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8 ...
-
“……Jane？ ”
他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切早就在二十年前发生过了——闵杜尔的毁灭。后来有人告诉他，他成了闵杜尔唯一的的幸存者，在刚刚起火的时候，他的姐姐曾经冲进家里找过他，这个举动让她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起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不，这不可能！袭击发生的时候他正外出，从没听到过Jane的叫喊。也许只是一次贝希摩斯所说的五维空间的波动，或者别的什么将过去的事情回馈到他的意识中。
这感觉不太好，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被无法控制的东西牵来扯去，如果他想要坚决有效地解决这事，他就必须排除这些来自时间乱流中的无用的骚扰。但是Jane的声音，哪怕是最后的声音——几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提起过，是的，他想念她，还有父母。而那些真实得可怕的遥远记忆——它们不请自来回到他眼前，现在又悄悄消失。
“薛帕德，你的脸色真糟。”
“凯登……”
走廊的灯苍白地亮着，船舱整洁干净，引擎轻声嗡鸣，走廊中只有凯登是真实存在的，这才是重要的。
薛帕德抬起头迎上前搂住凯登，异能者环住他往医疗舱走去，但他用力拉回了对方，用双臂将他困在景观墙上。凯登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直到薛帕德的手指探入他的黑发，顺着发丝抓紧，固执地往后带去。脑后的墙压得很紧，但他不在乎了，凯登仰起头，随着脖颈上传来的热度和小小的痛叹息，他们在窗前吻了一会儿。分开之后异能者突然更用力勾着他的脖子，把薛帕德拽回来让自己埋在他的肩头，不愿放手。
薛帕德安静地搂着他，慢慢拨弄一缕黑发，划过他的耳后。手指有些犹豫，对于凯登意外的举动他有些疑问，但是他似乎更乐意等待。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来找你。你啊，我的你。”凯登说，他晃了晃头，“嗯……那个……盖拉斯他们好像突然对马克产生兴趣，他们正在给他做一些测试。关于……他的本能反应，我不知道……他看上去那么像你……但你们又是那么不同。”
“事实上，他像小时候的我，你知道……他现在快两岁了吗？”
两岁，是啊，两岁就拥有那种危险破坏力，还那么火热，哼？”凯登因此揶揄道，“他上次见到我们还想把我们从飞船上扔下去。”
“唔……那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有相同的…危险分子的基因？说到危险分子……不如现在我们谈谈海底火山喷发的事？”他的手指慢慢抚摸着凯登温暖的背脊，他开始思考现在他们会不会有些可爱的空余时间，在下一次无法预判的混乱来临之前。
“什么火山喷发？”
“我等着你来告诉我。”
凯登正把那只邪恶地往他屁股上移动的手拉开，突然脸色变了，“等等……是不是在手术后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还有什么？”
薛帕德挑起一边的眉。
凯登好像马上要崩溃：“不，不，不，还是别告诉我！”
“干嘛不，我很喜欢。但……我听说异能者的情绪会影响植入体，你感觉怎样？L2没问题吗？”
“不！”凯登本能跳起来推开他，很快又退了半步，“不，我没事。我已经……睡过一会儿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
“凯登，你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如果有，我会让你知道的。”凯登笑了笑又上前拉着他固执地往外拉：“来吧，你该看看那些测试。”
“凯登……”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着头说。
薛帕德通常不会管一堆识字图片叫本能测试，而且识字图片也不会有成百上千张之多。鉴于这些图片已经撑满了一张床那么大的光幕，那么马克铁青着脸缩在沙发最里面一声不吭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在做什么？”
“有些资料显示瑟伯鲁斯的克隆过程中完全复制了你三年前的海马体，至于大脑皮层这还不好说，也就是说，马克有着和你一样的本能和潜意识。”米兰达把一个万用工具放在马克身边，这东西正投射出一米多宽的数字照片墙，大多数是人的照片，其他是些风景和建筑。
“这里有你熟悉的人吗？”她问。
克隆人仔细看着照片，他显得犹豫不决又专心致志，一边思考一边拖了一个沙发垫在腿上，“这个，这个，还有那边的……”
他指出了三张人物正面照：一个绿色皮肤的阿莎利人、一个面色阴沉的突锐人，还有一个棕色短发穿着冒牌N7盔甲的人类男性。他指着它们，依次说：“好人、坏蛋、蠢货。”
“简洁明了。”米兰达点了点头。
薛帕德站在门外，并不想进去打扰。但那小子让他惊讶——玛雅·布洛克斯不会给他作无用的记忆训练，这些都是和任务无关的人：曾经被索利安控制的席亚拉、塞伦，还有那个老爱模仿他的康纳德，而马克的评价全部命中了。
“席亚拉曾经在殖民地杀了很多人。”米兰达指了指阿莎利人，“她是好人？”
“她不坏。”
“印象深刻。”她喃喃自语，又从大一堆照片里抽出一张。薛帕德很肯定那是凯登的照片，尽管照片中的异能者正在使用能力，身体在瞬间被蓝色的能量场包围，看不清真实的样貌。“这张呢？你觉得怎样？”
马克看了看，嘴角下意识微微上扬，“很漂亮。”他说。
“我也这么觉得。”薛帕德凑在凯登耳边说。
“那这张呢？”米兰达这一次拿出了某个生物研究所遗址的照片，“你记得这里吗？”
马克的表情扭曲了，他烦躁地摇头道：“我没去过那，但是……这里发生过不怎么愉快的事。我不想想这个。”
凯登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薛帕德的脸色也不好看，没有人会忘记塞伦用以繁殖克洛根人的养殖所，他们在这里失去了一位朋友。
“好吧，我们……”
