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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鬼车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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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卧室里,左羽草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床头柜上的台灯光圈将眼前的被褥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她睁大眼睛看着被褥上的光晕,黑亮黑亮的眼里闪出湿湿的光泽。
自从在花桥回来后,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地把自己扔在床上,她想要睡个昏天暗地,这样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然后或许可以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候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而已。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神志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而被自己压在床上的左臂仍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疼痛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忽然她腾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像是在心里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而后抬起头眯着眼将目光投向已经微亮的窗外。又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指针正指向凌晨5点钟。伸手拿起床头的电话听筒,迟疑一下便又播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一阵手机音乐后,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句沙哑男声,“羽草吗?”
左羽草握住话筒有些抱歉的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没关糸,你现在在哪?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嗯……我还想问一下那个……在哪里可以洗掉纹身?”
“呃……?洗纹身?上次不是已经给你打听到“花桥”那里的地址了吗?……难道你已经纹了?现在又要将纹身洗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疑问。
“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好吗?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嗯?呃……当然!我说过既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理解。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在你身边……帮助你。”沙哑的声音突然有些段段续续的拘束。
左羽草握住话筒的手不禁收紧,她又怎么会不知那个傻小子的心意呢?从进市歌舞团的那天起,他就一直默默地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到后来跟韦十一结婚。不管自己的名声已经被歌舞团的那些其他人讲得有多糟糕。他却还是始终如一地对自己。有股酸楚涌向心头,左羽草突然暗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喂?还在吗……”一阵沉默后,话筒里传来小心翼翼询问。
“在……在……”左羽草甩了甩头,镇定平缓住口气。
“呵呵……那你先稍等一下。我再打个电话问一下上次那位朋友看他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洗掉纹身。你等等……”
左羽草握着话筒听到电话那头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还有起身按座机电话的声音。不一会唐庆便重新接起电话将新的地址报给左羽草。
“记好了吗?需不需要再报一遍?”
“嗯。不用了,已经记清楚了。”左羽草停下手中笔说。
“那就好。那……需要我陪你一同去吗?”
“不……不用了。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拜拜。”说完左羽草便急忙挂掉电话,然后又怔怔地坐在床上对着空气低低的叹息道,“谢谢你,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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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羽草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幢以黑白瓷砖相间的房子,门上的招牌上写着“忠义堂刺青馆”门口处站了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的女纹身师,手里还拿着厚厚的宣传单,看起来这里像是新开不久的。外形看起来像个美容院的刺青馆。
刺青馆门口其中的一个女纹身师发现了左羽草,她微笑着走过来热情地询问道:“小姐,进来看看吧。里面有很多独特个性的图案,而且我们有最好最顶级的纹身师。像您这样的骨感美女最适合……”
左羽草略微烦燥地皱眉打断眼前这位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有关纹身信息的女人,“抱歉!我是来洗纹身的。”
对方尴尬的笑了笑跟另一位女纹身师打了声招呼后,又转过头来仍微笑着说:“请跟我来。”便带着左羽草来到刺青馆内。
那位女纹身师将她带到一个办公式的小房间里,介绍给一位扎着长卷发的
年轻男纹身师将她的情况跟卷发纹身师简要地说明后,便退出房间。
“您这个图案是刚纹上去没多久的,所以没有办法马上洗去。但……可以冒昧问一下,您这个图案是在哪里纹的吗?”卷发纹身师坐直身子,将目光从左羽草臂上的刺青图案中挪开,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左羽草继续说道:“这个图案很棒,作为我们专业纹身师的角度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品,所以我建议您还是保留住它吧!”
