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人不会说谎》o冥冥o

21、那你讨厌我吗

　　正好，妈妈又恢复成一个人了。

　　无处安放的目光，不可能再留给对她造成伤害的爸爸，只有我了。

　　她只剩下我了。

　　既然她如今哪里也去不了，我可以陪着她。

　　不过她需要一点时间……我知道她还一直待在弟弟住过的房间发呆。

　　每次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她，“妈妈。”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她仍旧魂不守舍，“……是小伊啊。”

　　念我名字的时候也像是在叹气。
　　仿佛在述说遗憾。
　　我心中紧了紧。

　　“看着我，妈妈。”我握住她的双手。

　　她看着我，仅仅把我的影像机械地映在视网膜，眼里没有半分神采。
　　视线落到弟弟留下的东西之上，才有了一点温度。
　　就这样，多一眼都不分给我。

　　如此的……吝啬。

　　她曾经说过会和爱弟弟一样爱我的，剩下我一人的时候，却变本加厉，只想着弟弟。
　　孰轻孰重早已清晰，原来这才是真相。
　　骗子……骗子。

　　当爸爸考虑着怎么处理她明显的抑郁倾向的期间，我给他提供了建议。

　　那一天，她抱住他，哭着求他。
　　他帮妈妈擦掉眼泪，告诉她“不要玩物丧志”。
　　然后当着她的面，烧掉了弟弟留下的所有东西。

　　那场火，似乎把她的心都烧没了——她失去了笑容。

　　凡是治疗的方法，必然有副作用，或轻或重。
　　至少她一反常态，不再郁郁寡欢。
　　因为……她开始专心在逃跑上了。

　　变成了，不肯待在家里的家里蹲。

　　这样说，不是矛盾了吗？
　　的确是矛盾的。
　　会抓她回来。

　　她想走，没有人会阻拦她，只是会在事后抓她回来。

　　哪怕踏出去半步，会抓她回来。
　　哪怕跑得再远，也会抓回来。
　　永远，不会让她离开。

　　直到她，愿意不再选择离开为止。

　　一次又一次的，她怎么也不肯放弃。

　　“你讨厌我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

　　“你讨厌这个家吗？”我问她。

　　“这里不再是家了。”她说。

　　“那你讨厌我吗？”我又问。

　　“你已经长大了，小伊。”

　　我始终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追问下去，她就不说话了，而她的眼里，仿佛有很多话。

　　爸爸从一开始的遣送，逐渐变成了押送，接着是扶着她，再就是拖着她回来。
　　最近的一次，他是抱着她回来的，因为她淌了一地的血。
　　嘴里也是血，她咳嗽着，咳出了血沫。

　　爸爸少见地皱起眉毛，对我说，“叫管家来打扫一下。”

　　这让我失去了磨磨蹭蹭等候发展的理由。

　　无可奈何地转身走开，我听到爸爸说，“kila，你再逃走，就把你的脚砍掉。”

　　她气息微弱，却无比倔强地说，“尽管砍吧，即便如此，我也要离开。”

　　我觉得他们两人说的都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