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夜铭心

28、红灯的街区6

　　风炩不无意外地看着自己的素体，细细地品味起来。
　　不说是他，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想到，能有一天得知自己是个复制人，和素体面对面，并且，还突然得知自己已经有了五个伙伴，以后源源不断还会有更多。
　　他理解素体对叶肆的感情，虽然这一段记忆被素体作为仅在两人之间共享的回忆很好地保留了起来，但根植于风炩们大脑的那强烈的爱慕和思念，让他们被完全不存在的感情束缚，最终归于尘土。
　　风炩不觉得自己在找到了黑眸的蓝陌的现在，还能活下去。
　　他能感觉到，蓝陌已经接受了自己，甚至有点喜欢自己。在这种条件下，素体代替他接收蓝陌，寻找失去的爱恋，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事实上素体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风炩，眼神明亮：“来，把你的经历告诉我吧。幸福是想要找人共享的不是么？”
　　素体用他的好嗓子循循善诱：“蓝陌他是个乖孩子吧，你这么喜欢他……”
　　素体突然停下，他说不下去了。
　　风炩脸色一如往常地平静，挂着淡淡地笑容，甚至有些戏谑。
　　“你怎么了？”素体疑惑地问道。
　　风炩优雅地摇摇头，明显不想理他。
　　这让素体气得不轻，一个不值钱的实验品居然给他脸色看，这都什么事？素体很生气，他开口就想教训，却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反常不对劲。
　　他复杂地看了风炩一眼，心下默默思量。
　　风炩则是早早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BUG。
　　他的输入程序里出现了错误，而他很乐意地将这次出错的原因归咎在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反社会上，他实在太诱人了。风炩曾经好几次想放下他，毕竟蓝陌没心，不管他干什么蓝陌根本都没心思去在意，更别说体会其中用意感动一下了。
　　那个时候风炩的心情根本无法用沮丧和失望来形容。自己一颗热乎乎蹦蹦跳跳的心掏出来送人手心里，人根本都不屑于看一眼，那种心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感觉万分之一的。
　　但幸好他坚持下来了。
　　风炩开心地想着昨天蓝陌偷偷看他时闪闪亮亮的眼神，心里就止不住地雀跃。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勾人的小妖精扔在床上狠狠品尝，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见一个人，想要从这个压迫窒息的地方出去！

　　“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不是么？”素体试探地问道，“那个反社会人格，真有那么吸引人？”
　　风炩咧嘴一笑：“我的记忆里没有对叶肆狂热执念的依据，正如你所说，爱他的是你，拥有美好时光的也只能是你。我们只是普通的分体，目的就是找来黑眸的人，然后在你短暂慰藉你后将他们杀害。”
　　风炩说到后面就有点咬牙切齿，要不是蓝陌有陈耀东这么个好伙伴，恐怕现在已经落入狼手，被吃干抹净尸骨无存了。
　　素体一挑眉：“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一股强烈的不安用上心头，风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难道你……”他不敢说下去了，这个可能性不算高，但着实遍体生寒。
　　素体悠悠地起身，挑衅地看着风炩，缓缓拉开了身后肮脏的黑红布帘。
　　风炩呼吸一窒。
　　入目的是六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培养皿，绿色的透明液体里漂浮着无数新鲜的生命，有小孩，也有青年。风炩不用猜都知道，他们紧闭的眼皮下面，都有一双透彻如黑曜石般闪烁的黑眸。
　　风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把这些人做成标本，有那么好玩么？”
　　“只是能让我的叶肆不再寂寞。”
　　风炩愣了愣：“寂寞？你让这些人陪着一个死透的人？你的选择标准……”
　　“他没有死！”素体大吼道。他的脸色异常地阴沉，双眼拉满了血丝，就那么狠狠地瞪着这个冒犯了他神圣爱人的人，恨不得一口吞了。
　　素体本来也是打算将风炩销毁的，背叛的6号，他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