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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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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苗阜曾预想过无数种王声可能对自己说的话,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得不承认王声是对的。若不是王声以这样一种残酷但冷静的方式点醒自己,他可能已在无知无觉中踏入万劫不复。但他又隐隐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不搏一把呢?他未必会输。也许这正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性格,王声才用了这么极端的办法来说服自己吧。
罢了,王声应该拥有属于他的安稳人生。我不该如此自私,连累他一起遭受这个世界的冷眼相对。
两人还是如往常一般演出。苗阜照常忘词,王声轻车熟路地给他缝回来;心情好了苗阜就即兴发挥一段,王声的现挂也是砸得行云流水。但是苗阜很少再亲昵又夸张地叫王声“宝贝儿”了,王声也不再对观众的起哄接茬儿。
一次表演结束,观众送上两幅刺绣。苗阜的是两人说相声的场景,王声的是自己说书的形象。苗阜笑笑:“你看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我永远离不开王老师,王老师总是一个人。”说者不知是否有心,听者却是有意。王声心下一疼。最后一段返场,本该场青曲社的社歌,苗阜突然自作主张换成了《送情郎》。本就是一首半文不文的民歌,又被苗阜改得颇为搞笑,每次都是热热闹闹地唱完,这次王声竟有点听不下去。苗阜的声音又苍老了许多,也没有前几年那么清亮了,两人究竟还能一起说多久的相声?
苗阜要处理青曲社对外事务,日日天南海北的跑。王声要在家照顾怀孕的妻子,还要负责园子里的演出。苗阜只能从豆瓣上翻找王声最近看了什么书,王声只能从微博定位上推测苗阜的踪迹。没有了年轻时的窘困,两人早已重新购置了各自的房屋,相距甚远,即使同在一座城市也并不得见。仅有的见面机会便是对新台本,宽敞的客厅,昂贵的红木桌椅,手边是上等的清茶,却不再口无遮拦嬉笑怒骂。台词被打印在挺括的白纸上,清晰整齐,不需要像从前那样费劲地辨认两人潦草的笔迹。但也仅此而已。
年复一年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