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传奇》夏木南

3、往事谁忆

　　隐叶堂内，一个男子正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下巴微微抬起，丹凤眼若星河灿烂璀璨，忽然撇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找了这么久连具尸体都没找到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死？”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跪着的几个人眼神开始有些慌张，回答道：“副堂主，属下不敢，属下亲眼看见隐堂主从悬崖掉了下去，而且身受重伤，属下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请副堂主明查。”
　　“嗯，量你也不敢骗我，你先下去吧！”男子悠悠开口。跪着的人顿时放松几许，急忙起身退出房内。
　　男子眯起双眼，眼中浮起阵阵寒气，燕厉天看我真是小看你了，这么多高手围攻你都死不了，看来你真是命不该绝啊！不过，我决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吧！
　　一个小厮来传：“禀副堂主，闵公子来了，在前堂。”
　　“嗯，知道了，你先去告诉他，本堂主就去。”
　　“是。”小厮恭敬的退下。男子换了身衣服向前堂去。
　　“西门堂主啊！你可算出来了，让我好等啊！”闵浩栎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俨然一个翩翩俊公子。
　　“让闵兄久等，实在抱歉！”西门玦逸客气道。
　　“事情怎么样了！”闵浩栎转移了话题，燕厉天是害死姐姐的罪魁首，这般仇恨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
　　“他掉下悬崖，但……”西门玦逸顿了顿，道：“找了三天三夜却没找到尸体，看来还是让他逃了。”他恨恨的说，每次燕厉天都能逃过他们的埋伏，是巧合还是天意！但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死。
　　闵浩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哼，他还真是命不该绝啊！又一次让他逃脱，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下一次定要让他身死我手。”西门玦逸打量着眼前这个同样想置燕厉天于死地的人，一袭蓝袍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儒雅书生，谁会知道在这副儒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与自己一样残酷的心。
　　“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闵浩栎掩饰般轻咳一声，“浩栎此次前来是想和西门堂主讨论关于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三年前邹堂主说过的话，不知西门堂主可还记得？”西门玦逸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三年前……
　　邹叶在武林大会上宣布自己将闭关三年潜心专研武学，而三年后武林大会上，会将自己的绝学传给在场的有缘人，并宣布闭关期间燕厉天任隐叶堂堂主，西门玦逸为副堂主，袖中西门玦逸十指紧握，骨节泛白，不是传给自己，不是传给燕厉天，而是在场的一人？自己为副堂主？西门玦逸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为何要将绝学传给别人？又为什么立自己为副堂主，论头脑、论武功、论资质，自己哪点不如那个燕厉天，西门玦逸不解亦不甘。
　　“西门堂主？”闵浩栎看着出神的西门玦逸，知道他一定没忘，毕竟……那是他西门玦逸的痛，就像他自己不会忘记姐姐的死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他一辈子忘不了的伤。
　　被闵浩栎拉回思绪，道：“闵兄真会开玩笑，家师的话西门怎敢忘。”怎么能忘！
　　“浩栎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既然西门堂主这样说，浩栎就不叨扰了，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人看见他转身一刻露出的笑，与清雅的面容是那么的不协调。
　　“来人，送闵公子。”西门玦逸吩咐道，想着刚刚的谈话，若有所思：他要出关了。
　　几天的日夜赶路，燕厉天他们终于到了凤都，隐叶堂总坛所在地。
　　“师父，我们去哪？”一路上柔若都跟着燕厉天。本来稀里糊涂的去了那片雪域柔若当做巧合也就算了，现在又稀里糊涂的回来了，巧合还是天意，要不就像燕厉天所说的：机缘！短短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柔若根本来不及思考，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有一个场景柔若忘不了，撕裂的鹰鸣，白衣胜雪的男子，还有那一句轻轻地话。
　　一个月后就是武林大会，三年了，师父也要出关了，堂里一定很忙，西门玦逸一定知道自己没有死，这三年来他一直找机会刺杀自己，浩栎也是，自己何尝不知啊，但……自己没资格还手，这是自己欠他们的！这条命能留到现在，做完师傅交代的事就好，多出来的每一天燕厉天都当做是上天的一种恩赐了，想起过往的事，燕厉天眉角微蹙。
　　看着燕厉天定睛出神，便又轻轻唤道：“师父？”
　　“嗯？”燕厉天会过神来。
　　“我们要去哪？”对啊，去哪？现在堂里一定很忙，不适合带她去，那……突然眼睛一亮，对，就是那，“我们去柳烟阁，这短时间你就先住那吧。”
　　来到柳烟阁的后门，柔若才知道，原来柳烟阁是一家青楼，同时又是隐叶堂搜集情报的地方。跟着燕厉天来到一个偏厅，燕厉天吩咐道：“去把红姨叫来。”那人讪讪离开，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色的锦缎绣花罗衫，香肩半露，身姿袅娜纤巧,发中插着好几根金步摇的女子赶了过来，单膝跪下，浓重的妆容难掩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声音却带着谈谈的冰冷，让人不禁寒颤：“红绡参见堂主。”
　　燕厉天颔首：“起来吧。”
　　“谢堂主。”红绡起身看见柔若，眼神愣了会儿，但很快就回复过来了，神色依旧冰冷。
　　“红绡。”燕厉天开口，红绡收回眼神，看着燕厉天，柔若发现她看燕厉天时眼中充满着浓浓的爱意，“是。”收起那份爱意，冷冷开口。
　　“这是柔若，我的徒弟。”指着柔若道，“还有一个月师父就要出关了，这一个月堂内一定很忙，我安排她先住你这。”燕厉天吩咐到。
　　新收的徒弟？定睛看了柔若一眼，心中满是讶异，“是，谨遵堂主吩咐。”
　　“若儿，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你便在这安心住下吧，一个月后我再来接你。”
　　“知道了，师父。”
　　燕厉天起身，“红绡，那……麻烦你了”
　　“堂主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
　　燕厉天微微颔首，径直走出厅门，离开了。红绡却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那一抹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她知道这次西门玦逸行动了，刚刚看见燕厉天她就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为什么都要他来承担？做堂主并非他所愿，闵纯星的死也并不是全部因为他，就算是……他也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啊！噬情的毒有几人可以忍受，可是……没人知道，他永远都把事情埋在心里，可是她想帮他一起承担啊！只是……他一直……不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无奈的转身，对柔若说：“柔姑娘，跟我来吧。”
　　看着红绡这样，她为燕厉天感到欣慰，因为有这样一个人爱着他，同时也为红绡感到惋惜，因为这份情意注定无果，燕厉天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红绡对他的爱意呢，而他却一直不点破，虽然他们之间超越一般上下级关系，但这样的不同无关爱情。
　　柔若摇摇头，跟上那一抹艳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