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侍寝》恓惶

33、又怀孕啦

　　齐锦能感觉到自己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他发觉自己的记忆有些盲点。这在以前也发生过，却还依稀有点记忆，比如说把女佣扎伤，自己不受控制，但是有些许记忆，现在却会彻底的忘了前一天晚上在干什么。
　　记得印象中很疲惫地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发呆，早上却穿着睡衣从床上醒来。
　　问同居的爸妈，两人都统一口径说他自个回来睡床上的。
　　齐锦知道大家都在保护他，晚上爸妈一直陪着自己，早上起来就由黄颖俊接班，几乎没有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但是他也怕，在记忆的盲点，他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上次伤到了保姆，这次会不会伤害到自己至亲之人。
　　有的晚上可以提起精神不睡，常常会越躺越精神，在寂静的夜晚，总觉得耳边有人在低语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打电话给如花，听到里面的机器音才忽然醒悟，她离开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有天夜晚九点，他刚刚喝了妈妈煲的粥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数羊羔，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发现是陌生号码，也没有注意，按了接听键。
　　对话在那头沉默，透过电音只听到有些粗重的喘息声。齐锦打了个机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开口就问，“如花吗？”
　　那头没有言语。
　　齐锦的声音居然带了点委屈，“我想你了，你还好吗？”
　　对方迅速掐断了电话，齐锦对着持续发出忙音的电话筒发呆，然后把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他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第二天拖了好久才起床，才打开房门，就看到趴在门板上细细听里面动静的妈妈。
　　齐妈妈看到齐锦开门出来，有些慌张，“我来看看你起床了没有。”
　　齐锦的眼下一片青黑，他昨天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差不多到凌晨才睡着。
　　“没事，吃早饭吧。”
　　他像平常一下吃了早饭出门，走到门关手忽然间被妈妈握住了。
　　齐妈妈握住齐锦的手，担心地说，“儿子，晚上回来吃饭，妈妈给你煮最喜欢的桂圆粥。”
　　齐爸爸就站在老婆的身后，担忧的眼神也看着齐锦。齐锦觉得内疚，自己让他们挂心了。
　　“嗯，我晚上回来吃饭。”
　　关上门，慢慢渡步到楼下，这个点，黄颖俊应该上班去了，那么今天自己开车。
　　转个方向向车库走，却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好久没见到黄颖荫了，她回国后有几次邀请吃饭，因为怕如花生气，齐锦都没有同意。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齐锦淡然，语气里没什么热情。
　　“我昨天在哥哥家，刚刚准备出门，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这样我，我送你一程，要去公司吗？”黄颖荫穿着漂亮的藕色长裙，站在一辆红色跑车旁边，笑笑地看着齐锦。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走。”虽然失去了如花，并不以为他能重新接受黄颖荫，齐锦直接绕开黄颖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黄颖荫的脸顿时变得很不快，她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齐锦，“我知道错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原谅我。”
　　齐锦被拉得一个踉跄，很恼怒地看着黄颖荫，然后点点头，“好，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齐锦愤恨地甩开她的手，“你现在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老婆，我搭理不搭理你这是我的事。老实说，我很烦你，所以麻烦黄大小姐离我远一点。”
　　黄颖荫颓然地放下手，“就算我曾经做错了，连一次补救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齐锦摇头，脸色居然带着点惝恍，“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做错事之前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又何必问，我们两个，是没有机会了。”
　　“那就让我送你一次。”黄颖荫坚持。
　　“何必呢？”齐锦摇头，“有你在，我不会舒心。”
　　不再多说废话，直接绕过黄颖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这回没有人在阻拦了。

　　齐锦坐上车子，迅速发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发了出去，黄颖荫愣了一下，赶紧开车跟在后面。
　　好久没碰车子，齐锦忽然有种冲动，他的脚板使劲踩油门，整辆车在车流间迅速的穿梭，心里的那股恶气渐渐发泄出来。
　　跟在他后面的黄颖荫艰难地跟在他后面，被他这样开车的样子吓到了，一边紧跟着，一边打电话给大哥求助。
　　也就在一瞬间的时间，看到齐锦的车子忽然失控撞向旁边的护栏，摩擦的火花横行了十几米，车子最后撞在转弯道的花圃上，不动了。
　　齐锦感觉到眼前一阵的白光，瞬间看不到东西，他用力的踩刹车，感觉车子撞击在硬物上，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黄颖荫飞快停车从后面奔过来，齐锦头歪着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护住了他，但是他的额头上仍有大片的血流出来。
　　哆嗦地拿出手机，几乎是带着哭腔叫了救护车，黄颖荫又给哥哥打了电话，破碎的声音艰难的说，“哥，快来啊，齐锦出了车祸，他流了很多血，我怕……”

