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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帝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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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罪魁祸首,请皇上裁决!”兰轩说完嘴角开始溢出血渍,她微微一笑,猛的吐出大口的血,地上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朱由校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张嫣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摇摇头:“皇上!”
朱由校眉头一皱:“凶手当场伏法,朕宣布此案已经了结!”
“皇上仁德!”张嫣微笑点头。
朱由校轻柔的拉起她的手,眼神温柔的看她:“都是朕错怪你了,让你受委屈啦!不怪朕吧?”
“皇上也是见不得污秽之事霍乱后宫,臣妾都懂!”张嫣嫣然一笑。
帝后经过这一次波澜,积郁在胸的隔阂,如今荡然无存,两人又冰释前嫌,也算经过风雨又见彩虹。
六月荷花别样红,粉嫩的花骨朵在绿枝上摇摆,婀娜多姿,别样风情。
六月的风带着温热,虽不及暑热那般烦躁,却也让人有粘稠之感。
清凉的大殿里,凉意几乎浸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浑身清爽舒服,一旦走到大殿外,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郁闷,纠结在胸中,一股郁结之气无法排遣,让人头重脚轻,昏昏沉沉。
秋菊坐在张嫣脚下的台阶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时不时打一个盹。
雪竹为张嫣准备着果品茶水和糕点。
“皇后娘娘,歇会吧!”雪竹规劝。
张嫣微微叹气,眼皮略沉,抬头看一眼,戏谑一笑:“就偏偏你说话做事都那么亲厚,什么事情到你嘴里就变得非做不可了。”
秋菊听罢争辩道:“我呢?我呢?虽说没雪竹那般聪慧,但宫中立本之道,我还是有的。”
“知道你大智若愚!”雪竹白了一眼,轻笑起来,又接着说,“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好欺负,了解你的人知道你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到关键时候,确实精明着呢!”
秋菊一听雪竹夸赞,顿时倦怠全消,一副神采飞扬,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我去熬莲子羹!”
雪竹看着转身出去,消失在殿外秋菊的背影,不禁觉得失神起来。
“她看起来没什么心思,可别小瞧了去。”张嫣一笑,意有所指,转身朝寝殿走去。
雪竹一人独立于大殿上,觉得空寂又失落。
午睡时间,一切都寂静无声。
雪竹坐了下来,靠在台阶的柱子上打个盹。
一阵清香随着呼吸浸入肺腑,芳香扑鼻,莲子独有的清甜,随着嗅入鼻中的香气漫延到四肢百骸。
雪竹睁开眼,迷蒙一片,明明是一眨眼的光景,却好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皇后娘娘呢?”雪竹突然惊醒问。
秋菊把莲子羹在雪竹面前晃了晃:“喏!睡着可香呢!”
雪竹推了一把秋菊,皱着眉头:“没事拿莲子羹来诱惑我干嘛!”
“逗你玩啊!”秋菊俏皮的又端着莲子羹在面前晃动。
雪竹趁其不备,一把夺过来便往嘴里送:“嗯,好吃!”
“皇后娘娘等会怎么办?”秋菊急切的看着她问。
“就这一碗?”雪竹吃到一半,愣住了。
秋菊看她傻傻的模样,“噗呲”一下笑了起来。
“什么的意思?”雪竹沉下脸。
“你喝吧!我那还有呢!”秋菊戏耍得逞,得意洋洋。
雪竹三下五除二的喝干了碗里的粥,放下碗便追了上去:“很有趣是不是?”
两个人在大殿里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秋菊体态丰腴,跑了两步便没了体力,竖起中指对雪竹示意:“嘘!皇后娘娘还在睡呢!”
雪竹捶了一下,压低声音埋怨:“是你戏耍我,才追你的。”
两个你争我一句,我怼你一句,声音渐渐变小了,正准备坐回大殿台阶上休息一下,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穿着明黄长袍,一脸笑意。
“奴婢叩见皇上。”雪竹和秋菊对视一眼,飞快的站起来跪了下来。
“皇后呢?”朱由校瞅了瞅问。
“皇后娘娘正在午睡!”雪竹低头回话,接着像是征求意见似的问:“我去叫醒皇后娘娘!”
说着,人已经站起来,准备去寝殿叫唤,却被阻止。
“罢了!罢了!”朱由校摆摆手,“她也辛苦了!”
雪竹正准备松一口气,却听到:“这是什么香气?”
秋菊抬头懵懂的看着雪竹,朱由校却自己在大殿到处游走,努力寻找香气之处。
“你们都起来吧!这也没外人。”朱由校东张西望,不停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雪竹和秋菊面面相觑,仅仅跟上朱由校,局促不安。
当朱由校端起碗,凑近嗅了下,问:“这是什么?”
