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玫瑰花瓣

2、第二章

　　考微观经济学那天，已经是考试周快结束的时候了。按照这个学校的常规，全校性质的公共课程总是先考，接下来才是各个学院的专业课程考试。

　　可容纳200多人的大教室里，稀稀疏疏的坐着80个学生。这是校方为了杜绝作弊现象产生的经典做法。作为这门学科的主讲教师，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场考试的主考和监考。

　　刚开始的10分钟，我像模像样的在教室里巡视着，极其悠闲的欣赏着学生们全神贯注的跟我出的那些考题拼个你死我活。说实话，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有点像数十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监考实在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很忙，而你却无所事事。于是，我走到教室的最前面，身体半趴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教室。其实，这只是别人看到的表面现象。事实上，我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坐在第一排的乐泳菲身上。

　　每个学生参加每一场考试的座位，都是学校的教务处通过计算机随机安排的。当然，这也是对付学生作弊的方法之一。我就是借助这样的地利之便，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她写字的时候，身体会略微的向□□斜，头发不可避免的垂落一边，遮住了她左边的脸颊。从我的角度俯视下去，她那张美丽的容颜若隐若现，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看得最清楚的是她的睫毛。很长，而且微微的上翘，让我很轻易的就联想到我妹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会眨眼睛的洋娃娃。

　　她答题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不用思索的，看完题目就下笔了。这让我不禁怀疑，这份考卷是不是出得太容易了。然而环顾整个教室，抓耳挠腮的大有人在。我想，容易应该只是针对她个人而言的。

　　就在她答完一页考卷，准备对下一页继续进攻的空档，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还给了我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而我，竟然被她笑得非常不好意思，就好像偷窥被抓一样。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史皓天的那句话，“你会在意她，注意她”。我想，我应该是真的喜欢她吧。

　　考试的时间刚刚过半，就有学生交卷了。遗憾的是，那张考卷有一半以上是空白的，看来是注定要重修的了。我用同情的眼光目送那个学生走出教室。

　　紧接着，乐泳菲也交卷了。她的考卷是反着交给我的，因为她在考卷的背面用铅笔写了几句话：含烟和蕙蕙会约你今天下午到我办公室看一些音像资料。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早一点来。如果你已经另有安排，我会再跟你约时间。

　　然后，我就开始发呆。一边监考，一边收着学生们陆续交上来的考卷，一边发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期盼以久的邀约，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如果那些学生知道我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身上，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的笑不动。

　　******

　　考试结束后，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含烟和蕙蕙同行的要求，一个人直奔乐泳菲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位于西区的一幢商住楼的17层，距离虹桥路上的广播大厦一条马路，步行也只需15分钟。

　　踏出电梯，推开虚掩着的玻璃门，清脆的铜铃声随之响起。不是外面店铺中随处可见的电子感应门铃，而是一串货真价实的金属铃铛挂在右侧玻璃门的上方。

　　“你好，请问找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抱着一叠唱片细声细气的问我。

　　“我找乐小姐，请问她在吗？”我微笑着说明来意。

　　“乐小姐？”小女生有片刻的迷惑，“哦，你是找菲儿吧？她在，正在配音呢。你跟我进来吧。”

　　小女生带着我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乐泳菲的声音。“小雪，是不是唱片找不到？”话说完，人也就到了我们面前。

　　“找到了，找到了！”身边的小女生忙不迭的回答，“我刚刚听到门铃响，就先跑来看看……”

　　乐泳菲看到我有一丝意外，“叶老师，这么早？你们约了几点？”

　　“下午2点，但是我想早点过来可以有时间跟你聊聊。”我非常坦白的告诉她我的想法。

　　“小雪，你把唱片拿去录音室，先去吃饭吧。”

　　那个叫小雪的小女生，一双眼睛一直好奇的在我跟乐泳菲之间转来转去，听到她的吩咐才抱着唱片转身离去。

　　看着小雪离开，乐泳菲招呼我：“进来坐吧。喝点什么？咖啡，果汁还是其他的？”

　　“随便，红茶好了。”我跟着她走进会客室，又跟着她走到饮水机旁，最后跟着她端着红茶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她坐在我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跟我成九十度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叶老师，你想了解我什么？”

　　我脱口而出，“你的全部。”

