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畸形秀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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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小姐抬起头，望了望魅影。他斜靠在钢琴上，一双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敲打着褐色的琴盖。面具掩映下的脸眉目疏朗，气质温文，嘴边噙着一个笑，好整以暇，不紧不慢。那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让人莫名恨的牙痒痒，却又种说不出口的敬畏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半晌，侏儒美人抚了抚皱了的裙角，一双与身体所有部位一般精巧的小手缓缓卷起画像。
魅影舒展了眉眼，飞快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看也不看地递到了贝蒂面前。
3000元法郎仿佛长着翅膀的小鸟，乘着夜风在三个侏儒的鼻子底下起舞。Erik没有说话，他也用不着说话。意思很明白，如果贝蒂小姐要的是钱，那么随时可以拿走。
贝蒂亮的吓人的目光在纸钞和魅影之间来回打了几个转儿，最终，她咬住唇，下定决心似的从沙发上豁然站了起来。她伸出手使劲拍了拍两个看钱看得几乎流下口水来的搭档的后背。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大不了就当作是免费演出了。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我这两个搭档胃口大的很，你可得给他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才行！”
事情接下来的演变过程，让柯赛特看来，简直就是风驰电掣，加峰回路转。三个侏儒帮着魅影大人将那个晕过去的小女仆塞到了巨大的衣橱里，然后跟着Erik偷偷摸摸的在最近的一个码头下了油轮。
一行5个人在一个偏僻的旅店里暂时安顿了下来。柯赛特不知道Erik在此期间使用了什么办法联系上了吉里夫人，通知她他们改变了目的地，但结果就是小狐狸在旅店房间醒来的第4个早晨，睁眼就看见了梅格温柔的笑脸。
“梅格姐姐。”柯赛特来不及穿上衣服，就大呼小叫着扑入了梅格的怀抱。她是真心为与梅格重逢而欢乐，以至于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她还赖着梅格的手臂不肯松开。
幸好魅影大人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小狐狸的举动。他匆忙的将贝蒂小姐和吉里夫人互相介绍给彼此后，就宣布了自己的最新计划。
“我已经看过地图，并且在图书馆参考了大量资料。我们目前最可行的路线就是由港口坐船，横跨大西洋到达新大陆——美国。在美国有的是荒废的岛屿可以让我们买来演出我们的畸形秀。”
吉里夫人习惯性的蹙起了眉头。被困在巴黎的几天，她一直在克洛塔小姐严密的监视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串通梅格，趁剧团上演为庆祝子爵婚礼的歌剧时，偷偷逃了出来。多日的辛劳让她本就不丰腴的面颊越发消瘦了几分。
“美国？听说那是个野蛮且未开化的地方，处处充满了危险，先生你确定……”
“危险就是机遇，而且吉里夫人你忘了，我自己本身就是个亡命之徒，哪里还用得着害怕其它坏蛋呢！”Erik果决地打断了吉里夫人的担忧，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明显已经开始畅想起他伟大的表演计划。
吉里夫人明智的闭了嘴。她知道只要这个男人做了决定，就是十八条牛也别想拉得回来。于是所谓的讨论就这样匆匆结束，Erik为大家买好了去美国的传票。
有了一次背井离乡的经验，再来一次就显得远没那么感怀伤情了，更何况这次用不着和魅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独处，又多了梅格和吉里夫人这两个亲人，柯赛特惬意了不知道多少倍。
唯一让她有点挂心的就是梅格。这姑娘打从一上船就情绪不佳，老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碧绿色的眸子吊着两蹙灯火，迷茫茫的总聚不了焦。
柯赛特担心她晕船，趁天气好扯她上了甲板晒太阳。但未料她站了没2分钟，便打不起精神得萎顿在了栏杆上。
“梅格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巴黎。我告诉你美国不知道比巴黎好多少倍。那里有好多好多高山，好多好多草原，还有各种动物，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人都特别有钱，还特别的傻，随便你说点瞎话就能骗得他们大把大把散钞票。”小狐狸大言不惭地吹嘘着，试图振奋起梅格的精神。
被她钱多人傻的论调搞得哭笑不得，梅格爱惜的揉弄着柯赛特的头颅。她的手指穿过女孩长长的发丝，梳理着她缎子般光滑的发辫。柯赛特刚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传来了梅格的一声叹息。
“柯赛特，你觉得幽灵先生是不是爱克里斯汀已经爱的刻骨铭心，矢志不渝了？”梅格幽幽的开了口。
