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云游路 亲相错（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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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杨将军你最小的儿子？”中年男子连收敛了表情，和蔼的问道。
“呃……正是。”杨业稍顿，眸中一丝伤痛滑过，却终是不着痕迹地掩盖了过去。“不知道犬儿可做了些失礼的事情，还望王爷多多海涵。”
“诶！不用这么紧张。”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和蔼地再看了眼将心中疑惑暂且搁置，“本王喜见年轻人有所抱负，相信你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随后，杨业父子三人自又是感恩戴德地说了些寒暄的话，赵德芳的车架才终是缓缓朝着宋室皇宫而去。他本以为尚有机会私下再打探打探杨业的口风，只是自那日起，朝堂诸事再次缠身，终是不了了之……
……夏去秋至，满地落叶，清风寺这厢的明空跟从性慧方丈也踏上了云游之路。本是极受离别之苦的，却意外在临行前于庙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亦背着包袱，心情骤然大好，算是开开心心地上路了。当然，如果能忽视不远处那个将愤恨视线投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的话。
明空深深地叹了口气，加快了些脚步走到性慧的身边，三人行安然伊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将来往于各地名寺，求知问道。
然就在他们赶往福建南普陀寺之际，河南开封天波府恰逢杨业寿辰。看此时门庭冷落，料人也想不到前些日子开封大小官员恨不得寻了缝隙钻进这府邸里去。
“老爷，今日是你的生辰啊，用得着总是绷紧着脸吗？是要给我看呢？还是要给几个孩子看哪”说话的是一中年美妇，此刻正皱着眉头盯着这府邸男主人。
“哎，夫人，你也知道这不过是生辰，多少年没过了。”杨业实在对这美妇无奈，大将军杀敌有余，从不手软，可回到了家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绝对能算个妻管严。
“就是因为你长年征战在外，才难得有时间为你庆祝。今天要是你还这副冰块脸对着六郎他们，我就和八妹一样不理你了。”言罢，佘赛花毫不留情地横了对方一眼,似是生气地甩袖坐在了桌旁。
还能怎么办？杨业两手一摊，只得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说道，“好好好，夫人说的都对，是杨业辜负夫人的一片好心了……放心吧，六郎的事情我不会追究，只是希望他别总是这么不务正业的，也是为了他好嘛。更何况，下头还有个七郎、八妹，怎么能不让他做个好榜样!”
“话是这么说,那你也得给他个机会，倒是能让他别在家里闲着。”
“……听你的，过些日子便让他和七郎两个去军营受训，想来定会好些的。”说话间，杨业亦是透过窗户往外头看了看，复又继续说道，“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别让孩子们等得太久，走吧……”
“……这……老爷，你先去吧，我还要看看有什么好准备的。”只见佘赛花起了身，随手将桌上女红活计收了起来。当然，杨业自没有错过佘赛花眼神一瞬的闪烁，已经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好，我先去瞧瞧六郎和七郎功夫练得怎么样了。你也不用太费劲去准备些新花样了，一家人简单的过过便极好了。”话音刚落，杨业顺从了对方的意思，脚步声渐行渐远。
很快，佘赛花也随着走出了院落，却没有朝着大堂而去，反倒是前往往偏僻的一角。再定睛一看，她脸上何来适才的满面笑容，隐隐透露着的是一股伤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间偌大的屋子前头，就像她其他儿子的房间意向。可惜，却空荡荡的，徒留一片死寂。
她深呼了口气，抬手推开了门。环顾四周，仔细看看，定然发现里头的东西均是小孩子用的。……而就屋子的中间，更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木质摇篮，精致的缎被，抚上去极为舒服。佘赛花出神地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拨浪鼓，“咚隆~~咚隆~~~”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慈爱地看着篮子里的小布娃娃，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四郎，八郎，今天是你们爹的生辰……balabala……”
她的声调不高，可屋外的那个男人却依旧听得一清二楚。他握紧了拳头，忽觉得眼眶不由地有些酸痛。虽然他们夫妻两人早有约定，“没有找到两个孩子的尸体，便绝不放弃希望。”，可在过去整整十七年里，绝每每游走在渺茫希望里，渐渐也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看着妻子的孤独的背影，双脚竟是缓缓自动地往那里挪去。
“老……老爷？！”只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却全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佘赛花猛地回头，杨业高大的身影毫无意外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哭得这么难看!”趁着仆役还没有露面，男人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粗糙的手指笨拙却温柔地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成功地使得一抹红晕攀上了美妇的脸颊。可惜，尚未等这对老夫老妻温存一番，那不合时宜的仆役终是出现在两人面前了。“太好了，老爷，夫人，可算让小的好找！”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杨业和佘赛花相视一眼，默契地皱起眉头，前者忽地想起了什么，不由眸色一凌，冷声问道，“可是那几个小子又惹了什么祸事？!”
