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玖元

8、腹黑者莫轩

　　君心与秦伯走的很安静，等到莫依，叶瑾瑜和陈牧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莫依为此闹了好几天的脾气，直到莫轩告诉她，只要她安心养病，两年后君心会再来看她时才罢休。
　　叶瑾瑜遗憾没有询问君心去哪，无法去寻佳人，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红楼的美人冲淡了。
　　至于陈牧，君心虽没有告别，但托莫轩留了封信给他。陈牧打开时，纸上只有几句话：“往事已矣，来事未知。天涯海角，望君珍重。”
　　这样繁华的京都，如此沉重的宫城，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让我们回到君心刚走的那天清晨。

　　马车刚离开相府来到主街，君心便听到有谁在后面叫着自己。
　　让秦伯停下马车，掀起轿帘，就看到画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这丫头不会一直跟着马车跑来的吧？真是难为她了。君心不解，等着画竹跑到近前，平息了呼吸才开口：“怎么了？”
　　画竹有些不好意思：“奴婢知道姑娘今日离开相府，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答应。”说着直直跪下。
　　君心没有阻止，等到她把话说完了，才让秦伯扶她起身。

　　“这是相府之外，你无需如此，有什么事就说吧。”
　　画竹恭敬的低下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奴婢前几日听说远在平州的家母身体不适，奈何路途遥远，奴婢一人想来是回不去的，而且奴婢已卖身相府，不可擅自离开。所以恳请姑娘能代为转交这封信和一些补贴家用的银两。”

　　君心考虑了一会，觉得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就这么回去也是可惜。正好此行也没有目的地，不如就先去平州也好。
　　于是对秦伯点点头，示意他收下东西。
　　画竹见君心答应了，对着君心又磕了个头，道谢了之后就回相府了。

　　秦伯扶君心重回马车时问道：“既然这姑娘这么可怜，亲人有恙都不能陪在身边，姑娘不如赎了她，让她自行回家如何？”
　　君心摇了遥头，否决了秦伯的提议：“秦伯忘了，我们并没有钱为她赎身。而且......”
　　“而且？”
　　“这京都有她牵挂之人，她又如何会走呢？”

　　世间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亲人甘愿放弃一切的纯善之人，一种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贞烈之人。
　　画竹属于后者。

　　因着应了画竹的请求，君心便与秦伯加快了脚步，在第五天的傍晚赶到了平州。
　　城门外，君心掀起轿帘看着颇为巍峨的“平州城”三个大字，低叹口气。
　　上一次来这时，小牧还在身边。
　　如今只剩秦伯，也不知这平州的故人是否安好。

　　秦伯听到身后君心的叹息，也是明白君心的惆怅的。
　　“姑娘，既然来到平州，我们不如去探望一下顾公子吧。”
　　顾公子，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前尘往事，似水无痕，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放下帘子，良久，君心的声音淡淡传来：“顾公子已是顾老爷，尹辰已是君心，顾老爷与君心从不相识，又何必相见？秦伯，找间客栈吧。”

　　两人住进了一家名为“迎客居”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君心与秦伯早早就起身了。
　　秦伯在门外听到君心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见到君心正安坐在桌边喝水，秦伯走了过去坐下，愁眉苦脸的长叹一声。
　　君心奇怪的看着他，慢慢将手里的水喝完后，伸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见秦伯抬头看她，君心到笑了：“怎么啦，这样唉声叹气的，莫不是没钱吃饭了？”
　　这本是君心的玩笑话，没想到秦伯却一脸正经的看着君心，表情非常严肃。

　　君心心下一紧，不详的预感直面袭来。
　　僵硬的笑了笑，君心讪讪的开口：“走之前，丞相应该会为我们准备盘缠的吧？”
　　双眼顿时睁大，秦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君心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秦伯：“秦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收下那笔钱。”
　　“姑娘不是说此去京都，是为报莫公子的救命之恩嘛！怎么能收钱呢？”秦伯到是理直气壮。
　　君心气结！

