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35、Chapter 34

　　秦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顾大检察官一块儿出来带孩子，她手揣在风衣口袋里，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后面。南方天气阴冷，这小村庄又处于远离闹市的偏远地区，要步行大约十分钟才能走到镇上。

　　就因为那人一句陪你一起跌，她就竟然真的跟着他们来做这么不环保的事情了。

　　真是……太不环保了。

　　秦言缩了缩脖子，把大半张脸都藏进了针织围巾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步远的地方，那个化身幼儿园老师的顾硕。

　　苏秦他们几个孩子缠着顾硕要他讲故事，顾先生怎么兜都兜不过去，把难题抛给了后面冷眼旁观的秦言。橘黄色的路灯照在那个倒着走的检察官先生脸上，映着他一脸玩味狡黠的笑意。

　　他明知道秦言这人不会讲童话故事，难道她要给这帮小祖宗讲几个黑段子？

　　秦言撇了撇嘴，没忍住对顾硕的调侃：“顾大爷来两个黄段子不就好了，哪用得着我出马啊？”她估摸着这群小屁孩也听不懂。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一众死小孩皆露出了不解疑惑的表情。

　　顾硕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诶，那不是爷的小秦言儿擅长的事儿嘛，爷知道你还有一个隐藏身份其实是微博某知名段子手。”

　　秦言汗颜，顾先生污蔑人的功力还真是日益见长啊——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才微博段子手呢，你全家都微博段子手。段子手躺枪，惨遭秦言暗地里黑了一把。死小孩的瞎起哄的毛病改不掉，这会儿都围着秦言让讲故事了。

　　“小姨，你就说一个吧，就算你的故事很无聊，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苏秦挺身而出，替秦言“解围”，还打了保票。

　　秦言被缠的无奈，只能支支吾吾的随口捻了一个：“从前有三只小猪……”

　　秦言才刚开口，底下就唏嘘声一片。苏秦也很仗义的，在她讲第一句的时候，就逃票了：“哎，这个也太无聊了吧。又不是三岁小孩，讲什么三只小猪的故事啊。”

　　死小孩！

　　秦言低头轻睨了那个出口成章的年方七岁的死小孩。她龇着牙换了一个故事：“那好，讲别的。从前，有一个小孩，叫她小姨叫小姨，叫姨夫叫哥哥，后来，她死了。”

　　故事简单粗暴，结局悲伤，秦言不禁感慨自己作为说书人真是虐的一把好手。顾硕听完咯咯的笑得人仰马翻，除了苏秦一脸忧郁糟心样子以外，其他小屁孩都一脸云里雾里的，看起来是没听懂的样子。

　　“顾硕哥哥，你是小姨的丈夫？”苏秦可怜巴巴的拽了拽顾硕的衣角，抬头一脸忧郁的这样问他。

　　顾硕还勾着唇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秦言面无表情的腹诽，心心念着把结婚证甩这小小年纪就开始迷恋帅哥的小屁孩脸上。

　　死小孩，姨夫都感觊觎，真是……

　　秦言这么想着，忽然猛地一个激灵——她这么在意干嘛？何况是自己家外甥女……她再一扭头见了顾硕笑的一脸满意，她就更不快活了。

　　就知道不应该跟出来这么不环保的事情的……果然……

　　所幸，走到镇上的路不算特别长。晚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小镇的集市上还出乎意料的热闹着。在桃园市打工的人们，有不少都会选择一些村里的廉租房来节省开销。苏秦他们的那个小村庄，又靠近桃园市的出口加工区。所以这个点儿，镇上自然还有很多人。

　　在苏秦的带领下，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卖孔明灯的小铺。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本地中年人，见了苏秦热情的打招呼想必这丫头也算半个常客。

　　“小苏秦来了呀。”

　　苏秦也熟稔的跟老板打着招呼，一拍桌子万分豪气的说：“是啊，这个是我小姨，这个是我姨夫。老板，今天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要打折啊。”

　　老板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忙点头。

　　老板从货架上拿下来几只孔明灯，一一递给他们，然后又笑眯眯的递了两支小白云给秦言和顾硕。

　　秦言诧异于这孔明灯到手的时候是扁的，跟折叠灯笼差不多。她一直以为，卖的就是那个样子的。当然，作为一个高贵冷艳的人，最大的原则就是，即便无知，也不能表现出你的无知。何况，这不算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所以秦言面色如常的接过了灯笼和笔。

　　顾硕自告奋勇的给几个小孩在灯笼上写字。他写的差不多了见秦言还在旁边皱着眉头围观，也不动笔，就问：“怎么了？”

　　秦言如实回答：“在想写什么。”