“莲子羹!”秋菊诚惶诚恐的上前一步作答。
朱由校舀了一口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话。
雪竹和秋菊一脸懵懂。,又不敢说话,拘谨的立于一旁。
一碗已经见底,朱由校兴致勃勃的问:“这是谁做的?”
雪竹和秋菊一脸懵,两人对视一眼,秋菊犹犹豫豫的走出一步,指着自己说:“奴……奴婢,做……做的。”
朱由校愣了一下,轻笑:“我很可怕吗?”
“不……不可怕!”秋菊连摇头,可是她说起话来,还是牙齿打架。
朱由校坐到大殿上,抬头问:“还有吗?”
秋菊犹豫不决,站着没动,不知所措。
“给皇上盛一碗来。”张嫣不知什么时候从寝殿里出来了,衣衫得体,容貌秀丽,像是精心打扮过的。
朱由校看她这一身白纱似的锦缎,眼睛一亮,犹如花间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吵醒你呢!嫣儿,”朱由校拍拍旁边的座位,“来,坐在朕身边。”
待张嫣刚落座,秋菊便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上殿来:“皇上,莲子羹来了。”
朱由校看了一眼托盘,伸手端过碗来,轻柔的将瓷勺上的甜羹吹凉,伸出去:“来,张嘴。”
张嫣脸色大变,正准备起身谢罪,却被朱由校按在了座位上。
“朕刚才吃了一碗,让你也尝尝,有清甜爽口,很好吃。”朱由校说着,又将已经凉透的一瓷勺甜羹递到张嫣嘴边,看看她,期盼着。
张嫣犹豫了一下,轻启唇瓣,将白白的甜羹喝了进去。
朱由校盯着她纯红的唇瓣,有些走神,喉咙去滚珠似的上下颤动。
“皇上!”张嫣的这一声轻唤,如美妙的琴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横穿而来,直击人心。
朱由校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掩饰失神尴尬,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着,直到瓷碗已空。
“如此佳品,朕有空常来!”朱由校笑着起身离开了大殿。
张嫣目送朱由校离去,呆呆的怔在原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秋菊轻唤,朝殿外望了望,皇上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尽头,到底那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的呢?
雪竹沏了壶好茶端上来,茶的清香在整个大殿弥漫开来。
“皇上来了!你们怎么不叫本宫?”张嫣终于把目光从远处拉了回来,回头质问。
雪竹和秋菊立马跪在她面前。
“皇上不让叫!”秋菊委屈巴巴的偷偷看了一眼。
张嫣淡淡开口:“起来吧!”
秋菊手里还端着清香扑鼻的糕点,楞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竹上前酌了一杯清茶递过去:“皇后娘娘,喝茶!”
张嫣胭脂红的唇瓣轻啜了一口茶,袅袅香气在鼻尖萦绕。
“皇上都说了些什么事?”张嫣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
秋菊摇摇头:“就只吃了一碗莲子羹,说很好吃,别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嫣询问似的看向雪竹,只见雪竹点点头,赞同秋菊的话。
“皇上突然来坤宁宫做什么?”秋菊不解的问。
不仅秋菊又这一问,就是雪竹和张嫣也有这疑问,哪知,其实朱由校是兴致来了,又觉得愧疚张嫣,特来坤宁宫寻她聊聊天。
雪竹和秋菊看着帝后这经过一波挫折后相敬如宾的美好,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的心,又放了下来。
皇宫中本来就容易发生事情,后宫就更不用说了,暗潮涌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次的事情,既来得蹊跷,又汹涌澎湃。
难得的安逸时光,让她们不想再去多想,但虽然明流已过,暗涌却并未停止,下一波又再什么时候,或者不经意间突然发生,真的事防不胜防。
秋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快活许多,雪竹就不同了,虽然看起来,她像是没什么事情,但心底依然有一根弦不敢放松。
吴敏秀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好转,雪竹盼望着她快点好起来,至少她再也不像这次的危机一样,让自己心力交瘁。
雪竹无比怀念吴敏秀意气风发的时候,什么大小事情都一手办的井井有条,那时候,她跟在吴敏秀身后,顶多就是羡慕她能干的小丫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玩独自面对汹涌暗流的一天。
张嫣却不在意,尽管经历过汹涌暗流涌动的时候,她依然还是淡雅如兰。
乾清宫殿前,魏进忠弓着身子侯着,如血的残阳,像是一道利剑穿透,却被威严雅致的乾清宫宫殿的飞檐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