小狐狸有点不明所以得对上她隐约闪烁着悲凉的眸子。梅格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魅影大人要不是爱克里斯汀爱的昏了头，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卷铺盖逃跑的地步呀！
“我知道，柯赛特。他是真的爱着克里斯汀。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爱得如此深，爱得不惜为她杀人……第一个是布克先生，第二个是皮吉尔……在离开巴黎的前夜，妈妈告诉我，她偷听到了卡洛特和经理们的对话。原来卡洛特早就和皮吉尔串通好，在唐璜的胜利的最后一幕利用唐璜勾引女仆喝酒的情节，在皮吉尔端给克里斯汀的酒杯里下好了哑药。卡洛特恨毒了克里斯汀抢了她女主角的位置，她要让克里斯汀永远都发不出声音来。”
“那幽灵先生是因为知道了……”尽管早就觉得魅影不会随便杀人，但听到梅格的述说，小狐狸还是吃了一惊。
梅格点了点头。“幽灵先生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下在酒杯里的毒药，才会愤而勒死了他。在幽灵先生心里，没有什么比克里斯汀更重要，为了她，他什么都敢做。”
柯赛特听出她话里的情绪波动，偷偷仰头看她的眼。正遇见梅格眼底浮现湿润的雾气，蒙胧胧漫过她绿色的眼珠。心头一阵，柯赛特吞了口口水，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梅格姐姐……嗯……你喜欢幽灵先生，对吗？”
梅格身体一震，不自觉就别过脸去，两朵红晕染上她苍白的面颊。她哆嗦着嘴唇，红唇开了又闭，来回几次却就是挤不出个否定的回答。
柯赛特叹了口气，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梅格是个好姑娘，在柯赛特心里再没有比她更美丽、更善良的人。魅影大人脾气古怪，性格暴烈，但他才华横溢，爱恨分明，虽然对柯赛特爱搭不理，态度蛮横，但毕竟救了她命，而且小狐狸几番胆大包天闯了祸，他也都包容了下来，没有真的和她计较。所以对柯赛特来说，魅影也勉强可以算作排在梅格之后第二重要的人。
两个重要的人，却同样为爱情而备受折磨。柯赛特不认为死心眼如魅影，会回心转意看见梅格的好。两人皆大欢喜的概率不超过1%。但要让她直接打击梅格的积极性，她又有些不忍心。万一，她是说，万一，梅格能用柔情治愈魅影心上的伤口呢？
“梅格姐姐，他不会是个好爱人，爱上他是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柯赛特想了想，文绉绉的引用了她曾经看过的一段歌剧的台词。
梅格被她小大人的表情逗得笑了出来。她伸手揩去眼睛里不小心滑落的液体，抿着唇，将女孩拥入自己的怀里。
海风轻轻吹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将几缕散落的金发撩到她的脑后，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潮湿空气。
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或许吧？但爱本不就是这样吗？它气势汹汹，落入生命里，无可抵抗，无可消愁。数次相遇，一次动心，红尘滚滚里爱*欲丛生，又有谁能真的躲避的了呢？
美国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国度，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自由，是梦想，还有坚定的信念和奋勇直前的勇气。
柯赛特无法了解别人，但当她自己看到那尊巨大的自由女神像时，心底有着种莫名其妙的波澜澎湃。从今后就是新的开始了呢！不再有巴黎歌剧院，不再有黑暗的地下道，不再有经理们的喋喋不休和卡洛塔之流的龌龊阴谋，也没有了克里斯汀摇摆不定的感情的牵扯，以及子爵愤怒的目光。他们将能自由自在的表演，所信所欲的生活。
Erik很快便从地产经理手里以相当合适的价格买下了纽约附近一个叫做科尼岛50年的使用权。然后雇佣了大批的艺术家和技术工人对荒芜的小岛进行了大范围的翻修。
这是柯赛特第一次亲眼观看到一个梦幻国度的诞生。
设计图是Erik亲手绘制的（柯赛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这方面的天份），图纸上的规划绝对领先了时代至少几十年。从交互辉映的建筑物群的外形，到市内装饰和舞台的布置，再到各种植物、摆设器皿的选择，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浓郁的异国情调，以及脱离现实的玄幻色彩。但更让人叹服的是它们在兼具了优雅华丽外表的同时，还包含了种种饱含了人文气息且出人意料的巧妙设计。比如在剧院观众席的椅子扶手上挖出了专门用来放饮料的洞。当然令外还有一些设计就比较香艳了，例如在供观众留宿的酒店床上方安装镜子之类的……
总之，在科尼岛，客人能得到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服务，甚至他没有想到的，也已经替他办好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工程花了将近1年的时间才大致完工。这一年里所有的人，包括侏儒贝蒂小姐和她的搭档，吉里夫人和梅格，以及小狐狸柯赛特都被累得脱了一层皮。当她端坐在梅格为她14岁生日特别举办的聚会中，面朝着那个硕大无比的奶油蛋糕吹灭了蜡烛后，她所许下的愿望就是，这辈子再也不要参与建设什么劳什子的鬼乐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畸形秀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