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29 ...
-
【这是你的家，可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再回来。
——12月24日】
四年后。
“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兄弟姐妹都和乐……”阵阵可爱的童声伴着熟悉优美的钢琴旋律，飘荡在校园里。
陆夏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底跟着旋律哼了起来，连身旁园长热络的唠叨也被他忽略。
除了新增的一些游乐设施，这里的一切仍和四年前一样。陆夏阳的目光缓缓扫过曾经熟悉的环境，发现连教室门上月亮班太阳班的门牌都没有换过。只是，园内的孩子们早已不同了。
他本以为，他不会再踏上这座城市。
陆夏阳唇边的笑让一旁絮絮叨叨的园长也跟着笑意更深了，笑眯的眼里有几分骄傲：“很怀念吧陆老师？除了孩子更多了，这里都没怎么变呢。当年我们好不容易盼来个男老师，孩子们又非常喜欢，可是你却突然又辞职了，那些孩子可是哭闹了很久……”
“那时候，有一些事……给您添麻烦了。”陆夏阳抱歉地对园长笑笑。
园长连忙摆手：“哎，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介意啊，医生很好，很好。我就是可惜，当年你可是最受欢迎的模范老师……”
陆夏阳又笑了笑，园长还是这么爱唠叨。他原本只是打算看了病人，和原来的主治医生交流完后，直接回酒店休息，没想到却在医院碰到了看腰疼的园长，硬是热情地邀他来园内转转。
孩子的歌声让他很是欢愉，因踏上这片土地而控制不住下沉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只是抬头望向四年不见的这片天空时，心绪又不由飘远，原来有些记忆并不能如他以为的会随着时间淡化消散。
如果不是这次这个坠楼受伤不方便移动，家属又不知怎么找到了他的患者，他大概真的再也不会踏上这里了。
陆夏阳将视线从久违的天空收回，抬腿和园长一起踏入卡通的回廊，此时转角处一个身影正捧着一盆半枯小盆栽朝这边而来，一边走一边低头研究手里的盆栽，皱眉嘀咕着什么。
“小晴老师，你看看哪位稀客来了。”园长大着嗓门喊道。
“园长您天天有稀客，这回又是……”那个身影闻声笑着抬头，调笑的话却在看到陆夏阳的瞬间停了下来，十分震惊般地张着嘴愣在原地，睁大眼使劲眨了眨，再眨了眨。正是几乎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变化的万里晴。
万里晴的反应实在让陆夏阳觉得有些怪异，准备打招呼的话尴尬地留在了嘴边。园长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晴老师，你眼睛抽筋了吗？陆老师现在是医生，要不要他帮你看……”
园长的话还未说完，万里晴终于有了动作，却是一声快要震破耳膜的尖叫，然后抱着盆栽拔腿就跑。
万里晴见鬼般的反应让陆夏阳和园长同时僵在原地，脑门隐隐几根黑线。然后视线跟着她的身影移动，看到她跑到了对面似乎正上着音乐课的那个教室，之前悠扬的歌声琴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万里晴十分激动地一脚就踹开了门，里面的小朋友似乎被吓到，歌声瞬间停止，陆夏阳的视线从门内看过去，在看清钢琴前老师的身影时，如之前的万里晴一样，也彻底地僵住，缓慢地眨了眨眼。
弹琴的老师脸上灿烂的笑容在万里晴踹开门的一瞬间停住，转过头看到是万里晴后眼角似乎抽了抽，正要说什么，万里晴却激动地跑过去，手里的盆栽往钢琴上一放，抓住弹琴老师地手激动地说了什么，然后弹琴的老师似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身体颤了颤，小心翼翼般地抬头，正对上了陆夏阳的视线。
真的是叶周。
原来，她也有这样灿烂开朗的笑容，在他离开以后。
只是，那双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还盈满笑意的眼，在对上他视线的刹那，泪水决堤。
【我在梦里，和白日梦里，设想过无数次和你重逢的场景，但都没有想到，原来只是平静地一起喝了一杯咖啡。
——10月24日】
“哈哈哈哈……没吓到你吧？那个，我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再遇见你，一时有些激动，不要介意啊。”叶周喝了一口咖啡，眼眶还有些红，却已笑得十分灿烂，“哎，我头发都长这么长了，你怎么看着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呢？”
陆夏阳看着叶周，觉得自己仍有些没缓过神来。
她的头发的确已经长得很长了，松松地系在脑后，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滑出来，软软地垂在脸颊。少了四年前的孩子气，多了几分女人味。
陆夏阳移开了视线，也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却没有抬眸，只是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褐色液体，温和地真心地笑了笑：“你却变了很多，我很高兴。”
她说他仍和四年前一样，而她，变得如此的不同，不仅仅是外表。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改变的，但是他很高兴她的改变，那是他曾经那样努力却仍然没有做到的事。
现在的她，可以开朗地快乐地笑；去了吵吵闹闹的幼儿园当老师；和她曾说不喜欢的万里晴成了好朋友……虽然她变得有一点点陌生，但是，变得很好。
在陆夏阳垂眸的刹那，叶周脸上的笑容缓下来，灼灼的目光盯着他的脸，近乎贪婪。
陆夏阳觉得有些异样地抬眸，叶周在同一瞬间移开了视线，眨一眨眼又漾起大大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打算留下来了吗？还是……经过？”
“今天刚回。是来看看一个患者，是个孩子，坠楼摔伤了，他的父母不知怎么辗转找到了我，就来了。”陆夏阳顿了顿，“今天看了下病情，他的手术并不复杂，做完了就可以走了。”
“这样啊。”叶周垂了垂眸，隐去了眼中的失望，然后又笑了，只是这一回笑得有些悠远，“你果然……成了一个好医生呢。”
“谢谢你。”叶周突然又道。
陆夏阳扬了扬眉，不知她是何意。
“四年前，你医好了维逸，我却还没有机会跟你道谢。”叶周笑着再一次说，看着他的眼睛，“陆夏阳，谢谢你。”让我不用一辈子背负着愧疚。
叶周熟悉又陌生的大眼让陆夏阳眸光闪了闪，微偏了偏头再次端起咖啡杯，望向落地窗外：“不用客气，如果不是……也许我也不会再成为医生。”
她曾经有机会说谢谢的。那一天他决绝地离开，却只是回到了最开始住的公寓，一直到医好了章维逸才真正地离开。或许即使那样坚定地决定道别，也还是抱着一丁点儿的奢望，期待着她会出现，找到说服他留下的理由。
只是到了最后离开的那一天，奢望也仍是奢望。
舌尖的咖啡变得涩了几分。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最终还是章维逸吗？陆夏阳想，然后却又笑了笑。是谁，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2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