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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巧得碧水珠 庙内生恶斗 ...

  •   城外三里坡,天色渐暗。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于林中狂奔。只听紧追之人大声喝道:“看你往哪里逃!给我站住!”接着,人影晃动,前面那人闪入一处杂林中,显然对此处地形十分熟悉。身法甚快,极为罕见。那紧追之人约莫二十出头,是个青年小伙。那青年奔了一阵,额头冒汗,因他初次南下,不知南方地形阡陌纵横,绕了几圈,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原处。眼见自己跟丢了人,心中焦急,只得再摸闯一番。
      那跑在前处的人,见没人追来,心知已将敌人甩在身后,顿时卸下戒备,躲在一颗树后,喜滋滋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那东西用一块蓝布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颗碧绿通透,泛着幽幽绿光的珠子,也不知是何稀罕物件。只见那人两眼放光,不停贼笑道:“这回可发大财了!”
      这时,只听脚步声响,那青年紧追而来,飞身而起,倏地立在他七八丈远处,大喝道:“唐力!我已经看见你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小爷饶你不死!”
      那个叫唐力之人,却只是躲在树后不出。那青年又叫道:“有胆偷,没胆认吗!我数三下,如若你再不出来,休怪我剑下无情!”凝神倾听,欲辨敌人之位,渐渐走近。“一……二……”未数到三,突然间,“砰”的一声,唐力从树后迅速拐出,击出一掌,那青年双手一挡,化去掌势。青光一闪,长剑出鞘,气势逼人,朝他刺来。唐力随手捞起一根树枝,化去几招。他身形灵动轻盈,虽招式简单,不及那青年繁复,但接招拆招速度之快,之稳毫不含糊,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是那青年剑法的克星,几招下来,竟已将青年的攻势完全克制,发挥不出。突地,纵身向前,树枝枝尖一弯,点中青年手腕穴道,青年手臂一麻,急忙缩手。唐力趁势追击,挥出左掌劈至他右肩,青年侧身一翻,飞出右腿,将他左掌踢开。唐力右掌一闪,突袭他前胸,青年急忙用剑一挡,剑光闪动,欲削他手掌,唐力向后一翻,踢出双腿,紧紧夹住那剑身,一用力,“啪”的一声,长剑落地。青年啊的一声,脸色一变,后腿三步。
      唐力笑道:“看来神剑门也不过如此,真是浪得虚名!”
      那青年脸红一阵白一阵,道:“休得胡言乱语!神剑门岂是你这宵小之徒可以诋毁!今日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说着,双目一闭,脖子一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唐力心道:“此人从北一直追我南下,虽武功平平,心气倒挺高。只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一场就要死要活的,未免小题大做,神剑门的人就是矫情。”唐力走至他身旁,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但见此人玉骨冰肌,肤如雪玉,长睫微颤,眉眼娇俏,虽一身男装打扮,却难掩女子气息。再看那雪白的颈项处,恍然明了,心道:“原来是个女子。”
      唐力自命风流,阅女无数,最喜欢这般娇媚又傲气的女人,暗自窃喜,一脸淫邪地说道:“杀你就不必了,我这人最讨厌随便杀人,不过你要是答应我,陪小爷我一晚上……”
      那青年一听,脸更红了,怒目圆睁,恼羞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可是个男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一剑杀了你!”说罢,拾起地上长剑,剑尖直顶他左胸。
      见她虽一身男装,却英气非凡,气恼的样子甚是可爱,唐力心中更是欢喜,又说了几句淫邪之话,终于惹的青年恼怒之极,刷刷几剑,直刺他命门。唐力右臂一挡,一个转身,捉住青年手臂,往前一拉,青年重心不稳,扑倒在他后背上,姿势甚是暧昧。唐力嘿嘿一笑,左手在他胸前一点,那青年被点中穴道,一时动弹不得,只得恨恨地望着他。
      “恩……好香啊!”此刻,美人在怀,春心荡漾,唐力正要去解她衣裳,那青年羞愤之极,眼看着守着多年的清白之躯今日便要丧失在此贼手中,恨不得自刎了结。长睫轻颤,眼角不由滚出两颗泪珠。
      忽的,金光一闪,一枚金镖远远射来。唐力忙低头闪避,镖头擦身而过,割断了一簇头发。他生平最宝贝自己的头发,每天都得洗头抹油,梳得笔挺,丝丝不乱,比洗澡还勤奋,眼见头发被人割落,心中不由恼恨,大喝道:“谁敢暗算老子!赶紧给我出来!”
      语毕,忽听哈哈一阵大笑,从大树上跃下一团黑影,正是祝少杰。
      原来他一直躺在树上,刚才这二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眼里。本来,为了还魂丹一事心情沮丧,根本不愿理睬他人闲事,但这个叫唐力的人,行为实在粗鄙,叫人再也看不下去,这才甩出一镖,想好好教训他。
      “好一个小贼,偷人东西不说,居然还有龙阳之好!实在有辱你爷爷我的眼睛!”