“不行!!!”左羽草神情有些激动地抓住卷发纹身师的衣袖,“我本来并没有说要纹一个这样的图案,他为什么要给我纹这个!?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小姐……你冷静点……”刺青馆内,卷发纹身师轻轻拍了拍左羽草的肩膀,“您说的“他”?还有,不是这个图案?那……又是哪个图案呢?您能说清楚点吗?呵……我不太明白。”
左羽草经过年轻卷发纹身师这一连串的轻声疑问,温柔的语气顿时让她从语无伦次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对于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该如何解说,从何说起,也无法理清头绪。那个花桥底下木屋里的怪异纹身师,奇怪的神情,异常的举动,还有那双如雾一般迷离的忧郁眼神,那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臂上纹了一个这样的图案?这一切的谜团但愿只是自己这几天来的神经过敏造所造成的。
而那个纹身师——苏植浅,或许他只是个性格孤僻,患有间歇性经神病的患者。而自己又恰恰在他患病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情有可原了……
左羽草拜别了卷发纹身师,走在阴雨连绵街道上,一阵寒风吹来,她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黑色上衣。水泥地上零星散落着各种发黄的枯叶,混合着雨水,已经开始腐烂……
这是怎样的一个秋天?腐烂的应该不止是落叶吧……
…………
迪吧的舞池边缘滚动着阵阵白烟,伴随着浓郁辛辣的刺鼻香水味,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左羽草的面前,随着震耳欲聋音乐声晃动着四肢,灯光忽明忽暗的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邪恶的光辉顺着光线漏进了左羽草的眼中,一阵恶心,左羽草下意识的扑到对面男人的身上,抓住他的赛车服便是一阵猛呕……
倏然,整个迪吧内传出一声鬼哭狼嚎的男高音尖叫声。
左羽草两眼惺忪地趴在吧台上,手扶着吧台上的啤酒瓶转动着,还不时地打着“酒嗝”。
一个男人从洗手间内出来,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边走边用手拧着胸前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像是刚刚被水冲洗过的,衣服被他揪得有些皱巴巴的。他拖开吧台前的凳子坐在左羽草的旁边,拧起两条快打结的眉毛看着她,“本来还想着,这个女人倒有几分姿色,好去搭讪一番,没想到……”易南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胸前的一大片湿。
左羽草缓缓的抬起还在晃来晃去有些无法撑控的脑袋,嘟起红润的嘴唇看着易南,然后竟发出一连串的傻笑声。最后竟越笑越离谱,双手锤打着桌子,又指向易南大声的笑着,“你傻样……傻样……”
易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不知道是谁傻样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左羽草的眼皮上,一种灼热从她的喉咙不断地蔓延着,阵阵疼痛让她从黑暗的沼泽内不断的挣脱着。
睁开眼睛,阳光瞬间乘机浸入她的瞳孔,一阵刺痛感顿时触动起每个脑细胞,引起一阵更强烈的头痛欲裂……
然后,当她渐渐的平熄住整个身体的不适时,又一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张超特写的大脸,左羽草条件反射性地猛的坐起来,正好一头撞向易南高挺的鼻子,瞬间尖叫声四起。这种二重奏的两女混合声顿时让整个屋子掀起了一阵三级小地震。
左羽草满脸恐惧的张大嘴巴,盯着正抱着鼻子,如青蛙般在房内弹跳的易南。跳累了的“青蛙”终于在屋角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回视着一脸呆滞模样的左羽草,“哎?小姐,你就这样对待收留你的恩人?……这种表情?怎么?想起来了?”易南又摸了摸仍有些痛疼的鼻子,蹙眉看向沉默不语的左语草。
左羽草在大脑内迅速的搜索了一遍,终于在零零散散的片断中找到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她刚想发出声音,喉咙撕裂般疼痛,让她痛苦的皱起眉头,一脸干急的对着易南比手化脚的。
易南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来到床边递给她。
易羽草接过杯子慢慢了咽了几口下去,然后抬起发出质问的眼睛看着易南。
易南耸了耸肩膀:“昨天晚上你醉得不醒人事,又不知道你住哪?所以就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了。就是这样。”
左羽草低下头转着手中的玻璃杯,许久,用微带沙哑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这突如其来的“谢谢”反而让易南有些应接不暇,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事!举手之劳,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易南。”
“左羽草。”
“左羽草……蛮特别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
左羽草此时脸上平静而冷漠的表情,反而跟昨晚喝醉酒的时候叛若两人,短暂而利落的回答,更是让易南无法再接话下去。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易南不尽好奇了起来。
左羽草把喝了一半的水,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发现桌子上的玻璃底下压了很多张相片,里面都是一些赛车的留影。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大概有60平方米。而印入眼廉的就只有一台冰箱、一条沙发、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以及一台还满特别的木制饮水机,还有自己现在正躺在上面得这张床,墙壁上贴了几张新赛车的海报。接着,左羽草又瞥了一眼停放在门边的墙角处的一辆机车上,倏然间,机车的发动声,吵闹声,哭声,大脑如磁场般将这些回忆又重新吸入体内,左羽草掀开被子,起身慢慢的朝着机车的方向,带着离碎的目光走了过去……
易南看着她神情凝重目不转睛的向着机车的方向迈去,于是站起身子满面疑惑地一路看着她走到了机车旁。
左羽草如爱人般轻轻的触摸着机车,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滴打在机车的扶手上,溅起一片冰凉的光晕……
良久——
“你是赛车手吗?”左羽草转过身来,脸上已没有任何泪痕,她微笑着走到易南的面前,“我想加入你们可以吗?”
