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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山中有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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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又飘下小雨。
“天气还真是糟糕，又冷又湿。”博雅抱怨这几日的天气。
“崇安偏远，山路难行，天气多变，等过了这座山，进入两江道便好了。如若两位有心，亦可在此修整两日。崇安虽然偏远，置县不久，民智尚未开化，但此地山峰险峻，山林茂盛，山中野味也是极多，是个难得的狩猎地。此地山民也多以狩猎为生。”
知道此地可以狩猎，源博雅顿时欣喜难耐。
“那好，就在此地修整几日，明日我们购了器具，后日进山狩猎。”
“博雅，你不觉得应该及时赶路，尽快完成道长大人交付的任务。”
“不差这几日，多日没有开弓，手有些痒了。作为一名武士，刀与弓箭必须时刻锻炼才是。”
晴明对此感到十分无奈，只能住进崇安县的驿馆内。
次日，天气晴好，博雅兴致勃勃去采买弓箭。街道人迹罕至，商铺都关闭了，显得十分冷清。一个小乞儿蜷缩在路边。
博雅走过去，给了几枚铜钱，问：“你可知道，为何这街市如此清冷？”
“明日是祭祀山中神蛇的庆典，大家应该都在家中沐浴，迎接庆典。”
“祭祀神蛇？是这里的山神么？”
“山神是山神，神蛇是神蛇。不一样的。山神庇护这山林，神蛇庇护这里的人。”
晴明在旁听着，突然问：“我们从外邦而来，对此十分感兴趣，可以参与吗？”
“这个，大概得问一下长老和里正了。”
博雅对于祭典并不关心，还是问：“那么这几日山中是否能狩猎？何处可以买到弓箭？”
“庆典要举行两日，庆典之后还要忌杀山中生灵两日，从明日起四日内不能入山狩猎。”
博雅颇为失望，晴明倒是被祭典勾起了几分兴趣。
两人回到驿馆，李洲闻见源博雅情绪有些低落，晴明一脸狐狸似得得意笑脸，和出门时博雅兴致勃勃，晴明无奈跟随的情况完全反过来，有些奇怪。
听晴明说明了事情原委，李闻洲失笑，只能拍拍博雅以示安慰。然后道：“我刚从县衙回来，倒是听本地县官说起此事。此地居民多尚蛇，祭祀蛇神，祈祷平安的庆典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如果你们要去看看，我告知县官一声，让他和此地族老沟通。”
“那就麻烦了。”
“庆典有什么意思，倒是不如狩猎自在。”博雅还是嘟囔，对于此事颇为不满。
“等庆典过后，多留两日，就去狩猎吧。只我不擅弓箭之道。”
“好，就这么定下了，庆典过后。晴明，可不许反悔。”
两日定下庆典结束后狩猎，就会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县丞领着一位族老来到驿馆，晴明和博雅才出现就被领着参加祭典。
“连早膳也未曾吃上一口，晴明，要不然，你自己去就好了。”
“你若不想去，就回去吧，不过说好的狩猎也不算了。”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族老将他们带到一处小山坡。从上往下可见一条山道，尽头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而如今一方祭台坐落在正中，许多人在忙碌着。
“诸位在这里看是最佳。祭典不得有外人参加，这是祖先定下的，只能抱歉。”
“我们只是路过的远行者。无意冒犯，老先生能够允许我们观看祭典，已经深感荣幸。”
“几点开始尚需半个时辰，老朽尚且要安排事宜，就不陪了。”
“请便。”
族老离开，博雅找了一块青石坐下。
“你们不过来坐一会？”博雅问。
晴明不答，自己欣赏起山色风光。
此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奉主人命令，特来迎远客。”一直花色狸猫从树丛中窜了出来。
“妖怪？”博雅问晴明。
晴明摇摇头表示不知。
“吾为文狸，山中灵兽。”
“文狸？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如此说来，你的主人是守护山林的山神？”李洲闻问。
“是的，主人如今正在为祭典祝祷赐福，等祭典结束，自当前来。”
“这祭典并非祭祀山神，为何是山鬼赐福。”
“蛇神大人寿数将尽，如今只能拜托主人前来。”
山坡下传来一片喧闹炮竹声响，祭典已经开始。男女老幼按序一一叩拜，奉香献祭。晴明能看见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绿色气息，充满了生机和自然的气息庇佑每一个人。当人们渐渐散去，一绿衣女子侧坐在如火焰般的豹子背上，凌空而来。
女子并未张口，却有悦耳如山间清风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畔：“敢问何人是晴明阁下？”
晴明站出来，表达了对神袛的敬意。
“吾曾听东海而来的鸟儿说起汝。吾今日有事，请阁下帮忙。”
“能够帮助到您，晴明无有不从。”
“想必文狸已经说了蛇神之事。蛇神本为山中黑蟒，机缘之下，服食仙果而得道，延寿数千年。千年以来，庇佑此方百姓，百年前，本地本该遭受大灾，此间人家十不存一，明知天数，那蛇却是强行逆天，虽护的山民周全，自身却是被业力反噬，如今命不久矣。便是这每年一次的蛇神祭典也无力亲临。”
源博雅听到这，不屑道：“你们的上天也是不公平的，保护弱者，庇佑百姓本该是神明的职责，如今因为如此却是要死了，真是闻所未闻。”
山神不语。晴明叹了口气，对博雅解释：“博雅，冲动并不能了解一切，至少我认为，天不会没有缘由的降下灾祸给我们。”
山神笑了：“是的，山民繁衍生息，人口渐多，平日狩猎采集，不知收敛，如若天意未曾将灾，山林终有一日会消失。”
“蛇神为什么还要救人？”博雅还是不解。
“受一方香火供奉，便保佑一方平安，这边是我们的责任。挡下大灾后，也告诫山民。如今山民和这片山林都能够长存，只是天道反噬，那大蛇终究是走到尽头了。超脱轮回者，再难回到轮回之中。晴明阁下，吾之意，汝明了？”
“明白您的意思了。”
山神和晴明等人行走在郁郁苍苍的山林间，古木擎天，树荫间隙投射斑驳阳光，莺鸟啼鸣，鼻息处是浓浓的泥土与树叶的气息。
“这才是山的气息，果然在京城也是很难见到如此纯粹的山林。”
博雅不禁感叹。
“人多了，景色自然免不了多几分人的气息。”
一条湍急的溪水横亘在眼前，山神轻轻抬手，一条青皮巨蟒从对岸游过来。
“溪水湍急，汝等便骑乘这蛇渡过罢。蛇神就在对岸的竹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