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泽]特别罪案调查科》白易逍

18、第十八章 乌合之众

　　如果有人能透过土堆，一定能看到里面躲着两个姿势怪异的男人。包正半跪着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公孙泽，他们俩差不多高，包正还把下巴搁在公孙泽的肩窝处。忽略这个场景，简直是一对狗男男的标准姿势。而这两人浑然不觉。
　　当然，他们两个可不是准备就这么躲在土堆里等着对方主动离开的。就算他们只有两人，而对方有二十九人之多，公孙泽和包正想的也从来不是怎么逃避。
　　这群人最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异能基本全处于躁动状态，但是这些人却根本不当一回事，甚至还大肆使用异能，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关于这一点，公孙泽和包正不明所以，也无法理解。他们此时汇合，一是为了交换情报，二是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公孙泽压低了声音向包正叙述着他刚刚在擂台附近看到的情况，包括每个人的异能波动对应的是谁的什么异能，公孙泽甚至也能说上一点。包正一边听，一边分析。等公孙泽说完了，包正感叹道：“科长哥，你这脑袋简直堪比德城图书馆了！带着你出门，就跟带着个小叮当一样啊……”
　　“去去去！少胡说八道！”公孙泽用手肘往后一撞，继续道，“这些人必须全部带回科里调查，还有刚刚我说的那些人也要排查一遍。”
　　“自己的异能出现在别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特调科报案。要么他们不知情，要么就是出事了……希望不是后者。”包正眉头微皱，低声道。
　　公孙泽冷着脸说：“如果他们没出事的话，那么他们参与这之中的可能性很大。还有，这么多异能者聚在一起，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嗯～”包正拉长了声音，摇了摇头，并不完全赞同公孙泽的说法，“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他一动，公孙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俩到现在还抱在一起呢！
　　公孙泽转了下头，正准备叫包正放手，突然觉得耳朵似乎扫到了一个软软的，疑似嘴唇的东西。公孙泽愣了一下，脸色都变了，低吼道：“包正！你凑那么近干嘛？！”
　　包正特别无辜地辩解：“科长哥，这地方就这么点大，你自己乱动怎么能怪我呢？”
　　公孙泽愤愤地擦着自己的耳朵，擦了两下，他又给了包正一拐子：“你还抱上瘾了是吧？赶紧给我松开！”
　　包正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公孙泽顺势往前一步。两个刚刚还恨不得揉在一块的人在这个丁点大的地方瞬间分开几乎有一米远。手机背光被调到最低，散发出十分微弱的荧光，映照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公孙泽和包正两人，一人一边蹲在地上，对视了足足三分钟。
　　直到包正和公孙泽同时感到一直笼罩着这片的异能波动开始往别的方向转移。包正先挪开了视线，公孙泽也转过头去，低声说道：“行了。我们在这躲了半天他们也没发现，看来对方并没有完全复制到李教授的领域。赶紧出去吧，臭死了。”
　　包正默默地嘀咕了句：“洁癖是病，得治。”幸好公孙泽没听见，要是公孙泽听见了指不定两人又要争两句。
　　伪神的领域，有一个极大的特点。在他领域中的异能者，凡是异能高于他的，都会因领域的限制而被拉低到领域释放者低一个层次的地方。即使是包正和公孙泽，在面对李教授的领域时，被发现的几率也是百分之百。
　　而此时，包正和公孙泽两人明明处于领域之中，只是简单的藏在土堆中，就避过了对方的搜查。看来要么是对方对这个异能还不熟悉，要么就是对方的异能并不是完整的领域。如果是后者的话，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们两个感知到的异能波动如此不稳定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异能！
　　等对方的领域离开这个范围后，包正和公孙泽悄悄的离开了土堆。公孙泽四下里观察了一遍，然后拍拍包正，指了一个方向，把自己的配枪递给包正。包正点一点头，接过枪，双手就像是在捏橡皮泥一样，这支警用手|枪就随着包正的动作被捏成了一支专业狙|击枪。
　　公孙泽冲包正比了个拇指，拿回了枪，两人就此分开。
　　公孙泽向他刚刚指的方向走去，而包正则小心的避开那群人的查探，朝着相反的方向潜伏过去。
　　比斗早就被叫停了，擂台也收了起来，工地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二十九个异能者，有探察异能的人向四面八方搜索着，这些并不稳定的异能交杂在一起，异能波动变得更加尖锐起来。但是这些人并不以为然，他们的异能从得到就是如此，也一直将这当成正常现象。