“什么啊!!你??”易南以足以让眼珠掉下来的趋势瞪着一双牛眼,满脸惊讶疑惑的围着左羽草上下打量了一圈。
“可不可以收回你的这种眼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想行动会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怎么样?我们比一场。然后再来决定我是否可以加入。”左羽草环抱住手臂,转过头来眼神犀利的投向易南。
这种不容拒绝的气势,以及瞬间突发出的坚韧气质,让易南不禁吐舌,这样一个聚柔弱与刚强汇集于一身的女子……倒让自己对她愈加好奇起来。
一辆哈雷停滞在雅园餐厅的门口,左羽草从机车上跨下来摘下自己的头盔递给易南,然后站在一边等待着易南将机车推至停车位边停好,然后一起进入餐厅内。
正值午饭时期,放眼望去餐厅内的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服务生忙碌地穿行于每个餐桌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菜式的浓厚味道。
他们挤了半天终于在二楼靠窗的角落找到一处座位坐了下来。
易南坐下后,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找到服务生点了一些简单的菜式,左羽草静静的坐在对面,一直都没再说话。
等了许久后,餐厅服务生终于将饭菜端了上来,易南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黯淡无色的菜式,竟胃口全失。他拿起筷子随便扒了几口饭,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左羽草若有心事的吃着饭。
“吃完饭,我先带你去一家专门改造车的店里看看。因为赛车一般都是在晚上,所以下午的时间可以带你去一些跟赛车有关的好玩的地方逛逛。”
左羽草抬起头看了眼鼓着满腮帮子米饭说话的易南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
“嗨!Kevin!”易南在一家汽车维修店门前停下机车,朝着里面正埋头修车的人打了声招呼。
那个穿着蓝色制服埋头修车的年轻人应声抬起头来,看到易南,灿烂咧嘴笑了笑,他脱掉沾满油渍的手套,朝易南挥挥手,“老兄,好久不见!”
易南也微笑着将机车停好,然后向对方走过去。左羽草跟在易南的身后,不时地扭头环顾着这家店。
“咦?还带了位美女?女朋友吧?介绍一下吧。”Kevin笑嘻嘻地调侃道。
易南回头看了眼左羽草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一掌击在Kevin的胸脯上,“说什么呢!是新认识的一位赛车朋友。带她来你这里看看。”
“哦……看看嘛!当然没问题了。”Kevin歪伸着头,冲着易南身后左羽草喊道:“嗨!美女!随便看啊!有什么需要到小弟的尽管说。”
“呃?哦,好!谢谢。”左羽草微笑着回应道。随后三人一起来到了店内。
左羽草穿过每一道被旁边两架货架堆得高高的过道,随手摸了摸货架上的一些崭新的零配件,霎那间又想起了韦十一,这些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易南听到了后面停止的脚步声,“霍”地转过头来看到了眼正出神的左羽草不解地皱了皱眉,“你在干嘛?”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要改装一部车的话,这些配件应该都需要很专业的配备才可以吧?”
易南兴趣盎然地笑了笑:“那是当然的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来一次改车大体验?”
左羽草放下扶摸着零配件的手,饶有兴趣地说:“好啊!”