“等等，这是谁？”马克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半跪在沙发上戳向一张照片将它拉大。那是抓拍的，拍的是一个张牙舞爪、朝着镜头竖中指的红发女孩，大约十岁的光景。“这是谁？”
“这个……哦，这是档案馆的一些殖民地案件的资料照片，只是我放在里面混淆你的感官用的……和你无关。”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去你的。我要走了！”他突然气得哆嗦，双眼泛红，微小的水光在下眼睑上亮着。
“别着急，刚才你还做的不错，难道你不想多了解自己一些？布洛克斯显然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米兰达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身后的人，“嘿，薛帕德。”
“你们想了解的只有他而已。”马克翻了翻眼睛，指着门外的薛帕德说。“你们正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是简·薛帕德，我的孪生姐姐。”薛帕德平静地说道，“她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在一场恐怖袭击中死去了。整个殖民地都被炸毁，包括人事户籍资料，所以星联和N7的资料上都没有她。”
“她是你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很亲近。”
“我小时候进医院上百次有一半是被她揍的，还有一半是揍了她陪她去的。你觉得呢？”
“是啊，什么都是你的。我……我不干了！你们还是专心研究你们的指挥官吧。”马克在衬衣上擦了擦脸，跳下沙发往外走，紧绷的肩膀显示他正充满戒备，随时准备对付偷袭。他一直在等着，但直到他走出了门边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没有人去拦他。终于他忍不住回头撇着一舱室的人，刚才他们还兴致勃勃拉着他做什么测试，现在薛帕德一来……他们就没什么兴趣了。“所以这就是答案，去你们的。”
“等一下。你曾经有机会对我们开枪，在熵噬虫包围我们的时候，但你没有。”凯登说，“为什么？”
“我不蠢，你是我的父体的男朋友，还有一个阿莎利人，女族长的女儿，她很有价值。对他们开枪你们甚至等不到下一次停靠就会杀了我。”
“当时你受了很重的外伤，飞船即将进入中继器，你会在下一次传送时死去，这是你最后为自己报仇的机会。”薛帕德了解了凯登的意思，接口道，“而熵噬虫们如果进入凯登、寇德思或者别人的体内，他们迟早必死无疑，并且所有人都会有感染的可能。在这时候扣下扳机是最简单的方法，我知道瑟伯鲁斯的行事风格，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十五年前的我会开枪。”
“你以为我不敢？！”马克大喊大叫完了以后就继续沉默，他用手指甲拨着门上的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只是觉得他们很熟悉，但我只见过他们一次。可这有什么意义？这感觉是复制过来的，你们这些人只在乎我的父体，你们……不打算克隆我或者杀了我，只是把我扔在这里！就像幻影人和玛雅·布洛克斯，他们把我丢在漆黑的培养罐里，丢在神堡……或者别的地方，你们只是不在乎！”
“你当然可以离开飞船，如果你愿意。”
“我身上有你的基因信息，你真的不怕引起恐慌？”
“我干嘛要在乎那个？”薛帕德摇头道，“你不是我们的囚犯，等我们下一次停靠，你可以下船去你想去的地方。”
“……真的？”马克突然冷笑，“我……当然有想去的地方！一个………总之是个好地方！ 而你们，你们自己放走了杀掉我的机会，再也没可能抓住我了！ ”
“嗯哼。就这么决定了。”
“还有，这个人也会跟我走！”他手一指，直直戳着柯利亚特。
被彻底当成跟班的柯利亚特长叹。
“和你在一起很有意思，马克。但恐怕我不久之后就要回到神堡了，我得去接受一场失败的宣判。”柯利亚特礼貌地回答，“当然我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
“你很出色，柯利，大使们不会完全听从安多拉的报告。”“那就不要去！”这两个声音几乎叠在了一起，两个薛帕德的面孔同时说话让德雷尔人倍感压力。
“现在你又开始替别人做决定了？！”
“好像你没有一样！”
“冷静点，指挥官们。刚才的照片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闵杜尔殖民地的。”德雷尔人适时地拉开两个看上去一样的人，如果不是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他几乎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上次和你聊到殖民地的爆炸，因为我曾经看到过当时的照片，你应该看看的。我回来以后托我的线人潜入档案馆查了一下，结果……他没能找到，就连整件事件的档案夹一起不见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
“不见了？阿提卡断面的事情在界神星系的地方治安局也有备档，试试那里？”
“找过了，治安局在战争期间被Reaper炸毁了。当年几乎没有目击者，就算有也无从查找了。”
克隆人不肖地摇头：“闵杜尔只是一个小殖民地，二十多年前的死伤值得现在冒险溜进档案馆销毁吗？”
“问得好，也许你能告诉我你闯进档案馆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现在你开始怀疑我了？！我说了我不记得任何事！” 马克站起来，却被薛帕德拽住，他用力转身甩脱了他，“你有负罪感，却怪在我头上！”
“你说什么？”
“看到她的时候我感到内疚……那是你的感觉！不是我的！你为没有救她感到自责，活该！”他没有再看薛帕德，转向了柯利亚特，“跟我干吧，怎么样？别回神堡了，当个佣兵比那自由多了。”
“马克，那会是件有趣的事，但我不能……”
“啊……”克隆人顿了一会儿，“看来想要招募你也是我从父体这里复制过来的本能，毫无疑问，这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