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世华谢之瑾素》再宸

6、怅然

　　第六章怅然
　　第二天，我如约赴到梨山，和赤莲姐汇合，赤莲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也见到了影叔和他的两个兄弟，还有听羽和一个叫做白药的女孩。一路上打猎算顺利，除了要击杀一些旎天教培育的巨大尸人这种危险工作比较磨人以外，其他都很顺利，我独自骑着马，和一行人一起往前，突然听到树林里面有一阵琐碎的悉簌声，我一时好奇，驾马朝有声音的方向过去，到了那片草丛，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突然间树上吊下来一张血盆大口，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我心里一惊。这时再拿出弩机攻击已经完全来不及，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那一瞬，我突然感到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刀光，我睁开眼睛，看见听羽和白药坐在另一匹马上，听羽手上的刀静静滴着血，地上是那条蛇的头，还在弯曲蠕动。我的马明显受了惊，我只好努力去驾驭它安抚它，草草看了一眼听羽，说了句谢谢就驾马往前赶。
　　到了一片林地，我们都下马休息，赤莲姐又开始没完没了的聊天，跟我感叹我福大命大，吉人有天相，还好没事之类的话一堆。
　　一旁的影叔几个人则在准备接下来需要用到的武器和物品。
　　我无聊的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把我的弩绑在了手臂上，沉就沉吧，总比丢了命强。
　　赤莲姐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向后面的一处草丛，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匹梅花鹿。
　　白药也看见了，就赶紧推听羽：“师兄，你看那里有一只鹿，你快教我怎么射它嘛～”
　　听羽习惯性笑着说：“你把弓拉紧，箭笔直，然后朝着鹿射。”
　　“可是我学不会，你帮我嘛。”白药撒娇道。
　　听羽无奈地说：“射箭又不是骑马，不能两个人的。”
　　我不再看他们俩，偷偷跟赤莲姐说：“就他们俩那样，鹿早跑了。”
　　赤莲姐轻笑道：“你别管他们俩，你射吧！”
　　我点了点头，抬起弩机，轻易射中了那只梅花鹿。
　　赤莲姐高兴道：“我就知道月月好厉害，回去我们又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我刚想接着说，就听见身后一纤细的声音道：“你为什么射我的鹿？”
　　我回头，是白药，她清秀的双眉蹙在一起，表情极为不满。
　　“这是你的鹿吗？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啊，你叫它，它答应吗？”我笑道，赤莲姐和和影叔闻言都笑了。
　　“可是它也不是你的鹿！”白药的脸红了起来。
　　“谁射中了就是谁的。”我做了个鬼脸，不想再理会她。索性转过头去。