　　瞪着对方好一会，两人同时长叹口气，双手托腮看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哟！

　　世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了的事，如果办不成，只能说明你没有足够的钱！

　　看着荷包中少的可怜的钱，君心除了伤心之外，还在怨恨着莫轩。
　　这个莫公子，明知自己没有钱，秦伯拒绝时竟然不反驳，真是讨厌！

　　此时，远在京都的莫轩坐在自己的房中，把玩着手中的钱袋诡异的笑了笑。
　　或许他不知道君心要去哪，但倘若没有钱的话她便只能回沚留湖。而自己可是非常清楚沚留湖在哪的。
　　这个世上，有些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平州街上。
　　君心与秦伯拿着两个热腾腾的馒头。
　　君心对着馒头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咬下去。
　　抬头间看到了路边的医馆。君心望着“仁心堂”三个字转了下眼珠，便笑了起来。
　　“秦伯，我有些事要去办。劳你今天在这平州各家药铺转一转，若有谁被药铺赶出来的话，便带他来见我。”
　　秦伯知道君姑娘做事总是很有分寸的，当下也不言语，点了点头，咬了口馒头就走了。
　　君心看着秦伯走远后，理理衣服，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朝着医馆走去。

　　她也是有自己的办法赚钱的！

　　挣钱这件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容易的。所以当君心揉着发酸的肩头从医馆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君心的好心情，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君心满足的笑了。
　　终于可以吃点好的了！

　　回到客栈，秦伯已经在客房等着自己了。
　　君心在楼下便已让小二准备了一些吃食，此时也坐了下来等着。
　　看看秦伯略微疲倦的样子，君心不动声色的将一旁的香袋往秦伯处移了移。秦伯顿觉一股清新之气流入胸中，精神好了些许。
　　君心这才言道：“秦伯，今日辛苦你了。”
　　秦伯为君心倒了杯水，看着君心拿起茶杯才回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只是我今日去了平州各家药铺，并未遇到姑娘所说之人。”
　　“不用着急，秦伯明日再如今日这般，最多三天便可遇到此人。”

　　之后的两天，君心继续在医馆看病，秦伯继续满城乱逛的寻人。
　　果然不出君心所料，第三天秦伯便领着一位八、九岁的男孩来见君心。
　　这个男孩衣衫破旧，面色饥黄，一看就是长期缺乏食物导致的。

　　君心带着男孩回了客栈，让他吃了点东西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受你姐姐之托，来看望你的母亲，你便带路吧。”

　　画竹的家在一个很偏僻的村落，若没有男孩带路，君心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跟着男孩进了简陋的房屋，榻上便传来阵阵咳嗽声。
　　君心往前走了两步，正在摸着男孩头发轻声安慰的老妇人才看到君心。
　　“姑娘是谁？”老妇人许是咳嗽的太厉害，声音很是嘶哑。
　　走到妇人身边，君心拿出秦伯递来的信件和包袱。“君心受夫人之女所托，前来探望夫人。这是您女儿托我带给您的信件。”
　　听到是自己几年未见的女儿传来的消息，老妇人非常激动。颤抖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君心手中物件。
　　直到打开那封信，妇人才难过起来：她不识字。
　　还好君心看出了妇人的无奈，询问之后接过信件读了起来。

　　其实画竹的信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告知自己在相府一切安好，望母亲小弟照顾好自己，不必为其担忧。又提及母亲的病，表示自己很是担忧，随信附带了银两以解家里困苦之境。
　　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让妇人湿了眼眶。

　　君心没有劝她，和秦伯静静的等了一会，直到妇人自己收拾好情绪后才坐在榻边道：“夫人不必担心，画竹在相府过得很好。不过眼下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君心略懂医术，不如由我来为你看看如何？”
　　这个姑娘不仅为自己带来了女儿的消息，还要为自己治病。妇人觉得自己大概是遇到了菩萨转世，感激的就要向君心跪下。

　　这一礼君心自是不会承的，扶着老妇人躺下便为其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