　　她的眼光在我脸上定格了几秒钟，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轻柔的吐字：“我，20岁不到，上海人，水瓶座，O型的。”

　　“菲儿！”我懊恼的低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她笑了，“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身高、体重、三围？”

　　我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应该单刀直入的提出我的问题，却在无意间看到了她眼中的戏谑。于是，我很配合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这些不用你说，我自己动手量一量就知道了。”

　　看着我真的就这样起身向她走去，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少见的惊慌。呵呵，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叶老师，你……”

　　我的双手撑在她的沙发靠背上，整个身形笼罩住她的，鼻尖几乎和她的相抵。

　　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她恢复了冷静。“别这样。”伸手轻轻的推开我，起身走到窗边。

　　我理所当然的跟了过去，想要解释些什么。还没开口，就听到她低幽的声音。“我的世界，你不会懂的。”

　　“菲儿，”我情急的扳过她的肩膀，却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落寞与无奈。“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懂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她把身子轻靠在窗台上，垂下的眼帘挡住了我窥探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放开了握住她肩膀的双手。“自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你隐藏在漂亮外表下的真实面貌。”

　　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了她的笑容，以及笑容中无法被忽略的哀愁。“真正了解我之后，你一定会失望的。”

　　“何必想那么多呢？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把我当作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好吗？”我很诚心的提出了我的要求。

　　她抬起头，“叶老师，……”

　　“以后，只要不在学校里，我们就不是师生，只是朋友。”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又给了我一个笑容。“可以，我叫你的名字，但是你也别再叫我菲儿。”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那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她看着我，焦点却不在我身上。

　　我好像可以从她的眼光中抓住些什么，却又有些茫然。“那我叫你泳儿，可以吗？”

　　她的目光终于在我脸上聚焦了，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随你吧。”

　　随着她的同意，我感到一种轻松和快乐。我欣喜的说：“一起去吃饭吧，就当庆祝我们从师生变朋友。”

　　“你还没吃饭啊？”她有些出乎意料。

　　“现在才十二点不到呢，”我指着手腕上的表，“难道你已经吃过了？”

　　“我还没吃，但是我以为你应该是吃过饭才过来的吧。”她有她的推理。

　　我有些好笑的拉了她一把，说：“走吧，吃饭去了。”

　　“等等，”她轻轻挣开我的手，“再等我十分钟，我还有一个广告的音要配。”

　　“我可以见识一下吗？”我小心而且小声的问。

　　“跟我来吧。”她答应得那么爽快，反而让我有一点点受宠若惊了。

　　踏进她的录音室，眼前所看到的跟我想象中的差别并不大。宽大的调音台，四个麦克风，四副耳机，两套音响，两台电脑，比我想象中多了一台，一些零散的CD，杂志，稿件……还有一堆从调音台上延伸下来的电线。

　　乐泳菲坐进调音台后面的旋转椅中，示意我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来，然后戴上了耳机，很专业的样子。

　　我看着她打开录音设备，调整了一下音量，找出稿件浏览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冥想了几秒钟，然后那些稿件上的广告词就从她的嘴里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广告词很短，大概只有7、8秒就录完了。她听了一遍，似乎觉得不满意，于是重来一次。直到第五遍，她才满意的吐了口气，摘下耳机。

　　我以为她完工了，便站了起来。她却对着我歉意的一笑，解释道：“还要再等一下，让我把音乐配上去，好吗？”

　　我微笑点头：“不急，你慢慢来。”

　　于是，她又忙碌起来。先是把刚刚小雪找来的唱片每张听了一小段，然后选定了其中的两张，又反复听了两遍，挑出了两个小片段，把它们跟刚才的录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点的特效，一段动听的广告就这样完成了。

　　她把完成的广告录在光盘里，又在光盘上留了一张小纸条，要小雪在2点之前送去电台。

　　“好了，可以走了。”可能是因为完成了一件工作，她的声音透着轻快，与刚刚录音时的感性有很大的不同。

　　“想吃什么？”等电梯的时候我这样问。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说：“随便啊，我对吃不是很讲究的，你决定就好了。”