　　齐锦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一度失去意识，他的嘴轻轻的张合着，如果凑过去，可以知道他在叫如花的名字。
　　黄颖俊和齐家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齐锦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齐妈妈被齐爸爸扶在臂弯里，整个人摇摇欲坠。
　　“齐锦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她着急地抓着黄颖俊的手臂问，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明明叮嘱他的啊，怎么一转眼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伯母，别紧张，医生已经在抢救了，齐锦送来的时候还有意识，他会没事的，他不会出事的。”
　　齐妈妈一个劲的抹眼泪，忽然转身抓住齐爸爸的手腕，“快点去找如花，快点去找如花，有如花在这里，齐锦就不会有事，我儿子就不会有事。”
　　齐爸爸心疼地抓着老婆的手，用心地安慰她，“没事的，你没听到颖俊说儿子没事，你别怕，这么多难关都过来了，不怕，不怕。”
　　黄颖荫呆愣地站着旁边，眼泪也一个劲地往下掉，如果早上她态度能够强硬一点，能够载齐锦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带着满脸疲惫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迅速被人围在了中间、
　　“我儿子怎么样了？”齐爸爸大声吼，声音还算镇定，但是脸上的慌张彻底出卖他了。
　　“手术成功，不过现在麻药没有退，先送到病房，晚上再观察。”
　　齐妈妈的身体一软，差点摔下来，被齐爸爸眼疾手快扶住，扶着回到椅子上。
　　齐锦随后被推了出来，他躺在白色的推床上，脸和床单的颜色一样白。
　　“我可怜的孩子啊。”齐妈妈忽然哭出声来，齐爸爸伸手抱住她，承诺，“没事的，我一定把如花找回来。”

　　如花这一段时间去了隔壁城市一个同学那里，定期给妈妈打电话，有天夜里忍不住，还给齐锦打了个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差点就忍不住跟他讨饶，就这么回到他身边。
　　但是最后理智战胜了情感，她还是把电话给挂了。
　　起码现在她不能回去。
　　因为，在另一个城市发生的事情，她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她打了电话的第二天齐锦出车祸送医院，也不知道齐锦醒过来是怎样一种近况。

　　麦医生说齐锦这是不停的心里暗示产生的效果。他显然已经注意到齐锦在对抗外界伤痛所选择的应对方案，那就是自我暗示。
　　齐锦一直对自己说要挺下来，这些事情，随着时间淡忘了就不会伤痛。因此醒过来的齐锦，变得很弱势，他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却好像把情感封闭起来了。看上去有些傻。
　　“儿子，你别这样，我们把如花找回来好不。”
　　齐锦摇头，“我不是和她离婚了吗？别找了，我没事。”
　　“儿子。”
　　“我想要吃水晶饺子。”——还有一点怎么说，他变得没有心思，所有想法都会直接说出来，这么多年的城府仿佛一瞬间就没有了，看着也有点傻。
　　“好，妈妈给你去做饺子。”齐妈妈擦干眼泪，给齐爸爸下了死命令，“看着我们儿子。”
　　黄颖荫站着也不舒坦，就跟齐妈妈一起回去准备饺子。
　　齐爸爸看着儿子，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还痛吗？”
　　齐锦摇头，“不痛了，爸爸。”
　　长大以后，他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声音叫爸爸，就像他十岁的时候。
　　“嗯。”此刻齐爸爸多少能体会齐锦坚持不要孩子的心情，自己的孩子如此弱势躺在那里，像个缺乏保护的孩子，自己看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心里暗暗下了狠，齐锦，别担心，爸爸一定把如花给你找回来。

　　如花再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老妈在另一头大声训斥她。
　　“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你还在哪里混呢，赶快给我回家里，她姑爷要是有什么事，看我饶你。”
　　“怎么了？”如花一下子紧张下来，虽然她走的时候确保黄颖荫和齐家人都能好好照顾齐锦，但是他毕竟特殊情况，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这几天亲家来了好些电话，说姑爷出车祸，现在在医院躺着，你这该死的孩子，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如花一听齐锦出车祸，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急急忙忙就往外冲，被同学拉回来，“如花你干嘛呢，要回去也得把东西收拾了，小心你自己的身体。”
　　她在混乱中深吸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又给家里打了电话，是齐妈妈接的，一听到如花的声音就开始哭诉。
　　“如花，你快点回来吧，齐锦的状况很不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怕他出事。”
　　“妈妈。别担心，我做最快一班飞机回来。齐锦他怎么样了，有事吗？”
　　“暂时脱离危险期了，但是精神状况……”齐妈妈顿了顿，“你还是回来自己看吧，现在只有你能救齐锦了。”
　　如花挂了电话，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
　　齐爸爸开车接的如花，看到如花从机场通道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心里的愤怒顿时就消失无踪。这孩子也是苦，他们家没有什么立场职责人家。
　　“爸爸，齐锦怎么样了？”
　　齐爸爸摇摇头，“刚醒来那会儿好像啥事都不关心，这两天又觉得他精神有些恍惚，有的时候会忘了自己的身份，麦医生说有些抑郁症前期症状，会很危险。”
　　“我现在就去医院。”如花急起来立刻要往医院走，迈出去的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齐爸爸赶紧把她扶起来，“怎么了，你不舒服。”
　　如花苦笑，“不是我不舒服，赶路太急，肚子里的那个有些不满意了。”
　　齐爸爸愣住，如花是，又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