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治疗师[快穿]》慕天白

19、019

　　顾凡请了一天的假。

　　早上是毕业典礼，下午我们直接去了民政局登记结婚。

　　走进民政局的时候，他猛地拉住我的手，郑重地问我，“小景，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心中一慌，但很快点点头，挽着他的手走进了大厅。

　　我们没有婚礼，只是简单地请了舍友还有沙盘协会里的朋友吃饭，十二个人，坐了两桌。他们算是我和顾凡从相识到结婚的见证人。

　　席上，刘佳琪笑嘻嘻地抢走我的包，摸出了大红的结婚证，一个个地传了个遍，然后调侃我：“阳阳，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嫁做人妇，也不怕提前更年期。”

　　我狠狠敲了她一筷子，然后给她夹了一大块东坡肉，意思让她好好吃饭别乱说话。她倒是欢乐，一口就将那么一大块的肉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冲着我挤眉弄眼。

　　一桌的人都在笑她，她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我心想，真该让和尚来看看她这样子。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

　　在我这桌斜对面的楚乐突然放下筷子，双手捧着脸，扭过头看着顾凡一脸崇拜的表情：“天呐学长，没想到你动作这么迅速，同届的大神居然就这么被你收入囊中了！双证齐领！”

　　“是小景将我收入囊中。”顾凡笑笑。

　　楚乐突然歪向一边，“天呐！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像学长这么好的男人。”

　　坐在旁边那一桌的阿康突然举了杯子走过来，向我和顾凡敬酒。“祝我们两个顶尖的沙盘冠军选手百年好合。”

　　顾凡站起来回敬他：“哈哈！阿康，你过奖了。不过真的谢谢你。应该我和小景去敬你们的。”

　　和阿康喝完酒，顾凡让阿康回桌坐好，然后拉上我，象征性给两桌的朋友敬酒。

　　我不怎么会喝酒，所以他让我喝果汁，他自己会在敬酒的时候多喝三杯，当做是我这个准新娘不喝酒只喝果汁的赔礼。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转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晚上是毕业晚会。过了这个夜晚，我们就真的要各奔东西了。

　　顾凡也来看晚会，和我坐在一起，手牵着手。

　　晚会是由每个班级出节目的，学院里还请了一个据说很厉害的说唱组合来开场。很6的说唱，饶舌速度快得我几乎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舞台两边分别放着两块屏幕。微博上开了一个话题，让同学们纷纷在这个夜晚说出最后的心声。屏幕上滚动着就是同学们在话题下发布的微博。

　　有很多人在告白，也有很多人在感伤。

　　我握紧了顾凡的手，觉得很庆幸。我，顾凡，刘佳琪，三个人都留在了X市。我突然之间就觉得，前一段时间奔波于求职途中的那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们班的节目排在中间，朗诵合唱。

　　如果让我来评价，我只会评价它，矫情。但是也谢谢是这样的节目，我没有过练习，但完全不用着急，躲在人群里只比口型不出声就能蒙混过关。

　　表演结束下来之后坐了才不过两分钟，屏幕上就刷起了一条微博。

　　@撞钟人：#毕·夜有话说#6＋7，彦清超喜欢你。

　　彦清是和尚的本名，柯彦清，并不难听的名字，但大家都叫习惯了诨号。突然刷起他的本名，还真有那么一丁点不习惯。

　　屏幕上，一串下来全是一样的内容。那些微博ID我都认得，是班上的人，有男生有女生，他们都在这个时候替和尚表着白。

　　而那个表白的对象也很明显。6＋7，刘佳琪。一点悬念都没有。

　　我看了看坐在我另一边的刘佳琪，她与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那块屏幕，像在看别人的热闹。

　　再往前看去，前一排的和尚正和大赵抢着手机。

　　我将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担心地看她。她却转过头来，安慰似的冲我笑笑。

　　我只好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说什么。

　　良久以后，那块屏幕上终于刷到了别的内容，我突然听见刘佳琪开口。“其实……”

　　停顿了很久，我扭过头看去，她也正看着我，眼底里有我辨不出来的情绪。

　　“我等他开口等了两年，但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开口。可能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正视她和和尚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最后她说：“阳阳，我真羡慕你。”

　　我没有说话，松开了顾凡的手，转而将刘佳琪拉了过来，让她靠在我肩头。

　　这个时候，其实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给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是啊，这是一份任谁看了都会羡慕的爱情。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刘佳琪是不会哭的。