　　听羽无奈的想拉回白药：“这有什么好吵的。”
　　“师兄！”白药嘟起了嘴。
　　“月月，我跟你说，在外面不可以这么任性。”我听见貌似是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他们俩。
　　“射箭你自己也要多练。”听羽眼神依旧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说，“月月，你平时别老呆在教派领地里面，有空也多出来走走，我看是师父对你太好了………”他开始不断的说教，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叫得名字很有问题，白药瞪大了双眼，回过神来以后，回头死死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附和他。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有一丝苦涩复杂的情绪。
　　“赤莲姐，最近听羽怎么样？”我向赤莲姐问道。
　　“他啊？你终于知道问他啦？”赤莲姐满脸欣慰看着我。
　　“啥意思？”我不解。
　　“他对你有意思啊！我都看出来了”！赤莲姐一谈八卦就两眼放光，“你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可是他心里也是挺明事理的。”
　　我沉默，赤莲姐接着说道：“虽然他可能是显得年轻些，好吧，他本来就年轻。但是我感觉他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这两天他魂不守舍的，人也憔悴了，不会是你打击到他了吧？”
　　“好象是吧。”我淡淡说道。
　　“唉，何必呢，我知道你跟后尘好，可是我真心觉得他不咋地，当时我知道你和后尘在一起我都很惊讶。你不是整天也一个人吗？”赤莲放低了声音，“一会儿下山我把白药拉走，你好好跟听羽谈谈吧，不然他会很难过的。”
　　本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牵强，可是觉得让他这么整日精神恍惚的也于心不忍，我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们打完猎，就一起下山，我悠悠驾着马走在后面，赤练姐故弄玄虚的拉走了白药，让她和她一起同骑，白药很明显不情愿但硬是被拉到了赤莲姐的马上。
　　我也无言坐在马上，并没有太想要和听羽说话的意思，悠悠一路看看风景。
　　走在最后的听羽驾马赶上来，和我并行，就这么走着，我以为就这样沉默一路呢，后来他还是打破了沉寂。
　　“刚才那条巨蛇,还好我及时。”
　　“谢谢了，这条命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的。”
　　“不用，我说过了，我愿保护你，为你做任何事。”他坚定道。
　　我无奈，扭头看着他，他也转头看我，他的面容确实比初见时憔悴许多，只是眼神里好像多了点笃定。白色的长衫依然在天光里耀眼，身后的双刀也透出锋利的寒光。
　　“你刚才跟白药说话的时候，叫得是我。”我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我没有啊，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本来是不会注意你们俩的，可是你叫得是我，我才回头看你们。”
　　“哦，好吧。可能我叫错了。”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这样何必呢。”我轻轻说了句。
　　“可能因为你，也可能是我自己。”他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你能够稍微接纳我一点也是可以的。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我看着无力的他，这个人，就是被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么？我突然觉得自责，也觉得不公，可是那个人，令我牢牢锁住了自己，我这又是何必呢？
　　“那好吧，我们是好兄弟，好朋友。”
　　他抬起头来，笑得有些勉强：“好。”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之前听羽一直强调说江湖险恶什么的，要送我回来，只好由着他。我们俩坐在木凳上，我百无聊赖的喝茶，也懒得说话，他一直笑着看我，我装没看见。
　　过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这么晚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后尘，心说不会吧，这让后尘看见不得坏了我一世清白啊我的天，我还在踌躇要不要开门，听羽一个健步就上门口去把门开开，我连说句话都来不及。
　　绝望的看着门打开，出现的人竟然是一个瘦弱的童子，貌似是后尘的小跟班，他递给听羽一个小纸条，就跑了。
　　听羽把纸条给我，我打开，里面写着:“明日有要事，去往城边，不必担忧。”言简意赅，字字分明。
　　以往的夏季月初他都会和我去荷台赏花，看来明天是不用了。
　　“什么？”听羽看我一脸怅然失色，一把把纸条抢过来，看完之后眼中有那么一瞬隐怒，却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唉，我就说他不靠谱嘛，你看你失魂落魄的，我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没事没事，明天我们出去玩，然后…”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我打断他，直接起身把他推到门外，淡淡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把门死死关上。
　　我趁着未烧完的蜡，擦了擦自己的弩机，就睡了。

　　第二天，听羽果然一大清早就来找我，我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赶紧穿衣服，我们去玩啊！”听羽兴致高涨两眼放光。
　　“去哪啊？”我睡眼惺忪。
　　“去了你就知道。”他开始故作神秘。
　　我把他驱逐出屋，换好衣服，带上弩机，然后和他一起出了门。
　　“你带弩机干嘛？有我啊！”听羽疑惑地看着我的弩机。
　　“这是命。丢不得。”我道。
　　后来他驾马，带我去了似水帮会旁边的冰倾峰，在夏季，确实难得冰天雪地的景象，到了山上，反而冷，听羽脱下他的素色外衫给我披上。只剩下玄黑色的里衣。
　　他带着我驾马继续往前走，我猛然看见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后尘！
　　而他身边依然是上回看到那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周围还有帮会一众人。
　　听羽看见前面一帮人没什么反应，自然的下马，前去和后尘还有一堆人聊天，他就是自来熟，我知道。
　　可是我心里却不知觉愠怒，我下马，走到后尘面前，完全不顾身边那个女子的存在，说道：“你告诉我你今天要去城边，结果你在这里是吗？”
　　后尘好似无奈地看着我：“这里也算城边了吧？”
　　“你在这干嘛？”我质问他，心里如同火烧一般。
　　“你没看到吗？这里都是我们帮会的人，我带他们出来到此，感受这里的自然之境，让他们更加能体会自己的武艺。”眼前的男子淡定依旧，反而显得我太过激动，周围人的眼光都朝这里看来。
　　我刚想不顾众人的眼光，直接和他掀牌，而在这时，他身边那个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伸出手来，掺进了后尘的肘弯。他想必也没料到眼前的女子会这么做，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但并没有甩开女子的手，转而面露欠意的看着我。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释然一笑：“大侠说的是，同为帮众，今日却没能和众侠士一同外出，实感惭愧，不成想今日在这里相遇，且恰逢身体不适，先告辞了。”我毅然回头，牵起马往回走，我的感官好像变得模糊，听不见别人的呼唤，自顾自往回走，我感到有人拉住了我，回头，是听羽，我摆了摆手，转头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