“啊，老爷不是的！是八贤王爷来了！”
话音刚落直至杨业夫妻赶到之时，杨家上下之众已然恭敬地排列于庭院里头。身着华贵衣袍的赵德芳负手而立，倒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不知王爷驾到，杨业同内子来迟，还望王爷恕罪！”说罢便要撩袍跪下，中年男子连忙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的动作。
“诶！本王不诉而来，怎能怪你们杨家！何况，今日你的寿宴，本王可不打算还用公事公办那套！呵呵！”言罢，拍了拍手，“庞寅，将东西拿来！……此次，本王可不仅是自己，更是奉了皇上之命来给杨将军庆贺的。”
他亲自掀开了红布，显露出来的竟是两柄闪着紫色光辉的玉如意。“愿杨将军同夫人夫妻伉俪，长长久久啊。”
“这……杨业（臣妾）谢皇上、王爷恩典！……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在杨业府中用些家常小菜。”
“好啊！早早听闻杨家诸位媳妇的手艺极佳，本王此番可是有口福了！哈哈哈！”
“王爷过奖了，对了，还是先进屋里吧，请！”杨业朝佘赛花使了使眼色，率领了女眷大都退下了，男人们均是露出了高兴自豪的笑容。朝着自家媳妇儿悄悄地挤眉弄眼了一番，才往屋子里鱼贯而入。
“哇~~~这可是好东西啊！皇上和王爷给的手笔可真大！”说话的是落在队伍尾巴上的少年，另一个“好”字还未脱口而出，旦听从前头传来一声轻喝。
“七郎！不可胡言乱语！”
于是只得努了努嘴，颇为可惜地看着那玉如意擦身而过被送进库房，干干地回道，“我知道了，五哥。”老老实实地顺着一次排开，这是要给赵德芳行礼了。
脑子稀里糊涂地乱想，忽觉得衣袖被人猛拉了一下，微惊，抬头一看，却是瞧着正朝着他挤眉弄眼的六郎。他连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杨业与中年男人，旦发现人家还将注意力落在他二哥身上呢。
这才松了口气，默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无声问道，“吓死我了，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只是下一刻，就见六郎小心前后动了动脖子，又眨了眨眼睛。七郎同学思来想去着实不没有明白，看得六郎仍不住翻了翻眼皮。连连做了两三回，前者愣是一头雾水，傻乎乎地低声问了出来，“六哥，你做什么？脖子不舒服啊？”
“咳咳~！”就在这时，两人身子猛地一僵，数十道目光全全落在他们身上，其中当然夹杂着杨业责备的视线。倒是赵德芳笑意盈盈，“其中一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杨六郎啊？”
“……正是。”被点了名字的少年尴尬地拱手行了个礼，俯首说道，“小民杨延朗，承蒙王爷诸多恩德，实在感激不敬。”
“小儿杨延嗣，见过王爷！”连忙跟在六郎的后头，同作了一揖，勉强地笑着暗叹待这位大人物回去后，自己将要面对的惨痛未来。
出乎意料，来自杨业那里颇强的压力消逝。旦听中年男子温和地开口说道：“抬起头来吧，别这般拘束了！”
然，就在这七郎抬头再次将面容显现出来的时候，忽从八贤王的身后传来了低喃，“这……明空小师傅？！”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正是庞寅。
话音刚落，杨家父子均是不知其所云，疑惑地看着这对主仆，却不知从何问起。而与此同时，赵德芳却沉思了片刻，“庞寅，看来你也觉得他们两人极为相像？”
“回王爷，何止相像，这全全是如出一辙！”待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杨业的面色已骤然大变，说不清是震惊亦或是激动。
“王爷，请借一步说话可行？”杨家诸子面面相觑，年长的大郎打量了局势，凝目朝着众人摇了摇头，拱手说到，“臣子告退！”众声附和，躬身退下。末了，隐约听见杨业焦急的询问。
“爹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紧张？”诸子聚在庭院之中，交流适才发生的事情。
大郎与二郎相视一眼，又四下看了看，挥手将兄弟们都招得靠近了些，“你们应该都知道，咱们其实除了四哥之外，还有个八弟的……”
“嗯。”两个最小的弟弟也点了点，对于六郎来说，四郎和八郎走丢的时候，他也不过两三岁的年纪，早没当时的记忆了。而七郎更不用说，只是知道四哥和八弟这两个词语都是家中极少提到的，均是未免杨业同佘赛花两人伤心……
“真相信天下有没有血缘关系人能长得一模一样？”应声，五郎勾起了唇角，对着“没有猜错的话，刚才庞大人说的那位极有可能是我们七弟的孪生兄弟啊！”
“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娘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可为什么爹要瞒着我们呢？有点消息的话，我们都可以帮忙一起找啊。”
“我想，爹是怕消息不实，最后查下来不是八弟的话，娘估计会更失望的。所以，我们也顺从爹的意思，暂时先瞒着娘，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也算是给娘了一个真正的惊喜。”
“不过，你们挺清楚八弟的名字了吗？听庞大人说,似乎叫……”
“你们怎么在院子里？说些什么呢？”往往，说曹操曹操就到，杨家诸子均是吃了一惊，相视一番。最后盯在六郎和七郎身上，两小子只得扯开了笑容回头应付佘赛花了。
“哦！爹和王爷似乎有要事相谈，将我们赶了出来。呵，对了，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嫂嫂们今日要做些什么菜色啊？”年纪小，自然能卖萌，七郎直接上步，狗腿地给美妇捶起背来。
可惜，佘赛花怎是寻常女子，扫过儿子们脸，心中异样丛生，已然有种对方有事相瞒的预兆。但她却也没戳破,笑着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少拍马屁了，你们给我少惹点事，我便高兴地不得了了。”
插科打诨一番，似乎已经将佘赛花的注意力扯到别的地方，六郎七郎悄悄地朝着兄长们比了比拳头，表示计划成功。诸子松了口气，剩下的便是旦听杨业的指示了……
全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多久，他们的父亲竟是从屋中疾驰了出来，箭步而至美妇身边情不自禁地将尚迷茫的对方一把搂在怀里，“夫人！咱们的安儿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云游路 亲相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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