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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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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诸葛亮也随着叔叔去了襄阳,《太公兵法》给我留了下来,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本书已全都记下来了。不舍归不舍,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据说,洛阳的大火烧了很多天,百姓拖包带女在士兵的押送下去了长安,一路上死尸不断,面对如此惨像,诸侯的联军却止步不前,唯曹操孤军奋战,率军去追董卓,结果惨败于董卓部将徐荣,听说曹操还中了箭伤,最后在属下的保护下力战得脱,此时的诸侯联军已是分崩离析,袁绍知道曹操是个人才,想拉拢他,但是此时的曹操已知道汉室是日薄西山,再无回天之力,而且他也看出来袁绍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家伙,拒绝了拉拢,开始单干。
我很担心郭嘉,因为他临走时留书说去洛阳,不知道火烧洛阳时他怎么样了,那么些日子没有他的消息,身边之人也都离开了我,我也不敢和三哥说,这件事只能闷在心里。
还有孙策,那天都没有和我告别就匆匆忙忙走了,历史上说过,孙坚在董卓烧掉洛阳后,在打扫残迹时得到了传国玉玺,他并没有上交,而是私自隐匿起来,其实每个有能力的诸侯都做过皇帝梦,孙坚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怪。
日子匆匆而过,人们脸上的欢笑也不见了,气氛很有些压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董卓到了长安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搞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不知从何时起,不知是谁发起来的,百姓之间开始流行一首歌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这是一首拆字迷,千里草,就是“董”字,十日卜,就是个“卓”字,合起来就是董卓不得好死,这个歌谣并不高明,想必是哪个书生在激愤下所作的泄愤之作。
院长司马徽面对这些民间的流传,从来都当作耳边浮云,但是,当此乱世,还是小心些为妙,因此叮嘱我们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外出。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知了在树上拼命的叫着,书院中的课程也减少了,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没有事做,这天,看天还好,太阳不算毒,我独自上山去了小屋。
郭嘉并没有带暗影一起走,毕竟身边带着一匹狼诸多不便。以前我上山之时,暗影基本上都不在,但是这次它却守在小屋前,觉察到脚步声,它警觉的抬起巨大的狼头,看到是我,立刻亲热的蹭着我的裤腿,看它的样子,莫非……
刚走到屋门口,屋里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马上推开门,看到一副令人震惊的场面。
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着一摊已泛黑的污渍,红中泛黑,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气味中又夹杂着一股腥臭之气,屋角还有一锅正冒着热气的药罐子,刺鼻的药味弥漫在屋中,郭嘉伏在榻上,咳嗽得背脊颤抖,听到推门声,他也不抬头,只是伸袖擦拭嘴角,慢慢抬起头来。
原本红润的双颊现在却是苍白若死,秋星般闪亮的双眸无神的睁着,泛青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红中泛黑的血丝,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叔叔,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吃惊的扑到郭嘉面前,近看更是令人心碎。
“翾儿,是你啊,呵呵,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郭嘉轻轻说道,因为咳嗽导致声带都嘶哑了。
“叔叔,很没用,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看来我还是把他低估了,谁想到他居然也会用诈。”
“想我郭嘉,一生用计,到头来还是栽在他的手上。”
“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受的伤?是谁能伤了你?”我急急问道。
又是一阵令人心颤的咳嗽,郭嘉指着不远处熬着的药罐,都说不出话来了,我忙忙的将药罐拿下来,颤抖着将冒着热气的黑褐色药汁倒在一个青绿色的瓷碗中,端到郭嘉面前,吹了又吹,直到不太烫时才喂他喝下,喝了药后,他的气色才略略好转。
直到睡下,郭嘉都没有说一句话,我从院中的井里打上一桶水,把地面上的血渍擦掉,又开始打扫屋子,收拾完后,我和暗影坐在榻前,望着苍白至极的郭嘉,泪水悄悄流下。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回书院,三哥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我的时而失踪,郭嘉的情形很让我担心,我想找个大夫,但是他阻止了我,我知道郭嘉本身也是精通医理,但是医者不自医,他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虽然没有大夫,但是郭嘉的身边有不少药材,照着他的吩咐,我照方拿药,每次的药都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驱毒的药,难道他中了毒,我不敢想下去。
