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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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没再去想路修远，因为想不想她都忘记不掉。
工作闲下来，她也会静静地问自己原因，后来发现非要问出理由未免太勉强，所以李烈索性随他去了，该干嘛就干嘛。
最近煮各种口味快餐面成了李烈新嗜好。
“所以——”朗庭眼角扫过饭桌上的快餐面，说，“我来一趟，你就准备让我吃这些？”
“这我自己吃的。”李烈指向电炖锅，“你想吃，锅里还剩点稀饭，不过没菜。”
“真残忍。”
“我拿手术刀，开膛破肚的。”李烈对嘀咕不满的郎庭扬扬眉头，拿筷子挑了根面条送入口中，她忍不住皱眉。流水线出来的东西，她做不出路修远的味道。
郎庭看不下去，抽走李烈筷子，“这些吃了对身体无益处。”他从小饮食规矩严格，国外求学至今依然保持养成的良好饮食习惯。
“没益处的东西才好吃。”李烈不以为然。
郎庭摊手，略带委屈状：“明知道我想吃你做的拿手菜。”
“你还好意思说，突然跑来。”
郎庭嘿嘿一笑，“惊喜吧。”
李烈哼了声，“有惊无喜。”
话音刚落，面碗被郎庭端走，不由分手拉起李烈：“走，带你吃好吃的压惊。”
郎庭选的餐厅，高考放榜那天朗庭特意请她来过。原生是民国时期的私人府邸，每一处充满远去的那个年代独有的气韵。
内敛、毫不张扬，却意味深长。
转眼十来年，餐厅老板估计是个怀旧的人，格局摆设没变动，李烈坐在当年的位置。
郎庭问：“还记得这里吗？”
李烈晃晃酒杯，一口喝完，“记得。”
还记得当时她穿身校服，郎庭轻车熟路牵着她的手进来，帮她点菜，教她品红酒。
可惜李烈至今没学会品红酒，她喝酒纯属根据心情好坏来。
“你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谁说没变。”李烈环顾四周，目光定点在郎庭，她眯了眯眼睛，“当时你可比现在年轻多了去。”
郎庭笑笑，拿过菜单点菜。
菜肴上桌，李烈看了眼。
郎庭吃的很少，没多会放下刀叉，静静地凝视埋头大吃的李烈。
“感恩节有空吗？”他突然说。
“没空。”李烈头都没抬。
“你有约？”郎庭不甘心追问一句。
李烈慢慢吃了几口后擦擦唇角，抬头淡淡道：“你刚才不是约我了吗。”
郎庭楞几秒，继而如愿笑道：“我去接你。”
“不用了，那天诊所安排了手术，我估计要晚点到。”
“我等你。”
李烈想郎庭不损她时真的很温文尔雅，每时每刻都照顾她的情绪，无时无刻变化的现今，她非常想珍惜与他的从小到大的感情。
到了感恩节，李烈如期而至，不过计划略有变故。
郎庭家族聚会，郎父郎母外，还有郎家几个亲戚，李烈并不陌生，她逐一招呼了声，剩下的客人基本是郎庭爸妈的业界同仁。李烈不认识，于是早早在一角呆着。
郎庭穿过人群里走到李烈身边，他看了眼一身简单打扮的李烈，歉意道：“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爸妈邀请客人来家里。”
“人多热闹，又过节。”李烈笑笑。
“宴会结束，我们再补过好吗？”郎庭专注看着李烈。
被英俊的男人注视本身就成了件吸引旁人目光的事，曾几何时李烈内心无不自喜出色的朗庭站在她身边。
她敏锐感觉到郎庭对她的与众不同。
“不用了，我来是还你东西。”李烈说完将衣服手袋交给郎庭。
郎庭皱眉，“怎么了，不喜欢？”
“不，很漂亮，不过不适合我。”李烈轻笑，淡淡地说。
郎庭送的一件定制款复古长裙，纯白如雪，很像八十年代流行的款式，如今的设计改良与工艺令这件长裙分外出众。
“李烈——”郎庭拉住转身要离开的李烈，他极少露出焦急的神情，“对不起，送的礼物令你不开心，我很抱歉！”
李烈心平气和说：“郎庭，我说了，礼物非常漂亮，只是不适合我而已，你不用抱歉。”
“可是——”
郎庭正欲解释，郎母在不远处招呼，“郎庭过来下，你白叔叔一家来了。”
李烈说：“阿姨喊你。”
郎庭语气急促不安：“我们需要谈谈。”
“行啊，不过不是现在。”李烈轻声回答，目光平静如水。
这样的李烈令郎庭一时无言，怔忪间，李烈挣脱开他，头也不回离去。
李烈发动车子，鬼使神差开回了妈妈家，更鬼使神差一进家门奔上二楼，走廊最后一间房，常年锁着，钥匙放哪儿李烈熟知。
她曾经溜进来好几次，不为别的，憋得心里难受的话在这里她偷偷对李妍说，旁人眼中怪异的行径，是李烈对逝去的李妍特别的感情表达。
李烈站在门口，打开灯，这里的一切，完整保存李妍短暂十九年的人生缩影。
墙上一帧照片，李妍黑发垂肩穿一袭白色长裙，微微歪着脑袋，明亮眼眸双颊嫣红，自然清新，绝不输给当时最流行的大众电影画报里的任何一个女明星。
李烈觉得，李妍甚至比她们更美丽。
她默默静静地凝视微笑的李妍，试着想象如果李妍活着老去，会不会像妈妈如今的模样、神态......
