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边来》南左

68、六十八章

　　乌无立马抬手摸了摸被碰过的地方，脸色悻悻然的，显然父亲很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不过，却也是他真实的内心所想。
　　乌泉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才长出一口气，
　　“你应该和她说说，别老是用命令的形式。”
　　“爸，我无论用那种形式，她都不肯听我的。”
　　对面人苦着脸，嘴里头更苦。别人不了解叶倩，他可明白得很，对方心思太重，性格也强势。两个坏脾气的人一旦被对上，一准又是火星撞地球。
　　乌无几乎被弄得，连回家都腿抖。男人混成他这样，真的是一种悲哀。
　　瞧着眼前自己儿子如此无奈的声音，乌泉再一次地感到不满，
　　“你连你的老婆都搞不定，你还想要做成什么事？！”
　　厉声的责问，听得门外的童瑶也同样是一惊。可之后，门里门外都没能等到乌无的答案，他又已是不敢接着回应了。
　　良久，在话题最后的末尾，乌无弱着语气逃避地一说，
　　“先缓一缓吧，我到船上避一段时间。”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乌泉索性也不再去说他了。

　　他在父母家住了一整晚，第二天天一亮，乌无便带着行李直回船上。
　　而后一连好几周，他和叶倩都音讯全无，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以往自己跑远洋的日子，那种安静而思念，只不过，如今已物是人非。倒是这种的生活，让原非看到了乌无内心的孤独，她时不时送来的关心，也使得对方常常跟她倾诉一些秘密，久而久之，关系变得暧昧起来。
　　乌无察觉得到，但他实在是太需要这些了。同样的，原非也是自己得到叶倩消息的唯一途径，不过大都是重复的内容，待乌无打算深问一些时，对面人已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了，原非的这个样子，反倒是他所想要的答案。
　　叶倩，一丁点都没有听过自己。乌无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多次旁敲侧击地让原非提醒她一下，别离那个所谓的“朋友”太近，奈何原非是很认真地提醒了，但也经不住叶倩的离她越来越远。
　　每一个人都是有预感的，只不过没人能料到竟会如此之快，才刚过了一个半月，当乌无值晚班的时候，突然间手机震了，他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本地的，之前却从未见过。
　　乌无没接，他以为那只是个骚扰电话，毕竟半夜打过来的还能有谁，可这一头的铃声刚断，马上又一阵响起，在黑夜中震耳欲聋，使得被接的人不得不把手机贴近耳边，不悦地喊了一声“喂。”对方直接问了乌无的名字，
　　“你是乌无么？”
　　“对。..... 可你是？”
　　“我是城南派出所的，你可以来一趟么？”
　　他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又谨慎地声音问了一次，
　　“请问一下，我犯了什么事么？”
　　“不是你，是你妻子，叫叶倩是吧。”
　　“对，她怎么了？”
　　“聚众吸毒，还有可能涉及□□。”
　　话筒这一边的王警官，突然觉得那头安静了，而后，猛地听到一阵使劲磨后槽牙的声音，很尖锐，“咯咯咯”地响。
　　突然间，警官有些同情那个男人，
　　“仅仅只是涉及，你也别多想。”
　　刚说完，乌无又吸了一口气，用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回应道，
　　“您放心，我马上过来。”
　　从来没有摊上过这么耻辱的事，虽然通话已断，但那些声音仿佛还在，烧得自己脸色血红一片，他那是在替自己和孩子感到丢人。
　　但丢人虽归丢人，接还是得去接的，如果自己不去，警察肯定会通知更多的人，那样的话，他的脸可就是丢大了。所以乌无几乎犹豫地找人代班，而后上岸叫了辆车直奔城南派出所。
　　一路上，他显得心神不宁，时不时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等着谁，只是最终，没有一个人打给自己。无奈之下，乌无挂了只电话给原非，更意料之外的，那头是关机了。
　　听这一阵关机提示音，他松了手，不过脸上表情格外僵硬，一半的奇怪，另一半是对即将面对叶倩而感到愤怒。
　　心情始终静不下来，乌与一直凝眉皱脸，就连前边的司机也对他感到害怕，总装作不经意间地抬眼透过后视镜瞧着乌无。
　　等到了目的地，司机收了钱，放下人后，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发动车子跑远了，只留下立在寒风中的乌无，看起眼前蓝红闪烁的警笛，有些愣神。
　　停驻了有一会儿，他抖了抖肩膀，再抬起脚步走进大门，隔开黑夜下的徘徊，刚远离了冷意，却也不过是步入到另一种的心冷，比起外面的温度，这更使得自己恐惧。
　　乌无一时间怕了，退回半个脚步，只是才刚有所动作，另一边的门突然间开了，上来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警察，合着打开的门，突兀冒出一段很嘈杂的生活，听在耳里有质问，也有哭诉。
　　他慌了，好若自己是来投案自首的嫌疑人，脚步已是退得更快了。
　　乌无数了不到几步，便被出来的警察拉住了衣服，对方脸色疲倦，开口的声音也累，带着莫名的嘶哑，仿佛是一把锯，切割着眼前慌乱人儿的神经。
　　“你就是乌无吧。”
　　对面点了点头，终于是不再退了。警察得到了最确切的回答，带着他走进了那间屋子，里面乌秧秧的一群人，大都是女的，坐在靠墙边的两条长沙发上，个个都低着头，瞧着似乎是在不好意思。
　　乌无走近后，看着面前的一帮脑袋数了数，近十五六个的人，大冬天的穿得比夏天还少，看得自己眼色更是暗了。
　　叶倩就在其中，她那个所谓的“朋友”也在，一见到乌无，顿时满脸喜色，拉着一旁的叶倩兴奋道，
　　“我们可以出去了。”
　　只不过，被拉扯的另一个人，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因为看着乌无那个样子，她就知道这次不能善终了，毕竟一开始，便是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