　　她只是将额头抵在我肩上，手用力地攥紧了我的衣袖，那用力劲儿连我都能感受出来她的难过，想发泄却没处发泄的委屈。

　　刘佳琪不懂，我更不懂。

　　和尚很喜欢刘佳琪，他的表现太明显了。但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却从来没有跟刘佳琪表白过？

　　一个男生再怎么害羞，用了两年的时间，也该鼓足了勇气。但到最后，倒成了刘佳琪一厢情愿。

　　最后只能有一个结论，其实柯彦清不喜欢刘佳琪。

　　离开我的肩时，刘佳琪又成了刘佳琪。

　　大大咧咧，性格跳脱，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能混成好哥儿们。

　　我看着前面抢到手机之后就安安静静坐下看表演的和尚，突然在想一个问题。

　　和尚的不开口，会不会只是因为刘佳琪这样的性格让他一次次的以为自己和她只能是一辈子的哥儿们呢？

　　但不论是怎么样的原因，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都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这不是我此来的目的。

　　晚会过后，图书馆前放了烟火。

　　学院举办的晚会原先并没有安排这一项，听说是几个做了生意的学长一块儿凑钱赞助的。

　　随着那一声声几欲震破耳膜的声响，白光从那些纸筒里飞出来，一路直上，最后炸开在天幕上，好不绚丽，美得让人惊心。

　　我依偎着顾凡，仰头看天，扭头看顾凡的时候我看到刘佳琪一个人站在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直视前方。

　　我松开顾凡，转了个圈，将自己所在的小广场看了个遍，几乎所有人都是三五成群的样子。

　　和尚挤在人堆里，和他的舍友勾肩搭背的，互相抱着脖子似乎又较上了劲儿。那一处，正是刘佳琪看的地方。

　　“小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万水千山要走，你管不了的。”

　　顾凡突然这样说，我回头去看他，只看见他微微仰着脸，似乎是在看天上的烟花，又似乎没有。我稍微踮起脚去看他的眼睛却看不真切。

　　他突然又将头低了下来，双手抬起来按住我的肩膀，慢慢地靠近。

　　这回我看清楚了，他的眼中只有白光闪过，那些灿烂都无缘入眼。因为它们在头顶。

　　我以为他会吻我，但他没有，而是靠得极近极近，看得我脸红心跳。

　　“小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都会搞定的。”又一颗烟火在天上炸开的时候，和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我听见他这样承诺。

　　“嗯。”

　　我只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即使知道最后结局是不好的。

　　但这个时候，我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是幸福的。

　　我大概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在毕业典礼上被我最爱的男人求婚了，就连毕业晚会，也在结束之后史无前例地以烟火作结。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毕业日了。

　　就连最后那场烟火都仿佛是在为我和顾凡庆祝，庆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

　　我和刘佳琪迅速地搬离了宿舍。

　　她家就在X市，很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聚会太多，在宿舍里住着比较方便而已。用她的话说，“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每天要喝几箱酒喝到半夜三更才回，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而我，将要搬到顾凡租的公寓。

　　也是早早地就有意识地开始搬东西，到走的这天，就剩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我和刘佳琪是一块儿从宿舍走的，临走的时候让其他舍友都别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就好像我们只是回家过个暑假，两个月后还要回到这里一样。

　　公交车上人挺多的，刘佳琪一如既往地话多，我看着她说得眉飞色舞，却总是想起看烟花时她一个人孤单地站在一边，寂寥地看着某个背影的样子，莫名地心疼她。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虑告诉她，“佳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太像哥儿们了，让和尚以为你们只能做哥儿们？”

　　“阳阳，你不懂。”她的一张笑脸突然就垮了下来，压抑得让人心疼。过不久，她重新展开笑颜，“反正以后都见不着了，还说他干什么？阳阳，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能留在X市。”

　　“我也很高兴我能留在X市。”我回她。

　　顾凡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千山万水，谁也帮不了谁。

　　是我高估了自己，一时入戏过深，让我忘了自己在这里，其实是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

　　我看着窗外没有再说话，刘佳琪亦没有。

　　两个人分别从公车上扛着行李下来的时候，我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和刘佳琪两个人在公车上，一同下车。然后她搂着我，一路走了好久，亲密得像连体姐妹。

　　但此时又不同了。

　　下了车，她用力地抱我抱了很久，然后放开，转头坐上了另一路公车。

　　而我也要独自等一路公车，一路开往顾凡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