　　夜色茫茫，无边无际的黑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工地门口那盏白的刺目的灯，稳稳的在晚风中伫立着。
　　突然，林子感觉到他的领域刚刚有一瞬间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他跟身边的阿山低声交谈了一句，阿山立刻运起异能，向某个方向看去。
　　似乎是因为对方也知道被发现了，黑暗中忽然闪出一个人来！这群异能者早已被提醒过，此时就见一个少年站出来，他双手撑在地上，猛地发动异能。只见那道人影瞬间就停顿了一下，甚至微微弯了下腰，好像突然背上了什么十分沉重的东西一样。
　　这个少年就是公孙泽刚刚潜进来时在擂台上比斗的少年之一。他的异能是重力控制。
　　公孙泽站在一个还未建造完毕的房间内，他把枪架在窗口，专注地盯着瞄准镜。
　　“噗！”一声轻响。
　　一根细如牛毛的针钻入站在最前方的一个青年的体内。
　　接着，又是“噗！”“噗！”“噗！”数声，转眼间，七八个探查系异能者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包括林子和阿山。随后又是几个人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叫许哥的青年脸上也满是意外惊诧之色，但他倒没有乱了手脚，立刻上前检查那几个倒下去的同伴。接着冲着剩下的人吼道：“慌什么？！他们没死！”
　　这些人当然没死，公孙泽只是给他们打了一针麻醉而已。
　　只这一下，公孙泽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连大奸大恶都算不上。他甚至怀疑他这几枪放不放都无所谓。但纵使怀疑，公孙泽还是按部就班地搞定了那些远程，才不慌不忙地收起枪，脚下却没有慢下半分地赶去和包正汇合。
　　这时候，包正也迅速突破了这些人组成的拦截网。
　　“这不可能！”
　　许哥和那个重力异能的少年面色大变，那个少年很清楚自己的重力场全开下根本没有人能移动半分。而在这种连站立都会很吃力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能完全无视重力，甚至速度不减，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许哥这边的人自然不会任由挨打，偏偏他们的异能攻击落到对方身上就跟雪花似得，沾到对方身上后就无声无息了。但不用异能他们这群人就更加打不过受过专业特训的包正了。
　　有些人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样出手的，就见自己这边的人个个倒在地上，大部分人回过神时的面部表情都已经是疼得扭曲。
　　包正解决完最后一个人，一回身，看到满地伤兵呻|吟的场景，抬手揉了揉后脑勺，表情十分纯良地道歉：“啊，不好意思，好像出手重了点。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弱……”
　　那个叫阳子的少年很沉不住气，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但是他骂了没两句，那个许哥就喊了他一声，止住了他之后的脏话，然后捂着被包正踹过的肋骨，从地上爬起来。
　　“是我们技艺不精，不知道您老是哪条道上的？”
　　许哥故作熟稔的语气引得包正噗嗤一乐。他右手摆了摆，笑道：“小子，瞧你们这样，估计我说出来你们也没听过。”
　　公孙泽提着枪走过来，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德城特别罪案调查科的，德城所有异能者都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根据我们的观察，你们的异能应该并不属于你们自己，所以希望诸位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意思？”许哥皱眉道。
　　阳子也再度开口。这次他倒没有再说脏字，却骂道：“你说不是我们的就不是我们的？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啊？上帝吗？”
　　包正又是“噗嗤”一声。
　　公孙泽转过脸来瞪了包正一眼。
　　包正冲他挤挤眼，转过头一副“这儿风景真不错，我欣赏一下风景，你们谈你们的。”假的不能再假的模样。
　　公孙泽收回放在包正身上的目光，对这群人说道：“根据异能定律第二条，异能具有唯一性，以及不可复制性。你们所有人的异能都是记录在案的，可是所属人却不是诸位。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异能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你们拥有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们必须进行调查，麻烦各位配合。”
　　“切！”
　　显然，这群人虽然聚集在一起，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听过。对于公孙泽的解释，阳子并不买账。
