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卫聂同人》绿流沙

28、28

　　“现在回去鬼谷，是不是有些仓促……”盖聂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能再拖了，连被下了咒你都不知道，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小庄，你冷静冷静，你想想看，为什么就在今天这段记忆发作了？万一有人在鬼谷设下了埋伏怎么办？”
　　卫庄当然知道这段记忆为何会突然浮现，但他绝对不能和盖聂说明白，否则的话就是乱上加乱。
　　至于有没有设下埋伏？哼，他可不像师哥，一去多年，对鬼谷不闻不问，鬼谷四周都被设计下流沙的埋伏，布下了防御外敌入侵的阵法，再加上鬼谷本身陡峭进去就出不来的可怕地形，谁敢在那里找死？
　　“说了也说不明白的，我这些年来涉猎广泛，阴阳术也略通一二，当然能摸得清你的底，至于鬼谷，再怎么说我也是鬼谷的现任掌门，不比你更了解？”盖聂自知理亏，就算嬴政这些年来一直耗着自己，自己也不能丢下师门不管，此时也只好闭嘴了。
　　“师哥，准备准备，我去吩咐些事情，明日便启程，到了鬼谷之后，我会调遣人来医治荆轲，否则的话我直接把他和那些骑兵一起丢乱葬岗里。”卫庄眉毛一挑，语带威胁的望着盖聂。
　　自家师弟的性子盖聂还是知道的，若是他真的生气了，就算荆轲没受伤，来十个也不够他打发，更何况又言出必行，所以只好答应下来。
　　回了房间，盖聂坐在床头，那段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十分自然的摆在了脑海里，但是又好像是雾里看花，水中看月，根本分辨不清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刚才以来就头昏脑胀，竟然多了几分睡意。
　　盖聂这些年来许久没有过困的感觉，内功心法的调剂，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种从脑部腾升起的混沌之感很久都没有缭绕过他，所以现在如此鲜明，眼皮甚是沉重，只要一瞌上眼睛上仿佛就被粘在一起似的睁不开。
　　盖聂毫不留情的掐了自己一把，一睁眼就看到火红色的毒蛇正在对自己的眼眶，湿滑的信子几乎要舔到自己鼻尖，顿时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可是那股睡意还是没有消退，盖聂摇了摇脑袋，又掐了自己一把。
　　盖聂回来时并未锁门，门外的赤练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很是不对劲，便提着清脆的嗓音问道：“盖先生，你怎么了？”
　　本来是很醒神的声音，在盖聂听来就像是催眠的曲子，也不管毒蛇还在身侧，实在控制不住的往枕头上倒过去，一沾到软绵绵的枕头，盖聂几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无论赤练怎样冲过来大呼小叫，都没能把他从沉睡中拽出来。
　　卫庄闻讯赶来，左诊右诊应是什么都诊不出来，又瞥到盖聂胳膊上青色的淤痕，顿时脸色也青了半边，赤练赶紧澄清：“不是我，盖先生自己掐上去的。”
　　卫庄自暴自弃地摇了他一会儿，自然是毫无用处，一时间居然恐惧起来，他怕这人再也醒不了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竟再也不敢去多想，只得揉揉那雪白胳膊上的两处淤青，把人塞到棉被里，严严实实地捂起来。
　　“你见到他时是如何的？”卫庄转过头问赤练。
　　“我来时他就晕乎乎的，我就想拿蛇吓吓他，没想到他直接吓晕过去了，现在都醒不了。”赤练显得十分局促不安，真是的，早知道他这么娇气，自己怎么说也不会闲的没事儿干去吓他，这下子老大要拿自己开刀了……
　　卫庄无语的凝望着之前自己心里的得力手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何种的语气问她“你觉得我师哥被你那条蛇吓的晕过去？”于是只好作罢，无力的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赤练以为自己闯了大祸，看老大这个脸色，盖先生估计被自己吓出什么毛病，没多少天可活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负罪感，于是咬紧牙关：“卫庄大人，让我照顾先生吧！”