“OK!你等着”易南打了个响指,转身向通道口走去,还一边喊着仍在修车的Kevin:“Kevin!这里有需要改装的车吗?借一辆给我试用一下……”
Kevin抬头看到了走出货架道的易南,一脸茫木地答道:“有啊,干嘛?”
……
不一会儿,一辆破旧的AE86灰土满面地呈现在易南和左羽草面前。
易南走过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抱胸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下巴摆出一副思考样,然后自语道:“有了!”
然后拉起还一脸茫然的左羽草快步地往货架口走去,“我现在就要挑选出需要改换的配件,你看好了。”
左羽草跌跌撞撞地被易南拉到货架过道,然后易南一一地指着需改换的配件说道:“这部车我已经有仔细查看过,所以已确认了几处必须要改装后才可以做为一部赛车来使用的地方。首先——轮胎部份,要选用15寸的铝合金钢圈轮热融胎,离合器的部份呢亦要选用碳钎维离合器,还需换上秘齿比的变速箱。引擎部份再换上锻造活塞和连杆,排气糸统需全部抛光,还有……”
几个小时后,终于大功告成的易南,拍了拍手转过身,一脸灿烂看向左羽草,“怎么样?大开眼见了吧?”
左羽草在几个小时里眼花缭乱看完易南将一辆布满灰尘、破烂不堪的AE86瞬间翻新,而现在眼前的这辆AE86已是经过蜕变后拭待必发的嗷叫野兽——AE86了!
左羽草瞅了眼环胸靠在车身上的易南,走过去摸了摸车身微微地笑了笑。
“嗯,还不错。”
“那是当然。”易南直起身子,嘴角爬满了骄傲冲着店内的Kevin挥了挥手,
“哎?怎么样,今天又给你做义工了呢!
“唔。”Kevin头也不回地应着。
“喂!就这样啊?”
“要不怎样?你都已经做上瘾,如果没车给你整,我还有可能要遭受你的轰雷霹炸!有车让你做义工你就应该感谢我了。”
“你——!你你你你……”易南冲到Kevin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斥训道,忽然话锋一转咧开嘴大笑着,“你可真了解我。以后多接点这种单。都让我来给你搞定。好了,不跟你小子较劲了。”易南回过头来看着左羽草说:“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出发了。”说完跟Kevin做了个BYE的手势便驾上机车与左羽草一同向庐山地下赛车场开去。
一路上易南有跟左羽草详细地介绍了有关他们前去的地下赛车场大概;
“赛车场共分为很多场,而庐山北山道这一地段是最为显著的一高难度场地,弯道多,弯度大,其长度为24公里弯道为396个,这段路高低起伏,狭窄多弯,车流偏低。而南山道相对平缓, 弯道也少得多。所以大部份游客都会以南山公路进行旅游观光,而且我们赛车时间一般都是避开人潮时期,所以基本这里算是地下赛车决斗之圣地。”
庐山地下赛车场夜外。
停靠在山壁旁三三两两的机车探头灯打在周围男男女女的的身上,形成一种如月光般的毛刺光晕。吵闹声、口哨声、叫嚎声、欢笑声都不绝于耳……
左羽草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跟其它也地下赛车成员的几个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些什么。她有些厌烦的锁起眉,走到靠近悬崖处,眯起眼睛,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以物形轮廓来看,应该是茂盛的森树林吧。有一阵夜风从貌似漩涡的悬崖底部森林旋转而上,吹在左羽草光洁的额头上,马尾也调皮的随风舞蹈……
一只大手拍在左羽草的肩膀上,让她从怔怔遐思中回过神来,她看向身后的易南。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可以开始了吗?”
“你刚刚在想什么?”易南向前跨了一步逼近左羽草的眼睛。
“没有。”
“是吗?”易南锐力的视线从左羽草的眼神中移开,双手插在裤兜里,“刚刚我已经有跟他们商量好,如果你赢我,关于你提的要求就OK!还有关于机车问题,阿皓已经答应先借你比赛。”边说边指了指机车旁站在几个人。
左羽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头发如刺猬般根根竖立的男人,一身火红的外套在黑夜里显得特别耀眼……
“走吧!”左羽草闻声回过神时,易南已迈出好几步,走在自己的前方。突然易南又转过头来:“呆会赛车的时候,以你此时混浊的心态来完成的话,结果只有一个;冲进悬崖,坠入地狱!所以赛车——定要专心!”