      唐力认得他面目,忽然松了口气,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祝家二爷!失敬!失敬!”
      祝少杰见他认得自己,奇道:“你认识我?”在他印象中,并未见过此人。
      唐力自然不会告知他如何认得,也不会说出昨夜在祝府因偷偷摸摸窥探祝家二乔美色,而被祝少杰发现,被追得无处可逃,又误食泻药的人就是他。
      唐力行动低调,外号‘血蝙蝠’,擅轻功。来无影,去无踪,最忌讳被人认出真貌,因贪美色,又有‘采花贼’之恶名。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一个祝家二爷,他还不放在眼里。但二人昨夜交过手,误中这小子的诡计,知他金镖厉害,不得不多个心眼。

      祝少杰见他摆开架势,并不畏惧,道:“把东西放下,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唐力见他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怒道:“臭小子,真当爷爷我怕你不成!看招!”刚劈出一掌,只听祝少杰大叫道:“暗器来啦!”忽听耳旁疾风冷冷,嗡嗡作响,知有暗器来袭,唐力连翻几个筋斗,侥幸避过。心想:“这小子别的不会,只会暗器,他不敢离我太近,想必近身切磋定是他的短板。”于是想尽办法,欺至他身边,但每次都被祝少杰的暗器挡了回来。不由怒道:“臭小子,有种过来跟我打一架,别只会耍些不入流的阴招!”
      祝少杰冷冷一笑,夹住一枚金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原来身上的暗器都被用完!唐力看出端倪,立马跃至他鼻前,大声呼喝,甩出一拳。祝少杰左肩被击,重重摔出,跌至几丈外。
      那被点穴的青年,一直在旁观斗,见此情景,不由惊叫出声:“公子!”
      只见祝少杰躺地不动,陷入昏迷。唐力得意万分,心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顶用,一拳就打趴了!”又怕他诈死,跃至身旁,踢了几脚,并无反应。将他身子扳开,祝少杰忽的在他胸口重重一按,道:“小贼!暗器来啦!”
      ‘啊’的一声,左胸处已然中镖,接着小腹剧痛,拍的几下,连中三掌,唐力退后五六步,勉强站起,终伏地摔倒。祝少杰在他胸口掏了一阵,摸出那被蓝布包裹的东西,解了那青年的穴,将此物递给他,问道:“是这个东西吗?”
      那青年打开一看,又惊又喜道:“是,是,正是此物。多谢公子相救!”
      那是一颗翠绿欲滴,像玻璃般通透的珠子,隐隐泛着光,不知是何宝贝,祝少杰不由好奇,问道:“这到底是何物?公子可说吗?”
      那青年见他刚才不顾性命危险,仗义相救,对他感激不已,于是便如实相告,道:“这叫碧水珠。”
      祝少杰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仅从外观上此珠看并无特殊之处,如果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当不会引起贼人觊觎。除非……
      “那……它有何作用吗?”
      那青年盈盈一笑,道:“此珠能解百毒,治百病。”
      祝少杰一听,忽的精神大振,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道:“公子此言当真?此珠当能解百毒?” 那青年的手被握地生疼,对他巨大的反应有些意外,满脸红晕,却也不怒。愣了片刻,才点点头。
      祝少杰欣喜若狂,抱拳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这位兄台能应允否。”
      “你……你说罢,究竟有何事?”
      祝少杰便把梅园裴管家中毒之症说了一遍,那青年听得专注,过了半晌,喃喃道:“该不会是噬血蛇毒?”
      此毒起源于北境,他虽未见过,但听同门提过。这是一种至阴至邪之毒,乃是北羯圣教拜火教常用之毒。原来祝少杰是请求他借出此珠一用,救人一命。那青年犹豫片刻,道:“碧水珠虽能解百毒,可是噬血蛇毒非寻常之毒,也不知碧水珠能否解得。但公子侠义心肠,你我素未蒙面,却能仗义出手,救我性命。武林中人,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既然公子有求,我岂有不允之理?”