　　卫庄从盖聂的睡颜上移开目光，低头看着跪下朝盖聂谢罪的赤练，怎么看怎么奇怪，估计是她误会了什么事儿，况且这个表情……这真的是在拜人而不是在拜尸体？
　　就算真的误会了，卫庄也懒得再解释了：“不用。”
　　向来知道卫庄的命令不可违抗的赤练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和分量，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卫庄紧紧的握住盖聂骨节分明的双手，常年练剑留下的茧遍布他的整只手，唯有手心依旧柔软，卫庄不仅突发奇想，或许盖聂整个人也如同这双手，看起来冷硬，最柔软最致命的心依然温暖，只可惜……卫庄挠挠那块软软的手心，这里可能装不下他。
　　卫庄吻吻那双手，唇瓣传来的触感终究还是硬硬的，这只手中年持着利剑，但却不以杀戮为目标，这个人承载了江湖中最顶尖的武功，但却不以掠夺为己任。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师哥，至今为止，盖聂但感情都太过宽泛，天下苍生，王侯将相，都是他关注的对象，总有一天，他要上那双眼睛只能看向自己一个人，也只能关注自己一个人。
　　毕竟这才是真正的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才是真正的两心相悦。
　　卫庄相信自己等不了太久。
　　怀中的人依然在沉睡，绵长而悠远的呼吸轻轻地响在耳边，心脏的跳动既沉重又平稳，只要卫庄想，他随时可以摸遍怀里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但是卫庄也清楚的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要等到他把伤害盖聂的人一个不漏的全部揪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抽筋拔骨，向天下人都昭示，这个人是自己的，是鬼谷流亡多年的大弟子，他的名号只属于鬼谷，也只属于自己。
　　刚才帮着盖聂诊治的时候，卫庄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现在这样长长久久地搂抱着盖聂，体内的内力竟然空前的充盈起来，连之前必不可少的经脉的堵塞也渐渐一处一处的被奔腾着的内力冲破，卫庄重新握起那双自己从未放开的手，全神贯注的深入盖聂的识海，寻找几年前留下的蛛丝马迹。
　　又过了长长的一个时辰，汗水淋漓的卫庄终于发现了端倪，顺着这不大不小的端倪拨茧抽丝，一切都逐渐的明朗起来。
　　等到卫庄终于睁开眼的时候，却是笑着对盖聂调侃：“师哥，你瞧，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我这样抱着你，居然就能救你了。”
　　虽然是调侃，却无比的温柔，仿若盖聂能够睁开眼睛，红着脸木讷的给他一个回答。
　　若是再等到第二天再行出发，卫庄绝对是坐不住的，马车实在是太慢，当下就用了“讯步”，当年在鬼谷时，盖聂学的轻功叫做“隐雾”，重在隐蔽而不是速度，卫庄所学的“讯步”是一流的轻功，若是要比速度，天下大概无人能出其左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带人，否则的话必然颠簸的五脏六腑都要搅在一起。
　　卫庄可以运功护体，可是眼见师哥睡成这个样子，别说运功护体了，恐怕是想都别想，不过这样的紧急关头，卫庄实在不敢耽搁，看来那个下咒的人不仅仅只下了一种消除记忆的咒术，而且又下了一种潜藏的咒术，谁知道会不会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卫庄什么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咒印的来历，再加上被下咒的人是他心尖上的师哥，就算再想冷静也心急如焚。
　　能够日行千里的讯步本来就迅疾如飞，再加上卫庄有心赶路，居然五个时辰就赶到了鬼谷，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连赶了五个时辰不眠不休的卫庄丝毫没有疲态，抱着师哥赶往那条小道。