“你放心!我的大脑没有坏掉,所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去送命!”左羽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凶神恶杀瞪向易南。
易南背对着光线,微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
此时两个车手已经发动了引擎,只听着发令人的旗子向下一挥,两辆车如闪电一般同时冲了出去。周围来观看比赛的男男女女的热情也跟着上来了,欢呼喧闹声不绝入耳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乱蹦呼喊,而两辆机车便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气氛中飞驰而去……
在机车开出的几秒钟后,易南就察觉到了左羽草对赛车并无了解,只是一个会开机车的普通人而已,而此时,她却以惊人的速度跟自己并列着。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易南正想示意她不要这样时,对方却如风掠过一般从身边呼啸而过。易南睁大眼睛看着在自己前方的机车,头盔内的脸部已大惊失色的冒起冷汗。于是紧追而上,想要冲过去,挡住她……
左羽草感受到有剧烈的强风从身边掠过,而自己此时正以时速300km的恐怖速度向终点冲刺着。此时第一个弯道迅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左羽草将时速调到220KM将机车身倾斜,以最大的努力压到最低攻起弯来, 而驾御的速度却仍然快得十分惊人!突然身体因过度的倾斜而导致平衡力失控,顿时,整个车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并以骇人的迅速不停地向道路旁一侧险要陡峻的山壁方向旋转着飞刺过去,一阵尖锐而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后,接而带来的是轮胎处四处飞溅的火花及向夜空中不断升冒着浓郁轻烟……
机车在冲出十几米后终于急刹住了,易南连人带车地跌倒在地,而后又迅速的爬起扯掉安全帽向山壁的一角飞奔过来。
左羽草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如撕裂般疼痛,是不是骨头都断了?她恐惧的想着。脑袋开始晕沉,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不清。她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一张焦急的脸晃动在自己眼前。
黑暗便如海水般淹没了自己……
当左羽草重新睁开眼睛时,桌子上昏黄的台灯正以温柔的光线洒在周身。头部仍然很混浊,她刚想抬起手来,手背部便传来一阵刺痛,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吊水的针管正插在自己的筋脉上,而房间内散发出的浓郁药水味正在告诉着她这里是医院。当她用手臂撑在床单上努力的将身体向上移时,居然发现自己的一条腿竟打了石膏吊在床的另一头,一时间惊惶失措,恐惧的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条是否已经……断了
的腿。
正当左羽草快颤抖着触碰到腿时,门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易南出现在眼前,手里提着方便袋微笑着向左羽草走过来:“你醒啦,一定饿坏了吧?来!“碧绿菜丝粥”。说着他便把方便袋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一份外卖粥在左羽草鼻子前晃了晃。左羽草瞥过头,一滴眼泪打在衣襟上,她冷冷的说:“告诉我,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等了许久,却仍然听不到回应,左羽草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恐慌,她急忙转过头来,用近乎绝望的目光望向易南,像是想要从易南的眼中找一丝希望……
易南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份粥,头部微侧垂低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左羽草竟看见易南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昏黄的灯光打在易南半侧着的背影上竟显得无比凄凉,“他是在哭吗?那么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左羽草将目光收回,慢慢的闭上眼睛,缓缓的靠在背枕上……
“噗嗤……”
左羽草应声猛地睁开眼睛。而印入眼帘的竟是满脸憋得通红的易南正捂住嘴在那偷笑,从咯……咯……咯……到后来竟放肆的哈哈大笑。未了还一副不知死活的指着正怒目圆瞪的左羽草笑道:“谁叫没事吓我们,明明不会赛车还不要命的往前冲,断一条腿就这样啦?命能保住,你就应该偷笑了。”说完还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左羽草,顿了顿接着说:“你放心!只是骨折而已,最多几个月不能方便走动。其他的都OK!哎!你还真够幸运的!”
