诗。
　　“醉城梦一场，美人思如狂。”，
　　骑士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信中的意思。
　　信里的内容和商城有关。话说西尔去的这个魔法商城历史悠久，它年代久远却没有倒闭，亦未改造成旅游胜地，反依旧人满为患。能保持纯商业长盛不衰，自有它的道理。而这个商城繁华主要靠两点。一是克鲁家族举办的魔兽拍卖会，二则是顶楼的一个梦幻花园。
　　那个花园不属于商城本身，是一个贵族的私有财产，他规定只有通过考验（合他眼缘）的人才能进去，在花园门口设有重兵把守。因此，每年去那个花园的人少之又少，但梦幻花园的名声却比拍卖会还大。只因花园有一个特点。
　　如入花园境内，必大梦一场，梦醒时分，入境者必有所得。或此后仕途顺畅无阻，或顿悟天道魔力大增，又或抱得倾心美人归好不自在……
　　如此，信中诗的含义已不言而喻。那丢失的传奇魔兽，怕就是在花园之中。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空中花园了，殿下。”
　　西尔听了骑士的话，赞同的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多竞拍一些东西来。一来，我得保持在克鲁家族的人面前所表现的玩物丧志的形象；二来，我们得买一些空中花园会用到的东西。”
　　“平日里，我总希望您可以多享受一点孩童的乐趣与任性。但这时，我倒是希望殿下您能稍微克制一下您自己了。”
　　凯尔特苦笑着看着西尔不节制地摇着竞拍铃，买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得了吧凯尔特，说得你有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似的。”
　　西尔得意笑着，手里的竞拍铃摇得越发顺畅。
　　“确实，如果这些身外之物能保住您的安危，用掉多少，我都不在意。能在危机时刻，护您周全，会是我的荣幸。”
　　凯尔特闻言温柔的笑了笑，发出轻却坚定的声音。
　　殿下，在必要时刻，即使是牺牲我自己，我也会尽我最大可能保你平安。
　　“唉，可是，凯尔特，我只想你在危机时刻，保住你自己的平安。”
　　西尔望着凯尔特温柔的眼睛，有些烦躁的放下竞拍铃。
　　凯尔特，你是路易斯家族最后的族人，你所背负的责任不比我轻。你虽为维亚卓娅家族的骑士长，但你也是路易斯家族最后的族人。振兴家族的责任是推不开的，何况，维亚卓娅家族的事，不值得你去冒险。
　　“殿下……”
　　凯尔特本想说些什么，但在转首看到西尔古井无波的神态后，又收回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紧接着，凯尔特听到西尔很有欺骗性的萝莉音。
　　“凯尔特，你虽未说过，但我知道你想提醒我的是什么。”
　　【不，殿下，你一点也不懂】
　　人活着，除了为履行使命，还应该为自己的本心。
　　但这何其难，我庞大的家族需要我，我不能不管，我放不开手去寻找自己的本心。但凯尔特，你不同，你不必为了那些像笑话一样的契约而约束了自己。
　　“所以凯尔特，我想帮你摆脱你本不需要的使命。”
　　【可是，殿下，真正的使命是不分需不需要的】
　　凯尔特，你因维亚卓娅家族的救命之恩，留我家中效力数余载，该还的恩情也都还清了。因你天资太过卓越，为避免意外，族人想将你控制在家族内。但我不想让你再受控制，我不想强留你在维亚卓娅家族。
　　你要知道，不是我的家族需要你，是你的家族需要你。以你的能力，离开了维亚卓娅家族，你会拥有更广阔的空间。
　　况且，我想让你去见见我可能永远也看不到的自由之城，我想让你的灭族之仇得以偿还，我想让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
　　凯尔特，不只是你想帮助我，我也想帮助你。
　　西尔回到沙发边，有些严肃地盯着凯尔特看。
　　“殿下如若真的知我所想，便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于我而言，使命是不分什么需不需要，只看愿不愿意。殿下，是我愿意履行维亚卓娅家族给予的使命，是我自愿的。”
　　【殿下，如果您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一下就好了。】
　　凯尔特很心疼西尔，她从小被教导她是家族乃至巫师界的希望与荣光，一切应以家族利益、以天下为先。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西尔，做什么事都太过于“无私”了，“无私”到几乎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没有感情。
　　但西尔不是没有心，她只是将所有最真实的想法深藏在心里。只是无论做什么事，都下意识的为整个家族考虑，下意识的强迫自己不要在意内心的想法。
　　久而久之，西尔为自己考虑的越来越少，为他人考虑的却越来越多。这样的西尔，不会真正相信有人可以和她一起承担压力的。
　　凯尔特知道，西尔不愿他为她涉险，不愿他继续被维亚卓娅家族控制，是在担忧他的安全，是在期望他能自由，是不希望路易斯家族的传承毁灭。却也是在怀疑他是否真的可以放下振兴家族、复仇的重担，舍身来救她。
　　凯尔特知道，西尔不想赌，所以西尔会拒绝他对她许下保护的承诺。西尔宁愿他保全自己、远走高飞，替她实现她期望的快意人生，也不愿他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在她身旁。因为西尔会害怕看到他，在振兴家族的责任与她之间徘徊选择的场景。