一时周遭时间仿佛静止，直到手机铃响将李烈唤回现实。
李烈盯着手机看半天，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她心里那根藏起的弦一度绷紧。手指不自觉滑过屏幕，寝室太过于安静，她甚至听见对方那头呼呼地风声。
“李烈？”路修远低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
“是我。”
“嗯。”
“我想见你。”
“......”
简单直接四个字——我想见你。
李烈没出声，她慢慢攥紧手机，缓缓靠在墙边，心口起伏。
她看着李妍相片中那双微笑的眼睛，心里轻轻说：不公平，对不对？一点也不公平......
寂静中，李烈清晰冷静的听着心里一点一点溢出的答案。
末了，她退出卧室带上门。
路修远没挂电话，安静地等待李烈。
李烈在想该对他说什么，今时今日，她能对他再说些什么？
等手机再次贴靠耳边，李烈脑袋还是空白，一开口却不由自主说：“你在哪里？”
“在车铺。”漫长等待令路修远喘了口气，说，“我来找你。”
“不用，你等我。”
李烈带着一身冷风赶到路修远车铺，卷帘门拉了三分之一，大风一吹，摇摇晃晃。路修远站在外面，抽着烟。
看见李烈下车走来，他看看时间向前迎去，不由放低声音说：“车子不要开的太快。”
李烈装作没听见脚步站定，淡淡地说：“找我什么事？”
她目光投在一旁杂草不看路修远，听见他说：“先进来。”
卷帘门关紧，抵挡外面寒风，里面依然暖和不到哪里，头顶几盏白炽灯发出青白光亮，冷冷清清。
李烈来过一次，这次发现铺子里东西差不多没了，若不是路修远人还在，真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路修远带她走进旁边小隔间，一张单人小床，一张靠椅，椅背搭着件外套。橘色小灯泡，昏黄带点暖意。
“随便坐，我倒杯水给你。”
“谢谢，我不喝水。”
“饿吗？先吃些东西。”
李烈叹口气，拦住路修远，她仰头严肃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他似乎睡的不太好，眼下青黑，下巴胡茬未清理，满脸疲惫，人也瘦了。
庆幸一点，脸上没添新伤口。
她不知道路修远消失多天去哪里，发生了什么，最主要他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
李烈轻轻松口气，严肃神情些许松动，偏过头，说：“我来不是为了吃饭喝水，你若没事说，我就走了。”
路修远拉住她手腕，细细的腕骨，稍微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半晌他说：“别走，我真的想见你。”
李烈听得心好一阵发酸。
她以为曾经那场被劈腿的恋爱够令她伤心难过，然而伤心难过一阵会随时间慢慢淡忘，可这次完全不一样。
她没勉强自己想清楚对路修远到底存了怎样的心，这份心却悄然的慢慢酝酿、发酵，这一过程她浑然不知，却藉由路修远陡然开启，酸涩胀满李烈胸口。
是的，不公平，路修远主导了整个局势。
一句话，轻易打得李烈溃不成军。
“李烈——”路修远见李烈眼眶微微泛红，他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松了手低头去看，李烈手腕留下好几个指痕。
他歉声道，“对不起，我下手没分寸，我拿药油——”
“你想说什么一次说完，机会我只给一次。”李烈咬着牙，提高声音。
路修远点点头，拉她坐下，从床底盒子里拿出药油，他坐在李烈对面，倒了些在手掌，用力搓热然后握住李烈手腕推揉。
药油味道浓重冲鼻子，不太好闻，路修远却习以为常，他手法甚为熟练。
李烈目不转睛，心想这家伙得打了多少次架，这么驾轻就熟。
“我十几岁出来混，书念的不多。”路修远说得轻描淡写。
李烈心中一动，“背后的纹身是那时候纹的？”
“嗯。”
纹在后背藏而不现，再也回不去寻常生活，纹身师傅动手前告诫过他考虑清楚。
能否回去寻常生活，路修远没在意，他出生开始，也没过上几天寻常日子。
他没对谁说提过这些，仿佛只是别人的故事。
第一次，一个女人，以决然的姿态令路修远不想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