喝完药后,他都会运功调息,我知道他想驱毒,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我的担忧被他看在眼里,每次都柔声安慰我,但是我知道这个毒一定很猛烈,否则以他的武功和医术,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不行。
到了晚上,服侍他躺下后,我实在太累了,倒头歪在桌上,第二日日上三杆才醒来,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郭嘉怎么样了,岂知一看不打紧,他的褥衾都整整齐齐的叠起放在一边,上面有一张字条:“翾儿,叔叔要去一趟苗疆,好自为之,保重。”
献帝初平二年,袁术派孙坚征讨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孙坚击败黄祖,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襄阳。刘表闭门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兵士。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复与大战。黄祖败走,逃到岘山之中,孙坚追击。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中箭身死。
孙策将孙坚的灵柩运回,葬于曲阿县。事毕,孙策渡江,居留在江都,结纳豪俊之士,待养成羽翼,为父报仇。
消息传来时,我知道孙策肯定异常悲痛,敬爱的父亲惨死,任谁都无法释怀。不久,我收到了一件东西,是孙策派人送来的,一面鎏金独角神兽纹铜牌,纹饰古朴,线条流畅,这要在现代,肯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古董,我可以凭着这面铜牌随时去见孙策,知道他已经回复了精神,我就放心了。
司马懿一直随着兄长司马朗在故乡,现在董卓未死,联军又分崩离析,天下到处都很乱,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刘表将荆州治所迁至襄阳后,即“起立学校,博求儒术”,诸葛亮到襄阳后即求学于城南的“学业堂”。从他的信中知道,他现在又结交了一批好友,徐元直、石广元和孟公威,都是他的好友,看来他在那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初平三年,既震惊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董卓死了,被他的义子吕布与王允合谋杀死了,不过,并没有传出关于美人计的内幕,董卓死后,他的同党皆被屠戮,李催、郭汜被逼之下返回来杀了王允,逼走了吕布,长安大乱。
曹操被济北相鲍信等拥为兖州牧,继软硬兼施,收降青州黄巾军30余万,选其精锐,编为青州兵,曹操自此兵精粮足。
袁绍袁术兄弟不合,公孙瓒协助袁术,命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曹操与袁绍合力攻打三路军马,获全胜。
初平四年春,曹操屡胜袁术,袁术败走淮北,至夏,曹操还军定陶,秋,曹操军征讨陶谦,连续攻下十多座城池,陶谦守城不敢出战。
在父亲一再催促下,兴平元年春,三哥、四哥和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从颍川郡到南郡并不是很远,所幸这里离曹操和陶谦的战场不近,还不是很乱,万幸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事。
“五弟,快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和哥哥说说。”三哥坐在一匹鞍辔鲜明的白马上,手握着软鞭,悠闲地对着我居高临下道。
我骑在一匹性情温顺的小马上,为了这我不止一次提出抗议,但是都被三哥和四哥联合起来压制下去,什么我年龄太小,还不能骑大马,等过两年时再骑诸如此类的话。
但是我现在发现,除了我,所有的人都骑着比我的马大上不止一点半点的大马,只有我一个,人矮马小,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要,我要一匹大马。”我琢磨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要求。
“行啊,没问题,回去我就给你四处找找,是不是,四弟。”
“当然,五弟也不小了,也是该骑大马了。”四哥笑着道。
怎么这么简单,那他们之前的反对是怎么回事。
看我疑惑的眼神,三哥笑了笑,“我是说,回去之后给你找一匹合适的大宛良驹,年龄小点的,咱先养着,等以后它也长大了,你也长高了,再骑就行了。”
我说呢,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就是养匹小马。
早晨出发,临近中午时,太阳渐渐热起来,官道上行人不是很多,除了一些步行的平民,还有一些行色匆匆的军士打扮的人骑马飞快经过。
来接我们的一共有五个男仆,其中一个向前探路回来说,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镇,可以在那里歇一歇。
这是一个极小的镇,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上酒楼饭庄,当铺赌坊,青石路旁还卖蔬菜和熟食的小贩,镇上最大的酒楼叫醉仙楼,大大的金字招牌,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醒目,原本开阔的楼前场地上停着不下百匹马和几辆大车,几乎快把不大的街填满了,照顾马匹和车辆的是一些身手矫健的青衣人,虽然东西多,但是丝毫看不出杂乱,井然有序。
我们刚在楼前下马,就有伙计过来牵马,热情的招呼着我们进去。三哥让一个男仆和酒楼的伙计把马牵到后面喂饱,其余的人都跟着进去。
在这样的乱世中,这样的一个小镇里,这个酒楼的规模已经不小,上下共两层,后面还有院子,虽然离金壁辉煌和雕梁画栋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也已经不错了。