　　“你平时的工作餐都吃些什么？”走进电梯的时候我又问。

　　“通常都是小雪吃完帮我带上来，如果是晚上，就是泡面饼干之类的。”她很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着她那张总是有些苍白的脸，忍不住碎碎念：“三餐对健康很重要的，你不能总是这么随便啊。”

　　“我吃得很少，所以不想弄得很麻烦，有什么就吃什么喽。”踏出电梯的时候，她这样解释。

　　“而且，我一向比较崇尚食补不如睡补。”

　　“今天中午吃好一点吧。”站在大楼的门口，我问：“想吃点菜还是套餐？”

　　“啊？”她皱了皱眉头，“不要太麻烦了吧，等一下含烟和蕙蕙还要过来呢。”

　　“还有一个半小时呢，走吧。”我拉起她，朝我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我们走进了一家装潢简洁明亮的简餐店。我带着她直奔二楼的无烟区。由于正值用餐高峰，店内几乎坐满了人，我们选择了比较角落的位子。

　　我把菜单放到她的面前，介绍说：“这家店的东西做得蛮精致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浅浅的笑着，低头看菜单。服务生送来两杯冰水，我要了一份意大利面和花生冰沙，她点了鳗鱼炒饭和薄荷绿茶。

　　“你对这家店很熟悉，经常来这里？”合上菜单，她问。

　　我点点头，“是啊，有时候跟朋友过来喝饮料，有时候自己过来吃东西。平均一个礼拜至少一次吧。”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轻柔的说：“我喜欢这个地方。”

　　“那好啊，以后我们可以长来啊。反正这里离电台很近，离我家也很近。”我兴奋的说，相当期待下次再来的情景。

　　“你住在附近？”她挑了挑眉毛，有一点意外，有一点好奇，还有一点玩味。

　　“离这里很近，步行不超过五分钟。等吃过饭可以去我家坐坐。”我顺势提出邀请。
　　她笑而不答，我也不好追问。

　　服务生送来我们的饮料，我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把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却看到她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不好喝吗？”

　　“没有啊，很不错的。”她笑着摇头，解释道：“只是有点冰，所以要慢慢喝。”

　　“为了保护喉咙？”我猜测着，“做DJ还真是辛苦，连喝个饮料都不能随心所欲。”

　　“还好啦，没有你讲的那么夸张。这两天喉咙不是很好，才要特别当心一点。”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那些艺人才是真的辛苦呢。”

　　我用力的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说话间，我们点的东西先后端了上来，我们同时开动。

　　她的吃相非常秀气，先用筷子把盘子里的炒饭拨到调羹中，再把调羹送入口中，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嚼慢咽。

　　我的吃相也不难看，但是相比之下就显得比较豪爽了。三口两口解决了我的意大利面，再灌一大口花生冰沙。抬眼看她，盘中的炒饭才只吃了三分之一。

　　她只吃了差不多半盘炒饭就放下了筷子和调羹，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样子。

　　“你不吃了吗？”我试探性的问。看到她边喝薄荷绿茶边点头，我又问：“只吃这么一点？不合胃口吗？”

　　“不是，不是。”她连声否定了我的猜测，“这里的东西很好吃，是我吃不下了。”

　　“你真的吃得这么少？”我想起之前她跟我说的话，开玩笑道：“那你很好养哦。”

　　“是啊。”她笑着附和。又喝了一口饮料，开口道：“我们可以准备走了吧。”

　　“好啊。”我一口喝光了冰沙，招来服务生结帐。“这次别再跟我抢着付钱了，你上次留下的钱足够付这一顿的了。”

　　走出店门的时候，她特别回头看了一眼店名，轻声说：“天堂海，很好听的名字。”

　　“你喜欢就好。”停了一下，我又问，“回你的办公室还是去我家坐坐？”

　　“直接回办公室吧，时间不早了。”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小雪到电台送广告去了，如果含烟和蕙蕙早到，就只能站在外面等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事实也证明了，乐泳菲的估计还是非常正确的。

　　差不多一点半不到一点的时候，我们回到乐泳菲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泡杯茶，蕙蕙就到了。

　　“咦，叶老师，你比我还早呀？”显然，我的过早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

　　“是啊，我好奇嘛，忍不住早点过来看看。”我随口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

　　“干吗都站着呀？”乐泳菲从资料室拿了几卷录影带出来，“蕙蕙，你的果冻在休息室的冰箱里，自己去拿，别在我这里当客人。叶老师，你喝点什么？”