左羽草将目光移向自己那条腿,“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消失在赛车道上……”
“快点吃吧!”易南将一勺粥伸到左羽草的嘴边,完全没有听到左羽草刚刚心里的那句话。
“那——总得来说,我还是赢你了。所以……”左羽草抬起眼皮看向易南。
“拜托!大小姐!吃你的粥吧!就算你没过,我也一样会让加入的,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罢了。”易南翻了翻白眼。
左羽草看了看眼前的粥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易南,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一副吊儿锒铛又满脸稚气的家伙,其实……是一个善良而可爱的大男孩。
“干嘛这样看着我?”易南挑了挑半边眉毛,凑近左羽草,盯着她的眼睛一副痞子坏笑样:“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感动得爱上我了吧?”
“做你的白日梦吧你!”左羽草哭笑不得地推开易南的额头,拿起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未了,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楚着眉头转过头来盯着易南:“喂!小朋友离我远点!要是不小心爱上姐姐,那就麻烦了啊!”
易南爬在墙壁上摇头捶打着,一副呕吐加抓狂状:“苍天啦!!世界上怎么还有比我更自恋的人啊!!!”
左羽草被易南超夸张的表演逗得笑到欲罢不能:“哎!我觉得赛车真的是埋没了你的天赋!你的潜质明明就是明星的料嘛!你真应该改行啦……”
“明星?拜托哦!我才不想做那种像“面团”一样天天被别人捏来捏去的。况且那种什么明星的,怎么能跟我们这种以速度为生命的“神者”来相提并论啊!差远了!”易南翘起二郎腿大声的抗议道。
左羽草把吃完粥的餐碗放在桌子上,擦了擦嘴满足地靠在背枕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易南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左羽草:“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的话啊?”
“开个玩笑而已嘛,那么认真干嘛?你还以为就你这个长相还真能当成明星不成?”
“你……!嫉妒!明明就是嫉妒我比你好看!”易南咬着牙向左羽草挑衅道。
此时靠在床上的左羽草已发出轻微的鼾睡声。
“这家伙!肯定在装睡,哪能那么快就睡着了,算了!不吵你了,先回去。”易南摸着下巴暗想道。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跟粥一起提过来的衣服还放在袋子里,正挂在椅子的一角,他提起袋子把左羽草已经干洗好的衣服从里面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的时候,看到了衣袖那里破了很大块,忽然想起昨天在车祸时当他抱起昏迷中的左羽草时就发现了这个被擦破的衣袖,而且他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 “直升飞机”的图案,赤裸裸地纹在左羽草光洁的胳膊上,透过那个破碎的衣袖口看得清清楚楚。
记忆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又重新组合在一起,那个狂妄而孤傲如“罂粟花”一般的冷艳女子,像是从黑暗世界里窜脱出来的似的,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地跟速度较量着,不知道她追寻的是光明?还是重新坠入黑暗期限?……应该是黑暗吧?因为她已经提前消失在暮色中,彻底的坠入黑暗了。那个有着一模一样““直升飞机”的纹案的女孩。易南收起哀伤的情绪,眼睛依旧盯在左羽草已经被病服衣袖遮盖住的胳膊,似乎已穿透衣袖看到了那个独特的纹身图案。
二个月后……
清晨——
默立在晨霭里的街道上飘散着满地的落叶,远远的出现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天空仍然有些灰蒙蒙的,太阳在薄雾后面散发着光芒,两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左羽草如孩子般仰起白皙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香,正当她陶醉于这股惬意柔和的片刻时,耳边响起了易南的声音。
“看!是栀子花!!”易南惊喜地指向街道旁花坛的一角。
左羽草顺着易南手指的方向看去,花坛的一角繁茂地长了一大片有一人多高的桅子花树,葱葱绿绿椭圆形叶子中点缀着的乳白花的桅子花如少女般纯洁清新。她微笑着慢慢走过去,轻轻感慨道:“真美!怪不得刚刚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原来是在这里散发出来的。”
易南跟过来,站在左羽草的身旁,不禁也感叹起来:“嗯……真的很香,对了?现在已经是七月了,我们已经认识两个多月了……没想到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轻笑着将目光投向左羽草:“可是,你仍然很神秘。眼睛里总像是隐藏着很多秘密。”易南把左羽草脸扳过来,像是在做研究某项生物调查似的盯着左羽草的眼睛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哎?你很奇怪哎?过一段时间就念一次同样的话,你不烦我还烦呢。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左羽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焦急地推开易南,因用力过度,自己竟失控地后退了几步,还未痊愈右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左羽草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伸出手扶住自己的右腿。
易南紧张地奔过去,“怎么了?怎么了?!腿弄痛了吗?快点先坐下来。”扶住左羽草坐在花坛上。
易南坐在左羽草的身边,看着她疼痛的脸渐渐平缓过来,自己焦急的眼神也渐渐地柔和了下来。他又一次不自觉地瞟了眼左羽草的胳膊,然后回过头来,双手合十地抵住额头。许久——像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的似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眼神坚定地锁定左羽草。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也一直都想问你。”
左羽草转过头来也认真的看着易南:“什么?”