　　把师哥置放在一株柳树下，卫庄刚刚踏进那条小道，就感觉一阵不怀好意的咒术气息扑面而来，那股气息有意隐藏自己，但无奈阶级太过低下，刚和卫庄打了个照面就被发现了。
　　若是几年前的师哥，对阴阳术一窍不通，闻所未闻，或许真有可能被这股气息蛊惑。
　　越往中间走，那股气息越为着急，不着痕迹的推拒着卫庄，然而这就如同螳臂挡车，卫庄前进的步调并无一丝紊乱，反而释放出同样一股气流与之抗衡，但是与拼尽全力阻挡它的那股气息来看，卫庄仅仅只是放出了一小部分的内力，就完全打压了它。
　　卫庄几乎能感觉得到空气中散发着浓浓不甘心的意味，心中却无丝毫的得意，只是想着师哥现在到底如何，于是全神贯注想要破除咒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卫庄一惊，转头去看，却看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师哥已经睁开眼睛，朝自己这边看来。
　　卫庄还没来得及高兴，盖聂就随手抄了一根木条，直直的朝自己这边劈砍过来，这一下带了十足的内力，卫庄赶紧躲闪，却被在胸膛划出一条血痕。
　　“师哥？师哥！”卫庄实在不想重演几年前和盖聂刀剑相交的记忆，所以只是避开他的攻击，可是盖聂每一次攻击都要耗尽全力，这并不是正常攻击的路数，几乎是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在愤怒之中发出的绝望吼叫。
　　卫庄看了一眼锋利的鲨齿，果断的选择了鬼谷里遍地都是的木条，笑话，他带着师哥来这儿就是为了救他的，难不成还要让他雪上加霜？
　　依卫庄看来，此时多半是有人控制了盖聂，所以盖聂攻击的路数却毫无章法，但是内力仍在，依然十分棘手，可就这样大肆的宣泄使用，不出一刻就会全部耗光，控制他的人肯定不会顾及这些，到时候绝对会伤了盖聂。
　　所以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卫庄心想恨得几乎要滴血，对面控制盖聂的人显然已经慌不择路，却是歪打正着的控制住了他唯一的弱点，他现在有万种方法将对面的人逼出来，打个魂飞魄散，而这万种方法，势必要伤到盖聂……
　　一思及此，卫庄焦虑中突然生出一计，他大可以在躲避盖聂攻击的同时扰乱此时控制他的人的心智，这样不会伤到盖聂，就能把那个人逼出来。
　　阴阳术中的干魄应该是有用的，卫庄默念心法口诀，相当于分出了大多数的关注，“盖聂”趁着这个机会攻上来，带了内力的木枝摧金断玉，直直的朝要害刺来，卫庄躲闪不及，幸亏躲过了心脏，只在右肩留了个窟窿，却也没有停下默念，“盖聂”正欲抬手刺他头颅，卫庄正好运完最后一个音节，霎时，“盖聂”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木枝软软地垂了下来。
　　于是盖聂刚刚一醒神，就看见自家师弟气若游丝地倒下来，顿时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沾血的木枝，也看到了师弟肩上血肉磨糊的窟窿，顿时一脸“我到底做了什么”的表情。
　　“师哥……”
　　盖聂赶忙侧耳去听，本来平静的脸上也显出了焦急的情绪，往师弟体内输送内力。
　　卫庄看到自家师哥这个样子，气也消了大半，再加上肩膀疼的实在厉害，又想到之前抱着他的时间，于是低声说：“师哥，你且抱着我。”
　　卫庄声音不如平时霸道，由于失血，再加上刻意装出来的委屈，更是让盖聂也自责，现在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算是让他上山擒虎下海捉蛟也是要一口答应下来的，更何况只是抱抱他。
　　于是盖聂绕过师弟身上狰狞的伤口，紧紧的搂住他：“小庄，你先运功止血，我帮你调理。”
　　卫庄的眼角滑过一缕发丝，若不是现在全身无力，到想捉来绕于指间。
　　“好了师哥，不要自责了。”卫庄强打起精神安慰现在就像被拔了尾巴的驴子一样怅怅不乐的盖聂：“我没受什么重伤，很快就能调理好，不过……”他又环视四周，天色依然漆黑，没有半点亮堂：“我们得先找间屋子，先说好，我可不要睡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