　　我注意到了她又叫我“叶老师”，语气上也比之前的多了一份恭谨。我有些无奈，却也能理解，配合的说：“红茶好了。”

　　她替我泡了茶，端到我面前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温和的笑容，似乎在赞赏我的配合。

　　“叶老师，宏观经济学难吗？”捧了一堆果冻出来的蕙蕙还没坐稳就先发问。

　　“如果微观经济学你学好了，只要用点心，宏观经济学应该难不倒你们的。”我解释着。

　　“听说从下学期开始，所有的专业课程都要取消中文辅助教材，这是真的吗？”乐泳菲也端了一杯茶加入了讨论。

　　“是真的，主要是为了提高你们的英文水平。因为你们毕业的时候要写一篇中英文对照的论文，并且用双语答辩，通过了才能获得中澳双方的学士学位。”我把我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啊~~完了，完了，完了！”蕙蕙夸张的大叫起来，“中英文对照的微观经济我都学得云里雾里了，全英文的宏观经济我怎么可能看得懂啊！”

　　“蕙蕙，你鬼叫什么呀？”铜铃叮当响，含烟带着一阵香风款款走了进来。

　　“你这么晚才来，原来是回去换衣服啊。”蕙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声的宣布着。

　　我抬头仔细的将含烟的装扮打量了一番。一身咖啡色的骑士装，一双同色系的中跟短靴，再配上暗红色的口红和深棕色的眼影。很野性，也很眩目。

　　含烟有一些被看穿心事的不好意思，娇羞的说：“哎呀，考试结束了，换身衣服轻松一下嘛！”然后，很快的把矛头再一次指向蕙蕙，“你刚刚在鬼叫什么呀？”

　　“刚刚叶老师说下学期的宏观经济学是全英文的，蕙蕙担心过不了关。”乐泳菲递给含烟一瓶果汁，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不会吧？”含烟也当场垮下了脸，立刻开始寻找救兵，“菲儿，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对啊，对啊，我们可是你的责任哦！”蕙蕙也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着乐泳菲的手臂。

　　三个女孩的这几句对话很轻易的得到了我的赞赏。不是因为她们的言论有多么的高深，而是她们不会凭借与我不错的私交而希望我对她们有特殊的优待。这是她们的可爱之处，也是我愿意与她们做朋友的原因。

　　“宏观经济学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学。”我忍不住想要安抚她们，“我大致看过你们微观经济学的考卷，都不错啊。照你们的基础来看，应该没有问题的。”

　　“那都是考试前菲儿帮我们恶补的结果。”蕙蕙快人快语。

　　我转头看看身旁的乐泳菲，她笑而不答。“下学期的事情留到下学期再伤脑筋，现在先去会议室看片子吧。”

　　于是，我们四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饮料进入会议室。

　　“今天看什么？”刚刚坐定，蕙蕙就心急的提问。

　　乐泳菲找出两张光盘，问道：“我刚刚收到一些新的MTV和艺人的访问，你们要先看哪一张？”

　　“我要看访问。”又是蕙蕙抢答。

　　“叶老师，你想看什么？”含烟询问我的意见，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我问乐泳菲：“两张盘一共多少时间？”

　　“3个多小时。”乐泳菲解释说。

　　“那就一张一张看吧，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家。”我提议一网打尽，没有人反对。

　　“那你们慢慢看，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们了。”乐泳菲转身走了出去，把会议室留给了我们。

　　3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MTV很好看，明星访问很精彩，蕙蕙的话很多，含烟的香水很浓，我……很心不在焉。

　　说实话，这3个多小时，我过得很烦躁。蕙蕙对于各路明星的评头论足我还可以忍受，泳儿从头到尾没有再出现过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对于含烟契而不舍的投怀送抱我是真的快抓狂了。

　　我不是没有碰到过主动的女人，也不是不懂得怎么避免跟学生产生暧昧的关系。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跟她翻脸，一方面她还是我的学生，另一方面她也是泳儿的朋友。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泳儿正在接听一个国际长途，我们不方便打扰她，只好挥挥手跟她说再见。临走的时候，我“很不小心的”把我的手机留在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