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曲》海上飞行员

4、04

　　正想着蓬蓬飞过来落在我头顶。“啧，要勤奋苦读啦？”她在我头发里瞎蹦跶。
　　阳光特别好，温暖的感觉从发梢一直传到头皮。
　　我问她怎么不打伞，做妖怪怎么这么敷衍。
　　蓬蓬好像在头发丛里趴了下来，声音懒懒的：“我是住在眼睛里的呀，一直都可以见太阳的。我要伞是要防下雨。我不能见雨。”
　　“不能喝水？”
　　“不能也不需要。”
　　“可你不是小虫子吗”
　　“是妖怪吧？反正我就是不用嘛。”
　　“不洗头不洗澡？”
　　我感觉她踢了我一下。“不用，我从来干净清爽。你竟然这么跟女生说话。”
　　“你声音这么大为什么好像只有我听到了？”我问她。
　　“可能你的耳朵和大脑不太正常哈哈。没有没有，当然是因为和你有缘啊。”
　　她的笑声环住我的头发丝，风再绕了一圈。
　　我很久没有跟非雄性生物说过这么多话。蓬蓬刷新了三年的纪录，我觉得她是我的好朋友了，虽然我还是不懂她到底是什么物种。
　　两天后老张来宿舍找我，我将蓬蓬介绍给他。
　　他能看见但听不到她。这让我觉得我没那么特殊但也许真的脑袋有点不正常。
　　老张反应很快，他张口就问我这虫子有没有安全隐患。虽然心里没底，我还是一口咬定蓬蓬是百分百安全品种。
　　因为“品种”二字我再一次遭受了这不明物种的攻击。我假意叫疼，老张立即皱了眉头向蓬蓬投去怀疑的目光，我只能闭嘴。
　　老张坐了一会儿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欣然答应，这回该AA了。我火速奔去厕所换了件套头衫。自从屋子里有女生我换衣服的地点就变成了厕所，不过暂时还可以忍受。
　　刚出来就见老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问我钥匙是不是已经拿好了，我只来得及嗯一声，他就拿过我手里刚换下来的T恤从门口直接扔到了床上。
　　“走吧！”他砰一声拉上了门。
　　我很想赞他的好臂力，可是我的钱包还落在屋里，而且蓬蓬还在里面。
　　老张直直看着我，严肃的说他请客，蓬蓬说在减肥不吃饭。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有点气闷，又有些丧气。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老张情绪比较内敛，像以前住一间宿舍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不大能察觉出他的情绪波动，但这两回老张不高兴我都能明显感觉到，也难说是不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也许我不具有安抚朋友心情的能力，但这一点被印证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难堪，即使他本意不是如此。
　　我跟在他后面没有说话。
　　老张越走越慢，最后索性停住步子，等我跟上去。
　　他叫我：“程述。”
　　他有点不安。我再一次察觉他的情绪。
　　“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了。”声音还是很沉静。
　　他舔了一下嘴唇，虎牙的尖露出一点儿来。眉头微微拧着，但看起来还是很小孩。我看着这张和声音情感不一的脸，突然有点不忍心：“没有。干嘛这么瞎想，有人请吃饭当然好啊。”
　　他笑笑说我就问问。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还是没说几句话，他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想着一件挺奇怪的事情。我好像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敏感的过分。难道是深山老林待久了通了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