　　凯尔特一直知道西尔想让自己自由的愿望，但他从来不像今天一样，打破西尔的期望，直白的告诉西尔，他不想离开维亚卓娅，不想过她做梦都想过的生活。
　　因为他知道，他如果真的远走他乡，西尔虽然会为他高兴，但也会变得更加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会在没有他的地方被人欺负也没人心疼，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不想，西尔变成多年前的自己，那个路易斯家族鼎盛时期拥有全家族期望的天才凯撒·路易斯。
　　看着这个倔强又不懂如何爱护自己的女孩，凯尔特突然想起从前的往事。
　　西尔因家族安排，与父母聚少离多。而西尔自律，很少会违背家族的安排，去偷见父母。难得一次不顾家族安排，偷跑去见父母，也是因为那时她刚好第一次成功使用了奥义魔法“附魔”，因为这是一项连大多数成人法师都不一定能学会的法术，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和父母分享炫耀，自己有多么厉害。
　　但她却被她的父母指责只知玩闹、难当大任、丢尽他们的脸面。父母当着她的面，惩罚了放她出来的仆从。从此，西尔变得更加自律。只要是家族安排的，她基本不会反抗。
　　开始，小小的她还在深夜，从庄园的西边，偷偷跑到庄园的东边，看一眼父母的画像，再从东边跑回到西边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后来，她连父母的画像也没去看了。
　　在没学会附魔的时候，西尔很爱养动物，尤其喜欢龙猫。家族并不限制西尔这点小小爱好，甚至有些放纵她。因此，西尔曾今有一段时间，她的屋子里堆满了龙猫。而自从会附魔以后，长老便要求西尔给身边每个能附魔的东西附魔。而她天赋异禀，不仅能给死物附魔，完成长老交代的任务，还可以给本不能附魔的活物附魔，让普通动物变成魔法动物。
　　于是她一屋子龙猫变成了魔法生物。一开始并没有出问题，但随着她魔力的增长，龙猫也开始增长魔力，直到一只只龙猫身体开始衰竭。它们最终都支撑不住西尔强大的附魔，死去了。
　　最初，凯尔特会偷偷买一些新的龙猫放到房间，代替原来的龙猫。龙猫本是珍贵宠物，价格昂贵。渐渐的，尚且年幼的凯尔特已无力支付买龙猫的价钱，于是他开始偷偷地参加佣兵团做任务。
　　直到有一天，西尔拉住做佣兵任务做得满身伤痕的凯尔特，对满脸苍白的他说：“凯尔特，别再去做佣兵任务了。我不养了，我认输还不行吗？汤姆好几次变小，茉莉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安娜时公时母……我是小，但我不傻。凯尔特，是我错了。如果结果终将是分离，我这样的坚持有什么用。是我伤害了他们，我杀死了他们这么多的同胞。”
　　那一天，西尔第一次喊了凯尔特名字。而凯尔特第一次在心中，对这个没过他胸口的女孩发下誓言，要尽他一生，守护她。
　　从那以后，凯尔特便对西尔有求必应，只要是西尔说的，只要是西尔希望的，他都会做。
　　但西尔极少提出要求，她变得越来越无欲无求，偶尔表现出什么欲望，也是为了别人着想。这样的她，时常让他心疼得嘴角发麻，也让他更加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但今天，凯尔特拒绝了西尔的请求。因为西尔变得更加不会为自己考虑了，她甚至想用自己的安危来换别人的幸福。
　　凯尔特是看着这个内心孤独、像小兽一样，只会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女孩长大的。他又怎能不知现在表现得风清云淡的她内心有多害怕和煎熬。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心疼得无以附加。
　　彼时，凯尔特是怎样因为心疼西尔，而对西尔有求必应。今天，凯尔特就是怎样因为心疼西尔，而坚决地拒绝西尔的要求。即使，这样做，西尔会更加不安。即使，每多坚持一秒，他的心也拒绝了西尔的请求，而多煎熬一秒。
　　但凯尔特在保护西尔的这件事上，意外，或应该说是毫不意外的，没有松口。
　　“殿下，唯有放下您不管这点，恕我难以从命。”
　　凯尔特坚定有力的话语字字敲在西尔心上，反而更让西尔无所适从。她不知道凯尔特，是否真的会在振兴家族的责任和她之间选择她。她甚至不知道凯尔特这样坚定地要保护自己的原因，是族中长老给他设下的魔法契约，还是为了家族的救命之恩在报答自己。
　　凯尔特越是坚定，西尔却越是不安，她太害怕知道“真相”了。
　　“凯尔特，解除隔音术吧，我们这样聊太久会引起克鲁家族的怀疑的。”
　　像往常一样，西尔不再与凯尔特讨论，又一次逃避了这样的话题。
　　而凯尔特也只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地站在他习惯的位置，西尔的身后。
　　【如果逃避会使你更轻松一些，我也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我愿意用我一生，让你有个可以逃避的港湾】
　　听了西尔的话，凯尔特沉默着解开了隔音术，唤来仆从更茶。
　　“呐呐，凯尔特，你觉得我拍下的九尾猫怎么样？可爱吗？”
　　在仆从开门的一瞬间，西尔便像一个普通的贵族大小姐一样，捧着败家买来的东西，在自家骑士面前撒娇。
　　“殿下，这不过是只观赏性的低级魔宠。”
　　凯尔特也带上了不解风情，对他人严苛，更对自己严苛的维亚卓娅家族骑士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