　　包正笑了笑，插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合作。我们也可以选择强制执法。是主动配合，还是被动配合。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包正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你们的异能波动不稳定，但你们可能不知道，一个不稳定的异能就代表着有暴动的可能性。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你们的生命。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试试。”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叛逆，但他们同样也会思考。事关生死，包正说的话又确是事实，这群半大孩子的心里开始动摇起来。
　　偏偏这时，公孙泽皱起眉，低声道：“有人来了。”
　　“哦？是你们的人吗？”包正眉一挑，看向这群人。
　　许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应该是工地上巡夜的。”
　　看着这躺了一地的场景，包正打了个响指，说道：“先藏起来。”
　　天色已然黑尽，工地的工人早就已经下班了，他们这么一大帮人这个时间莫名出现在工地里，不论用什么理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随着包正的响指那一声轻响，地面突然移动起来，所有人都被他聚到了一起。随后他们四周就出现了一道围墙，顶上一封，就成了一个密室。甚至完全不用担心对方趁机逃跑或者耍些什么小手段。
　　果然不一会，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进来。
　　其他人都相当诧异，这么多人躲在这么一个多出来的空间里，难道巡夜的人就不会发现多出来的这个东西吗？
　　不过包正和公孙泽显然不担心这个问题。虽然室内的人没有感觉，但是这个密室早就随着包正的异能整个的移动到地下了。其他人不清楚这点，全都紧绷着。公孙泽在暗中把枪交给包正，等包正把枪恢复原样，又主动把枪塞回了公孙泽的腰间。
　　而当公孙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时，这群半大小子个个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俩。
　　公孙泽低头一看。包正的两只手正环在自己腰间，就像是抱着他一样。
　　这是什么姿势？！公孙泽的脸又黑了。
　　他“啪”地一下打掉了包正的手，扭头瞪了一眼包正：“干什么！”
　　“我刚才就发现了，你果然是比之前瘦了。”包正点了点头，就好像他是为了验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耍了个流氓一样。
　　然后包正若无其事地走到许哥身边。显然这群人中谁是领头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在灯光下，许哥看包正的眼神十分清楚，一脸你是变态吗的表情，不过被包正相当洒脱地无视了。包正站在许哥旁边问他：“哎，小子，我跟你打听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异能是瞬移，大概二十多岁，头发偏黄。女的是黄色卷发，发动异能的时候，手指会变成匕首。你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他这么一形容，许哥顿时想到刚刚阳子对他说的朱玲和陈刚。他们本来就是两拨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许哥自然也不会替他们隐瞒：“你说的应该是三区的人，男的叫陈刚，女的叫朱玲。”
　　“哦，三区……”包正将这个词在嘴边转了一圈，顺口问道，“那你们是几区的啊？”
　　“我们啊，是一区。”许哥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忌讳这个问题。相反，他还兴致勃勃的套起包正的话来。“哎，哥，你们真是警察啊？”
　　包正冲他笑了下，亮出一排白牙：“真的不能再真了。等会还得带你们回科里做个登记，你就相信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成。言午许，成功的成。哥你呢？”
　　包正点了点头：“我姓包，包正。哎许成啊，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许成斟酌了一下，答道：“包哥你说，我能答的就答。”
　　“实在人啊？”包正眉头一挑，笑道，“那行，我也不绕弯子了。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清水码头的九号仓库？”
　　许成一愣，转而脸色都变了。他偷偷看了眼在场的人，凑过去悄声对包正说：“包哥，那是三区的人常去的地方，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