“你……你左臂上的纹身图案是怎么来的?”
记忆如纹针一样刺过左羽草的心脏直穿大脑。右手发白的骨节死死地捏着左臂,衣袖被捏出轻微的磨擦声,她恼怒地吼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臂上有纹身?我明明每次穿的都是长袖衣服的!!”
“你先别激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车祸时穿的那件衣服?后来因为多处擦破你把它扔掉的那件?其实我是在你车祸昏迷时,不小心透过你破开的衣袖口看到的。而且……(易南眼神突然变得严肃锐力起来)这个图案绝对不是普通的纹身师设计出来的,我认识这个图案的设计主人。曾经也在另一个女孩子身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另一个女孩?你是说还有一个女孩跟我纹着同样的这个“直升飞机”图案?”左羽草激动的抓紧易南,发出急切追问。
“她——也是一个赛车手,一个非常出色的赛车手!”易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变得飘茫起来,然后又轻笑起收回思绪:“至于苏植浅他亦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情敌!因为——我们都共同爱着那个拿速度与生命撕扯的女赛车手——林桥生。
左羽草如被人当头一棒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有些结巴:“你你……你刚刚说的是“林、桥、生!??”
“对!那个女孩的名字就叫“林桥生”!易南从口袋里抽出一包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缭绕的淡蓝色的烟雾轻拂过他的视线,嘴角弯出一道硬挤出的难看弧度,接着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会很好奇,桥生?桥生……?难不成她真的是从桥上生出来的??。其实这也是事实,她确实是从桥上生下来的。她出生那天,还是胎儿的她可能是太急于想提早见到这个世界了,所以就在她母亲在乘车去医院的时,半途中便在一座桥上生下了她,于是便就取名叫“林桥生”。
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名字的来历就合理多了?”易南转过头来用一种想要确认的自问口气面向左羽草。
而此时的左羽草再一次的张大嘴巴,神情恍惚地摇着头,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是她!真的是她!她怎么会也是赛车手?难道这跟韦十一赛车也有关?”
易南注视着此时眼前这个完全侵陷入自己境界里中的左羽草,一脸茫然。
“她现在在哪?”左羽草平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用一种极轻极冷的声音说道。
“你不要告诉我……“林桥生”——你认识??”易南从左羽草的口气中听出一些端儿。疑心问道。
左羽草沉默了半响。
“你真的认识她?”易南的疑惑更大了再一次追问。
“我……”左羽草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往事如黑白色的电影胶片般闪烁于脑海中,良久——她轻轻的吐出一段话,“她是我小时候的同学,一直都是。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失去了联络。”左羽草咬咬牙还是撒了一个谎,她们并不是失去联络,而是因为那些一辈子都遗忘不了的事而友谊破裂,之后便再也没有再过面。
左羽草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继续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她已经死了。半年前就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易南有些手脚慌乱地摸出烟,又一次点燃,发出一声苦笑,“你知道吗?她连走的那最后一刻都还是那么的潇洒……”说到这里易南停顿了一会,他注视着夹在手指中渐渐因燃烧而后退的烟头,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