　　她瞥了一眼顾硕笔下那漂亮的楷书——愿穷的只剩下钱。真是个好愿望，知己啊知己。秦言当然是要把这知己寻出来的：“这是谁的灯笼啊？”

　　“王二丫的！”苏秦抢答成功。其实不用听到答案，秦言自己扫一眼看到谁手里没拿灯笼就知道了。

　　“都说了，我不叫王二丫！”

　　她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祖国的未来最佳好文青，竟然也有这么接地气的愿望。秦言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

　　目光回到自己笔下的一片空白，她抿了抿唇，执笔蘸了墨认真的写下了三个字。

　　为了满足苏秦的少女心，他们决定走到江边去放孔明灯。

　　夜里江边的微风更是沁人心脾的凉。秦言哆哆嗦嗦的学着顾硕的样子，把底部交叉的两根铁丝撑开，把蜡镶嵌在了铁丝交叉的位置。所幸江风不算大，点燃蜡不成问题。秦言帮苏秦点完灯，一抬眼发现顾硕人不见了。

　　秦言拧着眉头四下环顾了一下也没找到，她皱着眉继续帮几个小屁孩把孔明灯弄好。要去点自己的灯时，看见顾硕远远的从一家便利店门口出来向她这里跑来。

　　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估计是从便利店里买了什么。

　　他快走到的时候，就拆了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里，等顾硕走到秦言面前，她才看清那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一小支502胶水。

　　他笑而不语，也没说什么，就把秦言跟自己的两个孔明灯用胶水糊在了一起。

　　合着……是这么一起跌啊……

　　秦言欲哭无泪，嘴角一牵梨涡浅浅的。两人的孔明灯最晚点，自然也最晚松手。等里面气体足够的时候，已经有点赶不上大部队了。

　　苏秦这边刚刚双手合十许完愿，睁开眼见秦言撒手了怔在原地不动，连忙上去晃了晃她的胳膊说：“快许愿，快点，快许愿啊。”

　　顾硕十分捧场，苏秦说完就乖乖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活像个正在做祷告的虔诚教徒。秦言后知后觉的闭上眼，还是思维空白了一下才慢慢也许了个愿。

　　放完灯，苏秦又开始嚷嚷着喊饿了。顾硕提议带他们去吃关东煮，秦言没意见。只是眯起眼说了一句：“怎么？晚饭没吃饱？”

　　言下之意，是在说苏秦为什么不晚饭多吃一点。难道是嫌她做的不好吃？

　　机智者，如苏秦，自然明白秦言是什么意思。忙摇头道：“吃的很饱！可是现在消化的差不多了，我的消化系统比较好。”

　　秦言无奈的笑了一下。

　　消化系统？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顾硕刚才买胶水的那家便利店买关东煮。本来冷清的小店，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我要北极翅……诶，不是这个，对对，是这个……诶这个不叫北极翅？……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识字。”苏秦踮着脚，和店员讨论的不亦乐乎。

　　秦言托腮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买这买那，透过玻璃还可以依稀看到他们刚才放的渐渐飘向远方的孔明灯。以前她不知道放孔明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的，既不环保又没有意义。虽然现在她还是觉得挺不环保的，但大概知道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了。

　　大概，就是，美好的希冀吧。

　　写下来，然后去实现它。

　　秦言刚才，可是写了个很大的愿望呢。她歪着头看着那两盏被黏在一起渐行渐远的明灯。

　　“喏。”

　　顾硕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递过来了一串用纸杯装着的北极翅。秦言是不知道那玩意儿的名字的，但是在那根木签上写着它的名字：北极翅。

　　她是不吃这些玩意儿的。

　　秦言刚想开口拒绝，顾硕就抢先猜中了她要说的话：“爷知道你不吃这些小孩子玩意儿，但是我买都买了。而且，关东煮的精髓……不是这串玩意儿，是汤。”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秦言扑哧乐了一下。也对，买都买了。她勉为其难接受了。尝了一下之后，发现顾硕说的的确没错。汤很好喝啊。

　　很温暖啊。

　　秦言扯了扯脖子上的针织围巾，目光扫过室内几个叽叽喳喳的死小孩，又瞟了一眼如今已然变成夜里的星星点点亮光的那些个孔明灯。灯上的字自然早就看不清了。

　　但是她知道啊，那两个被糊在一起的灯上写了什么，她是知道的啊。

　　祝平安。
　　祝好。

　　“许了什么愿？”顾硕如是问她。

　　“跟灯上写的一样。”祝平安。这也是秦言刚才许的愿望，她笑眯眯的侧头回问他：“那你呢？”

　　“啊……希望爷的小秦言儿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忽然……好想吃……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