      祝少杰闻言,大喜不已,握起他的手,极为感谢。青年脸红一阵,想来男女授受不亲,但他握地极紧,想必心中对解毒看到一丝希望,而雀跃不已。况且他现在是男子身份,对方也当自己男子对待,理应没有半点儿女之情,于是不再介意,任由他握着。
      事不宜迟,祝少杰随即领着青年朝梅园方向走。二人边走边聊,又交谈了一阵,得知这位青年姓骆,单名一个林字,自北而来,是神剑门的弟子。祝少杰初涉江湖,对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知之甚少。神剑门地处北方,虽甚少涉入中原,但因铸剑之术精湛绝伦,又藏有不少绝世神兵,在江湖中颇有威名。骆林见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机敏过人,智斗血蝙蝠,武功也不弱,却不知神剑门的大名,便知他不是江湖人。于是便打听他的来历。祝少杰大大方方报上自己的姓名,并不隐瞒,骆林见他如此磊落坦荡,至诚相交,顿时好感倍生。
      二人奔走了一阵,天色已黑,空中堆满乌云,一场大雨在所难免。不一会儿,一颗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祝少杰道:“骆兄,恐怕这天要下大雨,前方有处破庙,我们进去避避雨先。”骆林点头应允,跟随在后。这雨下的急,当他俩奔至破庙时,骆林头发丝不住往下滴水,两人脸上都是水珠,身上已被雨水浇湿一半。
      庙里头生了一堆火,围着七八个男人。见有陌生人进来,神情紧张,眼珠子不住在他俩身上打转。
      骆林眼一瞥,只见这群人各个面相凶残,劲装结束,腰上皆悬挂着一排飞刀,想必是近几年声名鹊起的飞刀门的弟子。而坐在他们中间那个人想必是个头,约莫四十上下,个子瘦长,眼神机警,右手始终不离身边一长形事物。
      祝少杰拉着骆林的手臂,在庙的西首处坐下,开始生火。祝少杰也不顾他人目光,解去湿衣,骆林一阵尴尬,直挺挺地坐着,不敢看他。祝少杰见他还不脱衣,便道:“骆兄,快把湿衣服脱下,我给你烤烤。”见他尴尬不动,又道:“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骆林头一缩,红着脸道:“不……不必了……”
      祝少杰一脸不明,看他一脸白净,又有一身武功,倒是害羞的紧。许是见庙中有生人,不太自在。也难怪,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从一开始就盯着他俩,绝非善类。
      雨势渐小,一阵阴风卷进,空气中飘着冷冷寒意,骆林不由打了个喷嚏。
      祝少杰闻到一丝杀气。
      那群人似也觉得不对劲,纷纷站起,盯着庙外黑暗深处。
      忽的,砰的一声,一块大石砸了进来,接着就是几下兵刃碰撞之声,冲进十几个黑衣人来,与那群飞刀门的弟子殴打在一起。众人施展拳脚刀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片混战!庙内乱成一团。
      为首的那人,抽出长刀,刀光一闪,一连砍杀数人,满脸狰狞,好不恐怖。
      祝少杰赶紧拉着骆林躲在一块大门板后面,低声道:“骆兄,看来我们是赶上帮派仇杀了!”
      长刀劈风,又有两人断头倒地。这股狠劲,祝少杰看得也是瞠目结舌。心想他练武十几年,拳脚刀剑甚是稀疏平常,到是以灵巧敏捷的暗器最是擅长,一直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何原因,现在想来,可能是这些东西出手实在太狠,死法也太过恐怖,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一脸血肉模糊之样,与其被人削去脑袋,或者断手断脚,宁可被针插死,死也死得好看些。
      只见那人杀红了眼,将那长形物件背在身上,牢牢捆住,大喝一声,砍劈一阵,那群黑衣人已折伤惨重。这时,来者已不敢轻举妄动,心生退意,纷纷害怕不敢上前。
      忽的,青光闪动,一剑从外头飞入,那人拎起一黑衣人往胸前一挡,剑刺穿正中心,黑衣人当场毙命。这时,剑身突然从尸体上自动抽出,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祝少杰好奇这剑从何处飞来,只见剑不见人,不由往庙的窗外一瞧,
      只见外头漆黑一片,除了飘忽着几缕雨丝,便再无别的东西。心中大骇,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奇事,哪有只见剑身不见持剑之人的。
      骆林倒不并奇怪,拉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这叫以气御剑,乃是一种御剑术。”祝少杰点点头,似懂非懂,问了一句:“很难学吗?”
      骆林轻笑一声,道:“说穿了也不难,你若觉得难,觉得稀奇,那是因为你是门外汉,入了门自然不难。”
      祝少杰又问:“即使以气御剑,那总要有个人在,怎么会看不见那御剑之人?”
      骆林道:“这就要看御剑之人内力到底有多强,有时人就在附近,有时人在数里之外。”
      那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每一招都刺向要害,斗了十余招,左腿已被刺中,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周围几人欲上去缠斗,均被一股强劲的剑气一弹,摔了出去,倒地不起,脖处均被割出一道血痕,眼见是不能活了。这时,虚实中,那剑已刺穿他肋骨,那人身负多处剑伤,右腿再中一剑,终于不支,附身倒在血泊中,鲜血汩汩淌开。那剑在他背上一抽,那长形事物竟被抽了出去。见大功告成,黑衣人们均纷纷退出庙外,迅速隐遁在暗夜中。
      庙内,打得天翻地覆,满地鲜血,横尸遍野,一片狼藉。祝少杰与骆林缓缓从门后走出,无意踩到那名刀客的衣袖,突然小腿一紧,已然被人抱住。
      祝少杰心中惊骇,回头一看,只听骆林惊叫道:“祝大哥,他……他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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