我们拣了个挨窗的桌子坐下来,那几个仆人坐在旁边的桌子旁,三哥看了看菜单,随手点了几样。
等着上菜的工夫,我向四周看了看,吃饭的都是些商人模样的人,也有一些文士打扮的人,但是最引人注意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坐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桌人。
一个样子肥胖、神态威严的老头坐在主位,看穿着非富即贵,旁边坐着一个比他略瘦些的妇人,也是穿绸裹缎,脸上涂脂抹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快要滴出水来,倒有几分姿色,就是胖了些,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妇人的对面,看背影年龄应该不大,乌黑的头发用青丝绾成髻,丝带飘下来垂在脑际,青衫飘飘,腰上束着一根青玉带,单看这根带子就价值不菲,带子下还拴着一把黑鞘宝剑,剑鞘已经有些磨损了,青衫男人正提着酒壶给老人和妇人斟酒,五指修长有力,皮肤并不白,略呈小麦色,是那种在阳光下晒出来的健康肤色。
他好像察觉出有人在注视他,我看他的脑袋一动,吓得赶紧回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的无形杀气,好像又不太像。忽然我的心口处传来一阵阵刺痛,这痛来得突然,我一下子捂着胸口,脸色瞬间苍白。
“五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看看大夫?”四哥转过头,刚好看到我脸色不对。
“是啊,五弟,是不是太累了?”三哥也注意到我。
我摇摇头,慢慢放下手,那个位置从来都没有痛过,除了有时换衣时看到,有时连我都忘了那是什么样子了。
母亲说那是一个胎记,并且认为很美,但是只有我知道真相,那是证明我曾经死过的印记,一个即使经过了转生,却已经深深烙在灵魂里的印迹。
草草的吃完饭,我拒绝了三哥休息一下的提议,默不作声的上了马,缓缓前行。
午后的阳光所幸并不太热,官道上行人不多,我们一行人默默的走着,突然一乘快马飞掠而过,马上人似乎穿着黑衣服,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将马往旁边带了带,让出个地方,不一会儿,又是一乘快马跑过,骑者是一名穿黑衣的精壮汉子,他似乎瞥了我们一眼,很快就绝尘而去,只不过一阵,就连着过去了不下七八十名的黑衣人,他们似乎在赶着去一个地方,我发现他们全都背着背囊,似乎很长,不是刀就是剑一类的兵器,也许是个什么帮派也说不定。
大概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本来打算到前面的镇投宿,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黑压压的云迅速遮住了阳光,风也越来越大,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潮气,“三少爷,看来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前面不远处是一座山神庙,还是赶快去庙里避避吧。”男仆阿立询问着三哥。
“好吧,五弟,咱们加快些速度,你撑着些,等到了地方就行了。”
说是山神庙,也不知道是哪时候修的,孤零零的一座不大的小庙矗立着,大门已朽坏了,里面杂草丛生,显然很久都没有香火了。
刚奔到庙门口,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倾泻而下,正正好好把我们浇了个透。三哥诅骂着老天,一边不忘把我从马上架下来,他和四哥几乎是拖着我进了庙门,刚一进去,我就呆住了。
屋里一大堆人,就是在醉仙楼里看到的那些青衣人,他们正围坐在火堆边,很安静,那么多人,只有柴火发出的劈叭声,除此之外,声息全无,对于我们的出现,只不过是抬眼看了一下,随后就有一个青衣人,似乎是个头儿的样子,脚步轻快的走上前来。
“你们到外面去,我家老太爷不喜有外人在。”轻轻淡淡的语气,似乎这只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就好像外面是艳阳高照,而不是刺骨的瓢泼大雨。
“怎么,难道这庙是你家老太爷的吗?”三哥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我们比你们先到,诸位还是将就一下,在檐下避避雨吧。”声音毫无起伏,但是口气却是很强硬,毫不让步,而且这种歪理也被说得理直气壮。
“怎么,先到就有理了,少爷我今天还就偏在这庙里,向让我们去外面,门儿都没有!”三哥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如果好言相劝,他可能还听一听,如果硬来,他就会比谁都强硬。
有些青衣人已经站起来,虽然还未拔出兵器,但是看那架势,论起双方的实力来,我们绝对处于劣势,以八敌百,如果真打起来,我们肯定不行。
“三哥,算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与这种人斗气,咱们就到外面的檐下避避吧。”我轻拉三哥的袖子小声道。
“可是,你刚才的脸色很差,如果再淋病了,爹娘那里可怎么交待啊!”三哥皱眉担心道。
“我没事,那有那么容易生病的。”我安慰着三哥,忍着阵阵袭来的心痛和头痛,一进庙里,我的心口又开始丝丝疼痛,头一阵阵发晕,不知道是雨浇的,还是心口疼引起的,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浑不似平时的玩世不恭,心里着实也感动了一把。
“看在我家五弟的份上,我才不与你计较,哼!”三哥临出去前还不忘抢白那个人两句。
“好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冷逸,让他们进来吧。”一个男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温柔清脆,似乎很年轻。
声音很好听,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长得很漂亮,这是我的第二反应。
眼熟,似乎我见过他,这是我昏迷前的第三反应。